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知否》,除了裡面千姿百態的各家公子、小姐,更有讓人忍不住拍手稱讚的硬核奶奶團,她們就是盛老太太、孔嬤嬤、常嬤嬤,三位老人皆歷經風雨,一雙眼睛狠辣獨到,即可看穿人心,又通曉人情世故,還擅長做優秀的人生導師。
這三位老人中,最讓人拍手稱快,擊節叫好的就是孔嬤嬤了。
她出場不多,卻句句精闢,堪稱家庭教育典範,三言兩語便把盛府妾室林噙霜和墨蘭打回原形,亦讓眾位姐兒和主母王氏心服口服,還點醒沉醉于美人懷的盛府主人盛紘,就像一股冷冽清風,所到之處,清冽乾淨,一清二楚,再無一絲混沌,讓盛府氣象煥然一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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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紘偏寵妾室林噙霜,導致家裡嫡庶不分,妻子心生怨恨,姐妹之間多有矛盾,孔嬤嬤不動聲色任如蘭墨蘭把矛盾鬧大,這才派人請來盛紘夫妻以及墨蘭母親,妾室林噙霜。
孔嬤嬤的第一番話就非常引人注目,她是這樣說的:
「這世上的事大多都逃不出個理字,我素不喜歡當面說一套背後說一套,沒的把話給傳誤了,今日當著幾個姐兒的面,在你們父母面前一次把話說個明白;適才你們都說知錯了,我瞧未必,現下我來問問。」
這句話的精髓在於傳話,也在於個『理字,抓住理,當面說清楚,減少中間周轉,使事情得到最及時最優化的處理,堪稱高手。
再讀一遍,依然覺得霸氣威武。
看到父親主母和自己小娘林噙霜,墨蘭深入骨髓的白蓮花體質就開始發作,哭哭啼啼,哀哀怨怨,明明是她自己處處搶風頭,卻把過錯全部推到如蘭頭上,引得父親盛紘心疼不已,眼看就要替這個平日裡多有寵愛的女兒求情。
孔嬤嬤輕笑,對墨蘭說道:
「四姑娘,你為人聰明伶俐,說話處事周全,可我今日還是要勸你一句,莫要仗著幾分聰明,把別人都當傻子了;須知聰明反被聰明誤。」
莫要仗著自己聰明,把別人當傻子,一語命中要害,若是墨蘭當初能把這句話放在心裡,後來也許就不會那麼作,不會和家人離心離德。
盛紘不解,孔嬤嬤也不急不躁,對墨蘭一一道來。
「你有兩錯,一是言錯,你與姊妹拌嘴,不該開口閉口就是庶出嫡出的,我雖來這家不久,可四姑娘摸良心說說看,盛大人待你如何,你一言不合,便開口要死要活的做撒潑狀,這是大家小姐的做派麼?」
「第二是你心裡念頭不好,你口口聲聲想學東西,想為家人爭光長臉,難道盛府裡只有你一個姑娘?難道只有你長臉了,盛府才算有光彩?那你的姊妹呢,她們就不用學東西長臉?」
孔嬤嬤又道:「四姑娘,我知道你素來拔尖,可各人有個人的緣法。今日之事看似五姐兒挑的頭,實則你大有干係,這十幾日你處處爭強好勝,事事搶頭,一有不如意,便哭天抹淚怨怪自己是庶出,你這般作為,可念得半點姐妹情分,念的半絲父親恩情?」
有理有據,有因有果,直擊要害,掐緊七寸,瞬間讓盛紘明白墨蘭的偏私狹隘,意識到墨蘭做法的不妥。
