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best chance could also be your last chance. 最好的機會,也可能會變成你最後一次機會。
——姚明,2016年NBA名人堂演講
疫情爆發後的過去3個月來,羽翼漸豐的第三代上海本土網際網路公司正在用實際行動從壟斷巨頭的五指夾縫中奪回上海灘的控制權。2020年4月,據今日Appannie、Sensor Tower相繼發布出海報告顯示,上海莉莉絲繼疫情爆發以來力壓騰訊、網易在內的中國兩大遊戲巨頭,已經持續一個季度保持著中國手遊出海發行商第一名的位置,並領銜米哈遊、疊紙、鷹角為首的新上海遊戲四小龍分別在海內外各條戰線上四面開花。2020年5月26日,繼5.4青年節《後浪》視頻的播出和Q1財報的利好加持,今天作為上海網際網路社區的代表——B站的美股市值盤中突破117.61億美元,歷史上首次超越愛奇藝,並正式打破愛、優、騰三大長視頻平臺共同瓜分市的局面。而僅僅在一個多月前,B站基於此前已經擁有阿里巴巴、騰訊投資的情況下再次引入索尼公司4億美元的投資,成為除字節跳動外,中國視頻內容戰爭中另一股強勁而獨立的中間勢力。當前,除B站外,虎撲+得物、小紅書,以及不久前剛剛恢復上線的即刻等上海系社區,都在全行業有著相當不俗的影響力,而今天網際網路內容社區的存在意義,對於中國網際網路格局更多的是則體現在其垂直領域下龐大精準人群帶來的無限想像空間。2020年6月5日晚間,達達集團正式登陸納斯達克,成為自瑞幸咖啡造假事件引發美國參議院通過《外國公司問責法案》後首家上市的中國企業。更為不易的是,在2020年美團外賣已經從形式上擊潰餓了麼,正式成為中國本地生活賽道超級巨頭的背景下,作為餓了麼早期合作方,今天同時還在為兩家提供第三方配送的達達幾乎是中國本地生活賽道中唯一一家沒被兩大巨頭中任何一家投資或控股,且在保持倖存情況下獨立完成上市的中間勢力。而在此時,巨頭恰好正經歷著被新勢力顛覆的苦惱:騰訊、百度正被字節跳動挑起的全面戰爭而陷入苦戰;阿里巴巴則在兩條重要戰線上分別遭到了來自美團、拼多多掀起的進攻狂潮而一時難以招架。當盛大陳天橋的孩子們被靈魂附體,當大眾點評張濤的弟子耳邊響起勿忘初心,當餓了麼張旭豪的胞弟決意制衡而不掣肘時,上海這座中國最早觸網的網際網路城市在20年蹉跎歲月後終於恢復了應有的清醒與理智:在遊戲、網際網路社區、本地生活為代表的三條戰線上穩住腳跟的同時,以AI立市為口號,滿載幾十年傳統TO B業務打單經驗的上海公司,正躲在巨頭背後默默走向產業網際網路為主題的下一個10年。新上海遊戲四小龍身處騰訊絕對勢力的控制下,為何能再次崛起?為何中國最優秀的網際網路興趣社區公司,總能在上海地頭出現並發展壯大?作為中國網際網路巨頭勢力爭奪最激烈的中心城市,第三代上海網際網路公司是如何明哲保身的?曾經的失望總是不可避免,大部分的失望通常來自早年間對自身過高的預期。然而對待失望透頂最好的反擊,就是將很多過去完不成的事情推向正在進行。2018年8月20日,上海市政府的兩位領導與騰訊公司董事局主席兼執行長馬化騰在上海籤署深化合作框架協議。在這份距今1年多以前的大型合作協議中,有一條值得注意的消息是來自騰訊方面宣布其華東總部大樓即將落戶上海西岸的徐匯,容納規模超過5000人的新大樓將於2021年正式完工,接替今天位於漕河涇的騰雲大廈——也就是騰訊今天在上海地區的最大布局:騰訊遊戲北極光工作室群的總部所在地。