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長裡短」姥姥的嫁妝

逛完夜市，小婉挽著姥姥的胳膊往家裡走，不曾想會碰見李凱的夫人孫燕妮。孫燕妮漫無目的的走著，夜幕下一個穿著拖鞋的女子，一個人走在街道上，一定是遇到難解的問題了。

孫燕妮看見小婉挽著姥姥的胳膊，說說笑笑的朝著街邊走來，猛然間想起小婉的家在這裡。

這個小區以前被戲稱為老年娛樂區，住的大多數老年人。看見小婉的哪一刻，孫燕妮愣在那裡，不知所措，她不知道為什麼，每次看見小婉總有一種很親切很親密的感覺。

「蔣孝琬！」孫燕妮低聲的叫了一聲。姥姥的耳朵特好使，聽見有人叫了一聲小婉，抬眼看去，看起來比小婉大不到十歲，和小婉差不多一樣高。小婉後知後覺的被姥姥拉著走到孫燕妮身邊。

「孫燕妮，你一個人在這裡做什麼？」小婉終於從九霄雲外的神遊中回過神來。

「小婉，你可以收留我一個晚上嗎？」看見小婉，孫燕妮脫口而出的是一句收留她。夜幕下，行人匆匆，街上的燈火顯得有點黯然失色了。

「孩子，走吧！回家去！」姥姥左手拉著小婉，右手拉著孫燕妮。朝著家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孫燕妮沉默了一會，開始小聲的哭泣。姥姥拉著她的手，不言語直接朝前走著。

終於回到家，小婉順手給孫燕妮拖鞋讓她換上，並飛快的走向臥室，她需要將她的寶貝先放起來。雖然不知道她什麼是能穿上嫁衣，作為新時代的女性，不能沒有一件嫁衣吧！

小婉放好寶貝出來，孫燕妮已經趴在姥姥懷裡哭的稀裡譁啦的。小婉走進廚房，燒了一壺水，此時此刻大家需要坐下來，聊聊天，不開心的事情需要一杯好茶衝淡一切。

人生那能一帆風順呢，想想蔣孝琬經歷過的那些事情，要是哭，她一定會比孟姜女還能哭，不知道多少公裡的長城被她哭倒了。遇到任何事情都要善待自己我，一個人不愛惜自己還指望誰來愛惜自己呢。小婉在心裡默念：「我佛慈悲，保佑一切順順利利！平平安安！」

哭夠了的孫燕妮，兩隻眼睛像紅桃子般圓鼓鼓的。姥姥始終沒有問，為什麼孫燕妮哭的那麼傷心。急性子的小婉終於等到孫燕妮不哭了，慌忙問：「出什麼事了？」

哭夠了的孫燕妮，整理了一下頭髮，用紙巾擦了一下鼻涕，揉揉太陽穴，長出一口，才開口說道：「我準備和李凱離婚。」

孫燕妮這句話一出口，正在喝水的小婉又被水嗆到了。咳了老半天才緩過神了。「為什麼呀！你們不是感情很好嗎？」

小婉不敢相信，他們公司人心目中的模範丈夫，竟然會被老婆拋棄，心中覺得很好笑。

「是很好，可是他一天到晚，就只有他的工作，心裡沒有我的位置。我高燒住院，都沒有見到他的影子。」孫燕妮說出心中的委屈。那幾天她高燒，李凱忙著談一筆生意，醫院門口都沒有去過。

小婉不想八卦，聽了孫燕妮的話，頓時來了興趣。饒有興趣的問：「難道是外邊養了人，忘記家裡的黃臉婆了？」

「你才是黃臉婆呢！」被小婉神秘兮兮的一句話問的，孫燕妮噗嗤一下，張口就回了小婉一句。

「好，我是黃臉婆，我本來就是，難道我什麼時候說我不是了嗎？」小婉貓著腰，學著西施蹙眉的樣子。

「養人到沒有，李凱那個人就是這點好，對女人不是很上進，他的心裡只有他的事業，女人是陪襯，我一個人陪襯就夠了。」孫燕妮此時此刻心情好很多了，喝著好茶，看著姥姥。

小婉知道孫燕妮已經恢復了正常的思維，半開玩笑的說：「某人是從醫院出走的吧！難道你想……」

「對，我就是想讓他滿世界找我！」

「刷刷存在感啊！」小婉歪著眼睛看著孫燕妮一臉的壞笑。「姥姥，您在姥爺那裡刷存在感是怎麼做的呀！」

一直喝著茶，看著報紙的姥姥，被小婉突然間的一問，抬起頭看著小婉，順手放下報紙。慢悠悠的說：「不需要刷存在感呀！」用手扶了一下老年鏡。整理了一下衣服。「孩子也許您覺得最委屈的時候，他還希望您能陪在他身邊，幫他出謀劃策呢！多數男人是沒有斷奶的孩子，不僅要照顧他的衣食起居，還要時刻和他有心靈上的溝通。」

