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海澄小姐醒來後就拒絕吃東西,連水也不喝。她吵著要見您。」女傭恭敬的的匯報著,低垂的眼中滿是不屑。
不知道先生為什麼要把這個蛇蠍毒婦接回來,還再三囑咐說她有孕在身,要精心伺候著。
明明周宅的未來主母是海萱小姐,她們要伺候也是伺候嫡出的小少爺,這女人算什麼?
周臨風接過女傭手中的南瓜紅棗粥,揮揮手讓她們退下去。
坐在床沿舀起一勺粥吹了吹,確定溫熱後送到海澄嘴邊,「乖,你不餓,寶寶也餓了。」
聞到鼻間清甜的香味,海澄把臉轉到一邊,「我還是那句話,不生。」
海澄真是受夠了,周臨風憑什麼以為她會給一個冤枉自己、強迫自己的男人生孩子?
就靠囚禁?
周臨風是打算囚禁她8個月,直到瓜熟蒂落嗎?
不好意思,她一定不會如他所願。
周臨風不置可否,轉而把粥含入自己嘴裡,一隻大手猛地扣在海澄的後腦勺,吻上她略顯乾燥的櫻唇。
海澄倏地睜大眼,呆滯的不知該如何反應,周臨風趁機將粥渡入她口中,見她呆呆的忘了吞咽,舌頭霸道的席捲著她的唇舌,迫使她吃了下去。
海澄臉漲得通紅,伸出雙手用力將他推開,恨不得把已經咽下去的那口粥摳出來,「噁心!」
「噁心?那你自己吃。」周臨風又舀了一勺粥遞過去,看她還是不動,挑眉道:「要不還是我來?反正我不嫌棄你。還有8個月,我不介意餐餐這麼餵你。」
海澄要抓狂了,「周臨風,你到底想做什麼?」
「我要的很簡單,把這個孩子生出來。之後你是離開還是繼續跟那個智障過,我都不會再管你。」
說到「繼續跟那個智障過」,周臨風的心裡無來由的一陣憋悶。
說的倒是簡單,他以為十月懷胎是母雞下蛋嗎?生完她就毫無眷戀的離開?
海澄乖乖的吃飯,心裡不停思考著怎麼逃出去,無奈身邊一直有幾個女傭二十四小時輪流貼身照顧監視。無論她幹什麼,包括如廁,都寸步不離。
就連飯後去庭院裡走一走,也是一左一右架著她,生怕她「一不小心」動了胎氣。
就這麼拖到了四個月,海澄的肚子已經明顯的凸了出來。
她永遠記得第一次胎動帶給自己的感動。她真真切切的感覺到另一顆心臟在身體裡跳動!
周臨風見她捂著肚子怔然,緊張的問道:「怎麼了?怎麼了?」
海澄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也感染了他的緊張,她做了個從未想過的動作——拉過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腹部。
周臨風感受著掌下的動靜,這不是他第一次感受胎動,但卻是第一次因為胎動而心悸。
「好像魚兒在遊泳,又好像翅膀在舞動。」
海澄甜蜜輕柔的表情和語氣讓周臨風的心臟漏跳了一拍,他知道海澄已經不會再有不要孩子的念頭。
但不知道為什麼,他的心反而莫名沉重起來。
海澄抬頭看著周臨風近在咫尺的面容,抿嘴一笑,露出兩個俏皮的梨渦,「周臨風,你會是個好爸爸,對不對?」
儘管知道海澄看不到自己,周臨風卻突然不敢去看她清澈的眼睛。
頓了頓,他有點艱難的開口,嗓音暗啞,「當然,你應該知道麒嶼也算是我帶大的。」
說到麒嶼,周臨風的眼神划過一抹堅定。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麒嶼,他沒錯。
而海澄的孩子為生母贖罪,也是天經地義。
「臨風,麒麒剛才一直鬧騰,看到你才安靜點。麒麒今天吃了好多沙瓤的西瓜哦!」海萱裝作不知道周臨風從周家老宅回來,笑盈盈的捧著五個多月的肚子訴說著。
自己現在住的市中心高檔公館再豪華,也遠不能與周家老宅相比。從小,海萱就想成為那裡的女主人,可是為什麼,住在那裡安胎的不是她,而且海澄那個心源的培養皿?