事實上,漕河涇地區自騰訊搬遷至此以來便成為上海遊戲行業的產業型聚集地。除落戶張江高科的盛大、九城以外,幾乎所有誕生於上海的知名遊戲公司都來自漕河涇,而這個遊戲產業聚集地的幕後開發者恰恰又是上海人因地鐵2號線張江高科站而熟悉的大張江集團。張江,騰訊,漕河涇。三個關鍵詞概括了上海遊戲產業乃至中國遊戲產業過去20年的變遷與走向,見證了上海遊戲公司的從無到有-上海灘的六大遊戲公司的群雄爭霸-騰訊一統天下,直至迎來2013年後誕生的黃金一代:莉莉絲、米哈遊、疊紙、鷹角。當我們把時間推回到1998年,彼時在上海工作多年的浙江人陳天橋放棄編內國企員工身份離開陸家嘴集團開始創業後,盛大意外地成為張江地區第一家落戶的純網際網路公司:張江高科是一個和陸家嘴集團同樣有著國企背景所開發的高科技信息產業的園,這一點上和深圳華強北的華強集團、北京中關村中關村集團非常類似。由於張江的興起與外高橋保稅區有著直接關係,因此當時園區主打的方向是與純網際網路行業存在較大差異的集成電路、半導體、生物製藥為主的高技術產業。不過當時張江地區因為上述產業的存在導致一些專注晶片和集成電路設計的公司落戶於此,而盛大恰好與上述公司一道被園區歸到了同一類,又加上那個要死活和盛大橋哥「別苗頭」的朱駿也將第九城總部落戶張江的盛大公司對面,使得這裡種下了上海遊戲和上海網際網路的第一顆種子。隨著盛大、九城和網易因為遊戲業務崛起的刺激,騰訊也將目光第一次投向深圳以外的地方。鮮為人知的是,騰訊對上海的第一次布局其實並非上海世博會期間由騰訊公司贊助並沿用至今的漕河涇騰雲大廈。距今18年前,在騰訊創始人之一的時任COO曾李青授權下,時任騰訊遊戲運營事業部總經理的王遠於上海浦東新區陸家嘴上海信息大樓38樓曾建立過一個辦事處——依靠代理而出品的騰訊遊戲處女作《凱旋》就這樣誕生在了上海。陸家嘴的騰訊上海辦事處也是騰訊創始以來所建立的第一個分公司。然而選址上把辦公點放在上海金融中心,與世界500駐華辦事處做鄰居,加上彼時騰訊在遊戲賽道內外的種種外行舉動,最終讓《凱旋》和陸家嘴的上海辦事處成了其後來輝煌歷史上一個被人遺忘的角落。直到7年後的2009年,現任騰訊COO,Mark任宇昕帶著騰訊遊戲「四大名著」和歷史上首次擊敗盛大的大勝之勢回到上海,在漕河涇正式加冕遊戲之王的頭銜,直至今天。上海遊戲因盛大而起,今天因騰訊而開枝散葉。陳天橋創業招人創業只能選擇上海是因為早期育碧落戶上海,卡普空又來上海找遊戲外包,而創辦久遊前的王子傑因為他的個人努力,使得KONAMI在上海開了分公司,也是中國唯一的分公司。隨著日本幾大遊戲公司都把中國區總部放在上海,於是上海有了早期遊戲人才的基礎。產業聚集效應隨即發生:史玉柱巨人的徵途團隊來自原盛大,騰訊做遊戲後的第一反應也是去上海找代理,而盛大的姚曉光加入了騰訊,他帶起王者榮耀和天美工作室群甚至影響到了成都今天的遊戲產業氛圍,再到今天從騰訊上海北極光工作室群出來做了莉莉絲的王信文團隊,人才流向都是一脈相承。來自上海的一位遊戲賽道的投資人表示,由於早年復旦、上海交大、同濟的計算機機房使得上海成為中國第一批觸網的城市,而這些頂級大學理科生偏多的現實情況,使得來自上述高校的第一代程式設計師成為上海網際網路的第一代人才。