「姥姥！我也有累的時候呀！誰照顧我的心情呢！」孫燕妮覺得很委屈，自從認識李凱，她變成了李凱的保姆，司機，老媽子。別人談個戀愛被男朋友寵著，含在口裡怕化了，捧在手裡怕飛了。她是什麼事情都要幫李凱做好。

「孩子，您一開始就錯了，是您在不知不覺中充當了半個媽媽，半個妻子的角色。好的男人需要用智慧調教出來。」姥姥看著已經有點慍色的孫燕妮，慢悠悠的說著，彷佛在回憶往事。

小婉心中想著，今天無法試穿她的嫁衣了，孫燕妮在家她不敢放肆的拿出嫁衣穿，讓被人窺見她是多想嫁人，可惜嫁不出去呢。

「是，他不是忙嗎？那個時候他爸爸身體不好，公司的事情都需要他去打理，經常加班到深夜，我不去幫他，誰心疼他呀！」孫燕妮滿是委屈的開始嚶嚶的哭起來了。

「他媽媽呢？」小婉聽說李凱的媽媽很能幹的。是女強人。

「他爸爸媽媽很早就離婚了——大概是他四歲的時候，後媽是能幹，不過企業的核心事情不讓他後媽插手。」

「什麼？李凱和李浩不是一個媽媽？」

「這有什麼大驚小怪的，公司裡的人基本上都知道，這又不是什麼秘密，而且李凱的媽媽公司做的也很大。」孫燕妮看著一臉驚訝的小婉，百思不得其解，小婉和李浩關係還不錯，這些事情她竟然不知道。

「我就是不知道呀！他們關係很好呀！」

「那時，要不是李凱那個時候沒日沒夜的工作，公司早就倒閉了，李浩還有機會去國外求學嗎？」孫燕妮說到開心處，忘記了委屈，一臉的崇拜。心悅誠服的拜倒在李凱的「石榴裙」下了。

