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花一葉一菩提,一木一人一故事。我是木一,我有故事,你要聽嗎?
逃離夢想
熙熙攘攘的車站,王然(化名)拖著她貼滿形形色色彩色貼紙的粉色行李箱,排在長長的緩慢移動的隊伍中間,。
「帶來的錢已經花光了,我放棄了。」王然有些無奈也有些坦然的說,「多交的那些房租和押金,我也不打算要了,就當花錢買了個教訓。」
「那你打算怎麼做?」
「買票,回家。」王然不知道是自嘲還是釋然的說道,「再也不回來了。」
「一路順風。」除此之外,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這是我和王然最後的對話,後來她走的時候我去送了她。王然自始至終不曾回頭,不曾回再看一眼這一座她曾經那麼渴望那麼嚮往的夢想城市——北京。
她選擇了放棄,選擇了逃離當初的夢想。
原因,卻並非什麼大起大落的人生挫折,而是早已平常到不能再平常的事情——租房。
這,也是我想要寫這篇文章的原因。
逃離(圖源網絡,侵刪)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一年前,王然和朋友一起來到北京。
「剛到北京的時候,一切都蠻順利的。」王然說,「我們兩個當時身上的錢加在一起一共有8000多,租了一間大一些的隔斷,1200一個月,押一付二,還在承受範圍內,也就沒怎麼考慮就籤了合同,畢竟剛到北京找個落腳地太重要了。」
「那後來呢?」
「後來,我和朋友就開始東奔西跑找工作,差不多半個月的時間吧,我倆先後找到了工作。我找到了一個前臺的工作,她找到了一個文員的工作,雖然與我們想要做的事相差甚遠,但當時至關重要的還是找到工作養活自己。」
「這不是很順利嗎?」
「是啊,我們當時也這麼覺得,覺得一切都蠻順利的,事情都在向著好的方向發展。直到一個月後,房東那邊來了電話。」
「房東怎麼說?」
「他說我們兩個人住,要提前一年交清這一年的水電費,當時看我們剛到北京手裡錢不多就給我們往後拖了一個月。」
「一年的水電費是多少?」
「一個月60,一共1440。數額不是很多,而且當時我倆也找到了工作,所以咬了咬牙就交了。」說道這裡,王然有點惆悵,「可是沒想到的是,這只是開始。」
「後來,房東開始變著法子亂收費,什麼需要提前一個月交租,這不就相當押二付二了嗎?加上預付的水電費,我們住了一個月卻已經交了5個多月的房租。」雖然是通過微信交流,但字裡行間,依然能感覺出王然的憤慨與無奈,「那一刻我們真正知道了什麼叫『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知人知面不知心
「前一秒還在和你好說好道和顏悅色,後一秒就張牙舞爪原形畢露。」這是王然對她遇到的那個黑中介的形容,「真的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我們在那裡住了半年,房東突然通知我們讓我們搬走,並且不退押金和多餘房租,我們不願意,結果在一天下班後,我們回到租住的地方,發現門鎖已經被強行毀壞了,房間裡一片狼藉,滿地的水,我們所有的東西能拿走的值錢的東西都沒了,不能帶走的基本都被毀掉了。」
「房東做的?」
「誰知道呢?」王然無奈的說,「也報了警,但是最後也沒查出來什麼。我們也知道會是這樣,更知道這是一次警告,但我們有什麼辦法呢?」
最後,王然她們還是搬走了,並且房租和押金都沒有退。因為在當初她們籤的合同裡,有一條寫的是「租住不滿一年退租不予退還押金及已繳納租金」,而王然記得,當時房東對她們說:「合同就是走個形式,回頭哪天你們想退租,跟我說一聲就行,該退的都會退給你們的。」
王然和她朋友相信了房東「和顏悅色好說好道」的樣子,然後被坑了進去。
經歷了這一件事之後,再加上原本北京緊張的工作和生活節奏,王然的朋友承受不住壓力選擇了離開北京,而王然不服輸的留了下來。
半年的工作,多多少少讓她手裡有了些結餘,重新租個了房,開始新的生活。
這一次,王然很警惕很細心的翻來覆去看了幾篇合同,確定其中沒有「坑」之後才籤的字。
沒有加租,沒有預收水電費,沒有亂七八糟的事,王然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但讓她沒想到的是,她又一次「無家可歸」。
「當時家裡有事,我就請了幾天假回了一趟老家,結果回來的時候,發現我租住的房間的門已經打不開了。」王然頗為平靜的說,「房東已經聯繫不上了,而房間裡已經住進了新的租客,而我的行李都不見了。後來幾經周折,我才知道,原來這間房是被人租下來又轉租給我的,而現在那個人,也就是我的房東租房的期限到了,真正的房東把房間收回去了,而我的行李應該是被那個假房東臨走前給黑了。」
我無言以對,這些是我從不曾體會過的事情,但我大概能想像的出這樣的事情接二連三的發生在一個年輕女孩身上的絕望。
「或許真的是我不適合北京這座城市吧。以前的積蓄已經所剩無幾,工作上為了生活也選擇了自己並不喜歡的崗位和行業,我真的受夠了。」
所以,王然最終也選擇了離開,拖著她歷經兩次「無家可歸」風波後僅剩的貼滿形形色色彩色貼紙的彩色行李箱。
「一路順風。」
除此之外,我不知道該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