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篇)
(二)
見到爺爺時他正在山坡上整理蜂箱。山坡上野花盛開。爺爺養了幾箱蜂。
「大伯。我把鬧鬧給您帶來了。」 我大爺老遠喊著。
「帶他在棚子裡坐一會兒。我這就來。」雖然離得老遠,卻能聽到爺爺的聲音渾厚響亮,像是銅鐘。
大爺給我倒了杯茶,不一會兒爺爺過來了。見到他時我驚呆了,我1.76米,爺爺比我還高出一截,腰背挺直,虎氣生生,有一種天然的讓人望而生畏的氣勢。
「你就是鬧鬧,你爸已經給我打電話了。」
「我叫呂英俊。」我低下頭說。
「哈哈哈,好,好名字。人也夠英俊的。聽說你喜歡打架?我也喜歡打架。來來來,我倆比劃比劃?」
我懵了,不知所措。
我大爺在一旁解圍說:「算了算了。別看鬧鬧是個大小夥子,打架可不是您老的對手。現在就是三兩個小夥子恐怕也還近不了您的身。」
我嘴一撇,心說:「我怕把你打到哪怎的了沒法交代。」
爺爺又笑了:「瞧瞧,他不服氣呢。來來來,旁邊就有一塊稻田,才割過,泥還是軟的。摔不壞。你把吃奶的勁都使出來,我點到為止,決不會傷到你。別怕。」
我的牛脾氣上來了,嘟囔了一句:「說大話不怕閃了舌頭。」我把脖子一扭,就隨他去了稻田。
爺爺站到了離我三步開外,說:「有多大本事都使出來,千萬別掖著藏著,讓我小瞧你。」
我一咬牙,緊握雙拳,猛撲過去。爺爺向後退了一步,身體一側,抬起右腳輕輕跘了我一下,我一下子摔了個嘴啃泥,糊了一身泥水。
爺爺邁腿轉身就走:「帶換洗衣服了吧,那邊有個小瀑布,去衝洗一下。」
我悄悄坐了起來,瞅準他的右腿,從他的後面猛撲過去。爺爺後腦勺像長了眼睛,一個轉身,抬起腳對著我的胸脯輕輕踢了一下,我仰面朝天摔在稻田裡,這下可真成了泥人了。
我大爺為我拿來衣服,把我領到了瀑布邊,我惱羞成怒地衝著大爺喊:「你走開!」
洗乾淨後我跟著爺爺回家了。
「餓了吧?吃飯。」奶奶非常慈祥,「我知道你要來,特意燉了母雞蜂蛹湯。這是地帶皮,你們在城裡很難吃到的。」
「讓他自己盛飯。別什麼都幫他做。」爺爺繃著臉對奶奶說。
奶奶回了爺爺一句:「他還是個孩子。要慢慢來。」
「孩子?你十幾了?」爺爺問我。
「我18了。」我拿起碗先給爺爺、大爺和奶奶都盛了飯,然後才自己盛了。
「真乖。真懂事。」奶奶誇著我。
「你沒聽到?他都18了。我18歲那年已經參加革命了。組織上讓我回鄉開闢白區。我一個人一把槍,一年後就拉起了一支百十人的抗日遊擊隊。」
「現如今的孩子都是蜜罐子泡大的,哪能跟您那時候比?」大伯說。
爺爺搖搖頭,嘆了口氣:「現在的孩子硬是讓你們給慣壞的!」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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