「哦。李凱是他們家的功臣，李夫人是他們李家的恩人呀！恩——人——呀……」小婉看著一臉崇拜模樣的孫燕妮，惡作劇頓時來了，誰讓她打擾了她試穿嫁衣的美好時刻呢！

一陣清脆的手機鈴聲劃破房間的美好氣氛。

「小婉，我嫂子是不是在您家呢！我哥快急死了！」小婉劃開手機，還沒有來得及出聲，手機的另一邊已經迫不及待的開口說話了。

「你哥著急，讓你哥去找呀！我還負責照看你嫂子呀！」

「小婉，是不是在您家，路邊的錄像是你和我嫂子在一起。」李浩本來還在生氣中，小婉為了那麼一點小事就不能忍一下嗎？他們會想辦法讓老巫婆走到。

「在。今晚我就留宿你嫂子了，明天送她回去。掛了！」小婉很快掛斷電話。回頭看了一眼姥姥，發現姥姥對她剛才的做法很不贊成。

「姥姥！」

「小婉，任何時候都要保持心平氣和。——做任何事情都要不慌不忙的，什麼時候能改掉你的這個壞脾氣，我孫女就能嫁出去了。」

聽了姥姥這句話的孫燕妮，噗嗤的笑了一聲，壓低聲音朝著姥姥說：「姥姥，小婉脾氣很好，嫁不出去，那是沒有遇到良人，等遇到良人了，一定是賢妻良母的好模範。」

「哎！——姥姥，本姑娘此生不嫁了。這幾年被大家逼著相親，我都快窒息了。看，多恩愛的模範夫妻，還會離家出走呢！」

「小婉，我不是離家出走，我是出來散散心。」孫燕妮嘟囔著嘴，很不高興的嚷嚷著。

「孩子，給他回個電話，說你來看姥姥了。夫妻那能不磕磕絆絆呢。」

「嗯，聽姥姥的，我這就給李凱打電話。」孫燕妮終於開機了，這邊剛開機，電話就進來了。

「老婆，你在哪呢！我去接您。不要拋下我和寶寶。」

「我在小婉家裡呢。我今晚和姥姥聊天，明天就回去，您照顧好寶寶，先睡吧！」孫燕妮真的很想和姥姥聊會天。

「哎！憑什麼呀！我的姥姥！」小婉嘟著小嘴，一臉的不高興，姥姥的歸屬權，這是很重要的事。

「不要那麼小氣嗎？」孫燕妮以前和小婉也不是很熟，不知道為什麼今晚所有的事情都很默契。

「好了，小婉，脾氣以後的改改，不能有壞脾氣，人不打笑臉人。」姥姥乘著機會數落小婉。

「嗯，知道了，姥姥！」小婉應聲，移到姥姥身邊，跪在姥姥身旁。

「小婉，聽說您這次去破鏡重圓去？是……真的嗎？」孫燕妮這回一點委屈都沒有了，開始奚落小婉了。

其實姥姥也想知道，小婉去那邊，學習是藉口，還是真的有其他的目的。

「破鏡重圓，下輩子吧！我還沒有大度到容忍一個劈腿男呢。姥姥也想知道原因是嗎？」

……

「我是和項文彥走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了，婚戒也買了，差一點領了結婚證了。」小婉抬頭看著天花板，眼睛含著淚水。繼續說道：「在我們領結婚證的前幾天，我竟然發現他劈腿，劈腿的不是別人，是我的一個閨蜜。」

……

「可能是我上輩子沒有做好事吧！這輩子就遇到這樣的男的。……為了和平分手，我散盡了家資，本來人家也是衝著我的錢財來的。我在那邊十年的拼搏全部丟完了。拎著一個皮箱，在外邊遊蕩了好幾個月，最後我才決定回來的。」

這是一塊傷痛，小婉不曾對任何人說起。有些痛，忘記了就不會覺得痛了。

「不過還好！老天有眼呀！沒有讓我變成離異女士。……這年頭不結婚會被認為是有病，挑剔——離異會說是沒有能力拴住一個男人的心。」

……

「哎，不過想想，人生就是一場修煉，該經歷的磨難一定會經歷，就算是歷劫吧！」小婉甩甩頭髮。喝了一口茶。

……

孫燕妮沒有想到小婉曾經經歷了那麼多，心裡有點後悔不該八卦小婉的事情，可是不八卦，李浩最近這幾天茶飯不思的，丟了魂似的過著。於心不忍。

「孩子，錢財本是身外之物，說出來就會好受很多的。」姥姥用極輕極輕的語氣說了一句。

「已經過去了，不過姥姥，是我的財產早晚都會回來的。我這次去就是處理我的財產去。」小婉不打算再隱瞞家裡人了，因為那個人因為詐騙入獄了。那邊的法院通知小婉，讓小婉去認領她的財產去。

「哎呀！小婉，你又成為小富婆了，我下輩子嫁給您吧！」孫燕妮想要挽回一句，她不該問那些事情。

「去，一遍去，您嫁給我，李凱還不哭得死去活來呀！……」

小婉心中依然惦記著嫁衣，那是姥姥的嫁衣，姥姥出嫁的時候沒有穿的一套嫁衣。有兩個媽媽就是好。一個親媽準備一套，娘準備一套。兩份嫁妝多好呀！小婉有點小小的羨慕姥姥，不過從心裡她更加敬重那個未曾謀面的曾祖母，多偉大的女性呀！知道丈夫外室的女兒，還要準備嫁妝，那是多大的胸懷才能做到的呀！而且準備的嫁妝還很豐厚，比親媽準備的還齊全，還豐厚。尤其那兩雙鞋，做的那個漂亮，小婉見過一次那兩雙繡花鞋，簡直就是工藝品，她一定不會捨得穿的，可惜姥姥說等她百年了，那兩雙鞋放在她棺材裡她要帶走。

「不管他，我就嫁你。」孫燕妮想逗著小婉徹底忘記那些事情，事情是她跳起來的。

「不用了，小女子已經名花有主了。」小婉笑嘻嘻的拒絕著。

「小婉，既然是去處理財產的問題，快去快回。」姥姥打斷了他們的嬉鬧。

「姥姥，時間不會太久的，那些東西我也就是去籤個字，我已經打算捐贈給那邊的一個女性創業基金會了。」

帶著傷痛的錢，寧可扔了也不能拿回來，小婉不想再噁心一次自己。

「全部捐了？」孫燕妮沒有想到小婉竟然如此的大手筆。那邊錢應該不少，說捐就捐了。一點都不心疼。他們都做不到。

「好！很好！」姥姥終於滿意的低頭了。那邊錢既然是災難，那就徹底的和災難做一個切割。

「謝謝姥姥的支持。」小婉看著姥姥，會心的笑了。她知道姥姥明白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