一聽沙瓤西瓜,周臨風笑得彎起了眼,露出鮮少出現的酒窩,「是嗎?你也不要太縱容這小子,西瓜性寒,小心傷著脾胃。」
海萱愛嬌的吐了吐舌頭,「我知道啦,為了麒麒的身體,我也會適可而止的。」
心裡卻翻了無數個白眼,沙瓤瓜真是噁心死了,真不知道周麒嶼為什麼喜歡這麼難吃的水果!
「晚上想吃什麼?」
「想吃五花肉,拌番茄醬。」
聽到如此奇葩的組合,周臨風也不驚訝,彎下腰愛憐的吻了吻海萱的肚子,然後捏了捏她的臉蛋,微微皺眉,「你怎麼還是這麼瘦?」
「醫生說了,麒麒的體重很標準,到時候順產會很容易的。」
晚餐過後,周臨風在書房處理文件,海萱則關著門在洗手間將剛才吃的五花肉全都摳出來吐掉。
肥肉真噁心!
還有幾個月沒完沒了的五花肉、辣白菜、饅頭,還什麼五花肉拌番茄醬,什麼變態口味!
她最喜歡吃的甜點都多久沒吃了,就因為收買的周家老僕說周母當年懷周麒嶼的時候一點甜味都不沾!
海萱擦著嘴,定定的看著鏡中的自己,臉頰和四肢依舊纖細,除了肚子,完全不像個孕婦。
畢竟先天性心臟病的嬰兒,就應該瘦弱點。
感覺時間過得有點慢呢,真想快點到臨盆的時候,她現在這麼委屈自己的動力,全部來自於為了到時候給海澄致命一擊。
時間說快也快,很快就滑到四個多月後。
此時,海澄已經住到了博仁的婦產科VIP病房,離預產期還有一個月,但周臨風以不能出絲毫差錯為由,將她提早安置到了醫院。
之前的幾個月,周臨風待在周家老宅的時間越來越多,天天陪著海澄一起吃飯和散步,一起感受孩子點點滴滴的變化。
媽媽,你看到了嗎?他,和海長福不一樣。這個孩子,也會和我不一樣。
我的孩子一定會比我幸福的。
而且這段時間,她的眼睛也大為好轉,視力恢復到中度近視的程度,看來老天終是待她不薄。
「小澄!」
海澄聽到海萱的聲音,不由得一愣。
自從靈堂那次之後,她就再也沒見過海萱,為什麼海萱會穿著病號服,出現在這裡?
「姐姐,你怎麼在這?是生病了嗎?」
海萱勁直走到海澄面前,親暱的拉著她的手,「姐姐沒生病,姐姐是生了個孩子。」
海澄呆愣的半張著嘴,接著就聽到海萱羞赧的說道:「臨風說我坐完月子就舉行婚禮,到時候他要把孩子抱在懷裡,我們一家三口一起。」
聞言,海澄心臟控制不住的一陣抽痛,腹中的孩子似乎也感應到了媽媽煩亂的心情,一陣拳打腳踢。
她的眼睛倏地紅了,手無力的放在腹部,低著頭不敢看海萱,「姐姐,我沒有要破壞你們的意思……」
自從眼睛瞎了後,整個海家,只有這個姐姐沒有改變對自己的態度。
「哭什麼,我不會怪你的,臨風怎麼說也是男人嘛。」海萱伸出手指在海澄的肚子上輕輕劃了劃,「而且啊,這叫親上加親。」
指甲划過肚皮的觸感,令海澄心臟驀地一緊,不由自主的退後兩步,避開海萱的手。
海萱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哀傷的說道:「可是,小澄啊,你的小外甥好可憐,他有先天性心臟病,生下來就沒離開過保溫箱裡,醫生說,能長大成人的機率很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