大約三四百年以前,有一個名叫賈帶真的書生,面相長得像女子,十分俊美。每次出門從街上走過,只聽見兩邊閣樓上紛紛傳來女子的嘖嘖聲,牽動很多女子的心思。
面對女子的豔羨,賈帶真不為所動。為啥?一來他不是好色之徒,沒有風流的雅興。二來他已經定親,女子是譚學政的閨女,是個遠近聞名的才女。
為了靜心讀書,賈帶真把書房設在後院裡,家人們都住在前院。這一天晚上,他正在挑燈夜讀,忽然聽見叩門聲,還有女子的聲音,「哥哥快開門!」賈帶真心中疑惑,深更半夜裡,誰會來打攪他呢?莫非是鬼狐?他站起來,隔著門問道:「你是誰?是鬼還是狐?」
女子咯咯笑道:「哥哥,我是小慧呀!」原來是隔壁的小慧,賈帶真趕緊打開門,把女子讓進去,問道:「小慧妹妹,你怎麼來了?不怕別人閒話?」
小慧和賈帶真從小是玩伴,小慧稱呼他為哥哥,他喊小慧妹妹,可謂兩小無猜。長大後,礙於禮節,兩人才沒有在一起玩耍,故此聽不出她的聲音。賈帶真埋怨說:「你要和我玩耍,也要等到白天來,為何大晚上悄悄來?」
小慧伸手一點賈帶真的額頭,笑著說:「你是真糊塗,還是裝糊塗?奴家想你想得不行,故此越牆過來相見。」小慧這個年紀,正是情竇初開的時候,她心中暗戀賈帶真,情不自禁地來找他,傾吐心聲。
賈帶真雖然和小慧兩小無猜,但是對她並沒有男女之情。他擔心傷害了小慧的自尊心,不敢直接拒絕,笑著說:「承蒙妹子錯愛,我已經定親了。」
小慧羞澀地說:「無妨。我一個沒有讀書的女子,自然不可以爭著做大妻,我可以做小妾。」賈帶真看著含情脈脈的小慧,勸說道:「小慧妹妹,你完全可以說一家好人家當正妻,何必做小受委屈!」小慧羞紅著臉說道:「我願意!」
看著純真的小慧,賈帶真不忍心直接拒絕,含糊地說道:「你的情意我知道了。」
小慧欣然離去。過了幾天,小慧又來了,任她不停地叩門,賈帶真就是不開。先是隔著門勸她回去,後來索性不理。這樣冷落了幾次後,小慧再也沒有來了。
過了一個多月,這一天,老僕領著小慧的母親悄悄來了。原來,小慧得了相思病,臥床不起,嘴裡不住地念叨著賈帶真的名字。請來老郎中醫治,一直不見好轉。老郎中說:「這是心病,解鈴還許系鈴人,心病還得心藥醫。」
老母親慢慢詢問,小慧吐露了心聲。老母親不敢聲張,只好哀求賈家老僕,悄悄帶她來面見賈帶真。老母親懇求賈帶真去她家,假意答應娶小慧。賈帶真憤然說:「我不能欺騙她!」老母親流著淚說:「你先答應她,等她病好了,我再慢慢開導她。你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她死吧。」
在老母親一再哀求下,賈帶真只得偷偷去了小慧家裡,拉著她的手,假意說道:「小慧妹妹,你的心意我清楚,我答應以後娶你。」小慧喜極而泣,過了兩天,病竟然好了。
過了一段時間,老母親開始開導小慧,無奈小慧鐵了心,聽不進勸。這一天,老母親失去了耐心,生氣地說:「人家根本不喜歡你,你又何必如此痴情?」就把她請賈帶真說假話的事情講了。
小慧不相信,老母親喊來賈家老僕作證。小慧聽後,羞愧難當,當天晚上自縊身亡。賈帶真聽說小慧死了,心裡也很悲傷,想起兩人小時候一起玩耍的時光,不免獨自坐在書房裡,暗自垂了一會淚。
過了幾天,賈帶真突然覺得精神不振,肩頭很沉,像是壓著重物,根本無心讀書。他一副病懨懨的樣子,也引起了家人注意,請來老郎中醫治,老郎中卻說沒有毛病,多加休息就行。
賈帶真整天躺在屋裡睡覺,一直過了大半個月,精神越來越萎靡不振。母親信佛,勸他去廟裡燒香,乞求觀音菩薩保佑。
這一天一大早,賈帶真去了山頂寺廟裡燒完香,迎面碰見老方丈。老方丈看了看他,說:「你肩上站著人。」賈帶真大驚,懇請老方丈化解。
老方丈把他帶到禪房裡坐下,開始入定。過了一會,老方丈睜開眼說:「小慧怨恨你不該欺騙她,冤魂纏著你,站在你的肩頭壓迫你。」
賈帶真苦著臉說:「我不是真心欺騙她,是為了讓她的病好起來。應她母親之邀,才去說了違心話。」
在老方丈的指點下,賈帶真在寺廟裡給小慧做了一場法事超度。他跪下剛禱告完,肩頭一松,人就恢復了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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