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所有的憤怒和控訴在霍庭琛眼中根本不值一提。
看著眼前仰著頭,滿臉悲憤著看著他的女人,霍庭琛的腦海中浮現的卻是另一張小臉。
沉默就像是一張無形的巨網,在病房內蔓延開,他們都是其間困獸。
霍庭琛漠然的移開視線,冷冷的說道:「顧煙,這是你欠筱筱的。」
顧煙突然覺得可笑,事實上她也真的笑了,只是笑容無比悲涼。
「我欠她的?我怎麼不記得我欠她的?」
霍庭琛捏住她的下顎:「你當年的見死不救害的筱筱失血過多,後又詭計逼得她不得不遠走國外。筱筱快死了你知道嗎。她的腎衰竭已經到了晚期,這次回來就是想見我們最後一眼,可你呢,你又對她做了什麼?逼得她自殺!顧煙,你欠筱筱的,就算拿你這條命去抵都不夠!」
霍庭琛的聲音在空蕩蕩的病房內迴蕩著,一字一句化作根根針芒戳進顧煙的心窩。
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了,霍庭琛甩開手,沉默的收回視線。
「顧煙,這捐腎同意書你籤也得籤,不籤的話……」霍庭琛眼中閃過一絲寒光。
顧煙心頭一凝,瞳孔一縮,問道:「怎樣?」
風從窗戶中吹了進來,帶來一股冷意,霍庭琛的頭髮微微顫動著,嘴角划過一絲冷意:「顧煙,你知道的,我有很多種法子將那顆腎從你身體裡取出來,只是一旦我親自動手,到時候你要受的罪就不是這麼簡單了。」
顧煙面色一白,腦海中突然想到那些被黑市強行挖腎的新聞,身子止不住的顫抖。
霍庭琛說完,掃了一眼床上面色發白的女人,冷冷的轉身離開。
見他要走,顧煙連忙跳下床,追了上去。
她的身子本就虛弱,走兩步都是費力,一股腦衝過去,腦袋一陣暈乎,險些站不住。
可顧煙還是咬緊牙關,以纖弱的身軀執拗的擋在門口。
「讓開!」霍庭琛冷冷的命令道。
「不!」顧煙執拗的不讓開,仰頭看著霍庭琛:「庭琛,你不能這樣對我,我不欠著顧筱的。我知道你不願意相信,但是當年給你輸血給你的人真的是我,我沒有見死不救,我沒有!今天我才知道,原來這些年我們漸行漸遠全都是因為顧筱的設計。」
顧煙知道自己不能讓,一旦霍庭琛從這裡走出去,他們之間將再無半點可能。
她一直以為是自己的存在破壞了顧筱和霍庭琛之間,所以這五年無論霍庭琛怎樣羞辱她,她甘心忍受著。
可是直到今天她才發現真相根本不是這樣的。
得知真相的那一刻,顧煙雖然覺得憤怒,但是心裡卻隱隱浮現一抹希望。
是不是只要將誤會解開,她和霍庭琛之間就還有一絲可能呢?
絕望的土壤裡仿佛被丟進了一顆希望的種子,想到小希,想到自己多年的青春,哪怕霍庭琛的冷眼要將她凌遲,顧煙告訴自己也要咬牙堅持住。
霍庭琛突然收回視線,落在面前這張乾淨精緻的臉蛋上。
與以往的低眉順眼不同,此時的顧煙臉上寫滿了堅定和執拗,眸光璀璨,讓人移不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