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莫的腦袋很暈。 他親眼看到自己女朋友走進一家賓館。
長裙一擺一擺,就是她早上特意穿的那件。
「阿莫,今天可能出差,中午你自己吃啊。」她出門之前這樣說。
「你們公司不是要裁員嗎?怎麼還這麼忙?」
「我可是頂梁柱,裁誰也不會裁我的。」
「沒關係,裁了我養你,不會讓你受委屈的。」阿莫說。
現在想起來,那時女友的表情,似乎掩藏了一些東西。
頭頂的太陽如同一個傾倒的火爐,阿莫背上糊滿了汗水,卻感到一陣陣的冷意。
尋了一個長椅,無力坐下,摸出手機。
「幹什麼呢?」阿莫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變得平靜。
「我不是說出差了嗎?不說了啊,晚上就回去……」女友急匆匆掛了電話。
阿莫笑笑,費力在口袋裡抽出一個小盒子。 啪,打開後一陣刺眼。
「挺漂亮的戒指,看來用不上你嘍。」阿莫自嘲地想。
為了求婚,他還專門請了假,想給她一個驚喜。
回家,開門,躺在床上,看看屋頂,又環視著兩個人精心打扮的臥室,一陣陣陌生。
……
太陽從東邊踽踽而行,戀戀不捨地落在西邊天際。
火燒雲燃變了半邊天,又慢慢熄滅。夜深了。
門開了,接著是高跟鞋噠噠的響聲。
「阿莫快來!你最愛吃的排骨!」女友在客廳大喊。
啪,臥室的燈被打開。
「啊!」 「你這是幹什麼?」 女友捂嘴,指著床上的阿莫,語氣裡滿滿的不可思議。
此時的阿莫,成一個「大」字躺在床上,眼神空洞,一臉蒼白。
慢慢扭頭,看著一身長裙的女友,阿莫的眼睛微微眯起。
「你……」想了一會兒,阿莫還是沒問出口。
「我要走了,回老家,再找個工作,孝敬父母。」阿莫的語氣帶著莫名傷感。
女友坐在床邊,潔白小手搭在阿莫額頭。
「你怎麼了?」她眼神裡滿是疑惑。
「只是厭倦了現在的生活,想換個環境罷了。」阿莫還是那個語氣。
「可是我怎麼辦?連我也換掉嗎?」女友有些生氣了。
阿莫沉默不語,從床上坐起來,身體搖晃一下,差點暈倒。 一天沒吃飯了。
拖出行李箱,把飢餓感再次遺忘掉,阿莫開始慢慢收拾。
女友在一旁看著他,臉上滿是疑惑,還有不停的淚水。
「再見了。」阿莫拉著行李,蓬亂著頭髮,頭也不回。
「為什麼?」女友好像還要做最後的「掙扎」。
「嘭!」回應她的只有狠狠的關門聲。
她想擦乾淨眼淚,卻沒一點辦法。
沒一會兒,聽到手機信息的響聲,像看到一根救命稻草,一把抓起。
可是,信息只有一句話。
「結婚用的那些錢,你留著用吧。過得好一點。」
她失聲痛哭。
回到家鄉,找一份工作,渾渾噩噩了兩個月,直到一個電話。
「阿莫,小雅幹什麼呢?電話怎麼停機了?」這是女友的閨蜜小美。
「我不知道啊……」阿莫心裡莫名揪了一下。
「你倆……怎麼了?」閨蜜有些試探地問。
「沒什麼,分手了。」
「你們都要結婚了,怎麼會……啊!不會吧!」閨蜜像是想起了什麼。
「怎麼了?」阿莫感覺她有事瞞著自己。
「是因為錢的事嗎?」閨蜜還是試探著說。
「什麼錢?」阿莫更加疑惑。
「我……去找小雅借了幾萬塊錢,現在要還給她了,可是打不通電話……」
「你哪天找的她?」阿莫急切打斷她的話。
「就是x月x日那天,我開了一夜長途車,後來在賓館見面。」閨蜜一連串的話,像一把蒼蠅拍,打在阿莫臉上啪啪作響。
「她為什麼不告訴我啊?」阿莫感覺天旋地轉。
「她動了你們結婚的錢,她……」
「嘟嘟嘟……」阿莫掛斷了電話。
他瘋狂撥女友的號碼,只不過……都是「停機、停機、已停機」。
坐上最快的一班客車,阿莫瘋一樣回到了那個熟悉的城市。
只不過當初租的溫馨小屋,卻無人無燈。
「走了,她被我趕走了。」
阿莫坐在樓下,臉頰不健康地紅,還有點腫。
一雙穿著高跟鞋的腳進入眼帘。
「你回來了?」女友的聲音。
阿莫瞬間抬頭,看到了那個迴蕩在腦海兩個月的女孩。
「我回來了。」阿莫站起來,拍拍屁股上的灰塵。
「有吃的嗎?」他終於感覺到了飢餓。
女友提了提手裡的購物袋。
「排骨。」
話沒說完,阿莫一把抱住她。
「對不起。」
「小美都和我說了,回來就好……」女友還是那麼溫柔。
「啊!」阿莫大吼一聲,背上被狠狠掐了一把。
「這是給你的懲罰。」
不久,小屋的燈光又亮了起來。
……
阿莫掛斷閨蜜電話不久。
「小雅,這次幫你圓過去,下次我可不管了!」小美的聲音裡滿是責怪。
「不會啦,謝謝你。」電話這邊,小雅微微笑著,「我找到新公司了,賓館的保潔工作已經辭了。」
……
有些人自己默默受苦,卻願把最美的笑臉給你;
有些人選擇了愛你,即便是欺騙,也帶有美麗的善意;
有些感情經得起推敲,是因為選擇了相信與包容;
有些愛,就在原地;
如果遇見,別放棄,因為她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