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在五中上學期間,在學校背後租房住。那院裡是一個曲尺型布置,三層樓房,大小共五十多間房,全住滿學生,打工仔,生意人,熙熙攘攘,好象一個生產隊。中午,黃昏時分進進出出,人流不息。
房東是一位中年婦女,清瘦,短髮,乾淨,麻利。說起話來淊滔不絕,別人根本插不上一句。很有經濟頭腦,在大門靠右手有兩間房,一間房東住,另一間開了一個小賣鋪。女房東有一個兒子,娶了媳婦,生了一個小男孩,三歲左右,長得很心疼。女房東愛一個女孩,把他妹妹的女兒領來扎養,已經上初中了。房東的老公一天什麼事都不做,專業飼養返賣鴿子。在三樓有兩間房子,裡面全部是鴿子,各種各樣,我們外行不懂,但那男房東很著迷,盯著鴿子就是幾個鐘頭。房東的公婆還健在,都七十快八十歲了,身體還健康,單獨吃,女房東給老兩口六間房費做養老。女房東一天看商店,帶孩子。房東的兒子在外面打工,兒媳在百貨大樓買化妝品,一家其樂融融,好象很和睦。
但在表面的和諧底下卻蘊含著風暴,一場家庭危機悄悄到來。
大約在一四年春天吧,女房東與兒媳的恩怨終於引發了一場暴力衝突。大致原因是兒媳從過完年以後不再去上班,也不在一起吃飯,開起了小灶。女房東催了幾回,小紅,現在娃娃有人帶,你好好把班上,不要再指望這一點房錢,這一家人都靠這點錢,不是樣子。閒蹴下,一天就過去了,快的很。反正你說你的,我就是不去上班。也許合該有事,那一天上午,兒媳下來去商店去東西,不知為何,三言兩句,婆媳動起手腳,你推我搡,兒媳順手把一碗湯潑在了婆婆身上,揚長而去。婆婆一時氣急了,大罵起來。劉家人的這賊女孩,竟敢打婆婆,虧你家八輩子先人。隨即打了電話,叫來他妹妹和妹夫,打了一個計程車趕往媳婦的娘家趙家溝。對著親家一家男女老小,說,你們看看這是你女孩打了我,並把湯潑在我衣服上,你們大家看看,隨即,宣布,不要你女孩了,我活著,她不能進何家的門。我與她誓不兩立。
事後,再也沒見過那兒媳。聽院裡人說,人家在外面租房住。以後,每天見女房東逢人就說兒媳如何打她,罵她,如何把湯潑在她身上,她如何去退親。聽了不知多少遍。兒媳據說有時想小孩,就叫男人把孩子偷著帶過去看一看。以前女房東的兒子在家裡住,過了一段時間把鋪蓋拿上往外走,被女房東看見,又罵起來,你是女人養的,不是我的兒子,才結婚幾天,就順著你女人,虧你還是男子漢,日你媽的東西,罵著罵著竟哭起來。房東兒子也不管你罵也好,哭也好,人家也在外面同媳婦一塊去生活,也不再回來。
後來,聽院裡人說,女房東很強勢,是家裡的掌柜的,誰也不敢惹,罵男人,男人連大氣都不敢出。公婆被她的威力所懾服,時常有怒不敢言,她們與孫媳婦能說來,把女房東如何的厲害,如何制她們的情況都告訴這個剛進門的女娃娃。並且說,女房東很有錢,活的很消遙自在。兒媳一聽,我就不信邪,看你能把我怎樣,我也要當家,誰還上那破班,從此,心裡便產生了怨恨,久而久之,一場衝突不期而遇。
其實,這是兩位女人為自己地位為權力而暴發的一場戰爭,是不可避免的,只是時間早與遲的問題。
六月裡,女兒畢業了,我們也不再租住了。再也沒去過那地方。
後來的情況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