隨後,孔嬤嬤又對盛紘說道:「兒女眾多的人家,父母最要一碗水端平才能家宅安靜,雖說姐妹之間要互相謙讓,但也是今日這個讓,明日那個讓,沒的道理只叫一頭讓,日子長了,父女姊妹免不了生出嫌隙。」
這番話即使放在現在也是發人深省的,我當時一瞬間就被這句話圈了粉。
多少家庭矛盾是從父母偏頗開始埋下禍根,一句話道出了家庭和睦長久的秘訣。
一番話入情在理,讓盛紘立馬想到兄弟鬩牆,家族長久,背心處瞬間生出冷汗。
之後孔嬤嬤更是對如蘭、明蘭一一教導,對她們說:一家子兄弟姐妹,同氣連枝,共榮共損,要一起受罰。
盛紘為明蘭求情,孔嬤嬤如是說:「不成,若單饒了她,下次豈非助長了哥兒姐兒置身事外的風氣,將來手足有事,都隔岸觀火了如何辦?非罰不可;今日明蘭這頓板子,就是讓幾個姐兒都明白什麼叫做一家人!」
不偏不倚,執法公正,如此方可讓眾人信服。
林姨娘林噙霜一貫會裝弱,伏低做小,仗著盛紘寵愛,這時又出來刷存在感,原著是這樣描寫的:
林姨娘嫋娜走到當中,輕聲婉轉,自說全怪墨蘭,讓墨蘭替妹妹們挨打。這招以退為進,魅惑技能打滿分。
只見林噙霜目中含淚,語氣歉然,真誠至極的看著盛紘,盛紘頗有些感動。林姨娘雙手緊握著帕子,眼中似有點點淚光,盛紘見她嬌弱動人,更加感動。
你看,盛老爺一個不注意又掉入了美妾的陷阱裡,也難怪王氏咬牙切齒恨恨地說:「她就是個妖精。」
只可惜,林姨娘這點道行,完全不夠孔嬤嬤看,孔嬤嬤見她這番做派,正色道:
「林姨娘,我今日也說你一句,要知道,人貴在自知。你今日偏有兩不知。
第一知,你當曉得自己是什麼身份,我與老爺太太正說這話,你這般貿貿然的插嘴應當不應當。好在我與老太太有故交,若是換了旁人,豈不讓外頭笑盛府沒規矩?」
第二知,你一再知錯犯錯。你先說自己是不該開口的,可你偏又開口,你口口聲聲說自己無知,既知自己無知,為何還隨意插嘴姑娘教養之事?你明明什麼都知道,卻又什麼都犯了,這豈非知法犯法,更得罪加一等!莫非是仗著養了哥兒姐兒,自認自己高出眾人一籌不成?」
一番話淋漓暢快,直說的林噙霜臉色發紅,咬緊牙關,盛紘羞愧難當,王氏大呼痛快,鬱悶之氣一掃而光。
孔嬤嬤之厲害,在於不動聲色間掌控了所有人情緒,讓所有人跟著她的思路走,一不責罵,二不以勢壓人,字字珠璣,以理服人,任誰都不能說出一丁點錯。
自此一回,盛府合府上下對孔嬤嬤再不敢有絲毫輕慢之心。
孔嬤嬤與盛府老太太是故交好友,所以才對盛紘幾番點撥,電視劇裡對她的身世沒有過多交待,原著卻可以在盛府老太太與孔嬤嬤的對話中看出端倪。
孔嬤嬤身世坎坷,本是家中長女,當初入宮的應是她同父異母的妹妹,卻被後娘拿她頂替,把她硬是塞入了宮裡。
孔嬤嬤靠著聰慧,一路做到六宮女官,一生伺候過三個皇帝,五個皇后,貴人無數,可以說她見過的世面比男子還甚,區區府宅小姐婦人又怎是她的對手。
善惡有報,她的那個妹妹嫁人後,因偷人下毒被休棄,一輩子聲名狼藉,後母也因這個妹妹傾家蕩產,潦倒而死。
孔嬤嬤一輩子比別人活了幾輩子都強,後來被公侯伯府爭相邀請,最後回到家鄉在一侄子處頤養天年,日子很是安穩。
孔嬤嬤這個角色出現的時間不長,卻很出彩,一言一語,一坐一動,都完美演繹出了一個看透人心,卻並不世俗的老嬤嬤,她嘴裡說的那些話值得我們一再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