而遊戲恰好作為相比網際網路廣告、電商具有更高維度的現金牛業務最早進入上海,加上上海作為中國遊戲行業發源地的區位優勢因素,使得通過遊戲相關行業的高比例人才淨流入成為上海網際網路處在迷失期時斬不斷的動力之源。新四小龍之一,也被稱為中國遊戲公司中未來最有可能被索尼公司投資的疊紙,在這個問題上最具發言權。2013年,憑藉業餘時間跟幾個同學一起製作出《暖暖的換裝物語》的姚潤昊從日本早稻田大學輟學回國創業。次年5月,他突然決議與幾個合伙人帶著20人的研發團隊從蘇州搬到上海,追溯其根本原因正是因為上海招人方便。據疊紙HR部門的朋友向朱思碼記透露,其當前團隊中來自騰訊網易在內知名遊戲公司的人才比例約佔10%以下,來源於上海本地高校的畢業生佔據其員工數的20%,而餘下絕大部分的疊紙員工都來自處於長期健康循環流向的」上海遊戲人才」概念範疇。有趣的是,當2014年主打二次元女性向遊戲的疊紙團隊入駐浦東大道720號大樓時,我們驚訝地發現他們此時的樓上鄰居恰好是當時掛著中國二次元動漫文化聚集地的Bilibili舊總部所在地(於2014年到崗的B站現任董事長陳睿是疊紙天使投資人之一)。而當2018年疊紙搬遷至新辦公地——楊浦區楊樹浦的建發國際大廈時,B站的總部也在1年前搬至楊浦區的五角場,當前兩家公司當前的直線距離也只有不到6公裡。不過,上海遊戲人才能夠崛起的另一個核心原因則來自漕河涇的騰訊無意間留下的機會。2010年左右智能機興起後的手遊市場格局還很小,當時大部分的遊戲還是付費遊戲,免費遊戲還很少,但在市場供給不足的情況下玩家數量卻比端遊時代發生了幾十倍,上百倍的暴漲,使得垂類遊戲因為市場的擴大有了足夠的機會。而在另一方面上海第二代以三七、遊族為代表的頁遊公司當時正在2012-2013年期間忙著重組併購上市,給行業留下真空,而騰訊和網易當時仍然沒有開始ALL-IN手遊,而刀塔傳奇,我叫MT的成功出現給了我們做手遊的信心第三代上海遊戲公司的一位創始人告訴朱思碼記,今天上海遊戲公司大多選擇深耕某個垂類的一個重要因素除了避開騰訊、網易在MMORPG、FPS幾個核心垂類的勢力範圍外,更重要的是他們都同時看到了巨人的軟肋。騰訊作為全球最大的遊戲公司,在擁有規模空前巨大的研發團隊和資源優勢下,新問題來自內部資源的最終傾斜對象只能是幾個甚至是一個點。如果從商業變現角度看這樣做的好處是資源利用最大化後帶來的收益最大化,其投入產出比最高,而壞處則是IEG四大工作室群的資源分配不均,使得當前騰訊雖然早已擁有足夠的人手和技術研發實力去布局整個遊戲賽道中的任何一個垂類,但IEG內部無法觸動類似天美工作室群-王者榮耀,和光子工作室群-和平精英的主導地位。在中國遊戲行業人才的必爭之地,騰訊最終意外地將四大工作室群中相比天美、光子之下存在感相對較低的北極光落戶上海。而恰好因為騰訊北極光在上海布局多年以來相比光子、天美的平平無奇,使得騰訊上海並沒有形成類似杭州阿里巴巴那樣對本地電商類人才的虹吸效應,最終導致上海的遊戲人才「有了一個不去騰訊上班」的理由。而這又間接導致上海系遊戲公司能在騰訊一家獨大情況下的東山再起——當中最直接證據便是今天上海四小龍之首,從收入上隨時會取代網易成為中國第二的莉莉絲公司創始團隊成員:均來自上海騰訊北極光工作室群。 成都市政府在新區大力發展遊戲相關的新文創概念產業,並與騰訊遊戲旗下天美工組室群展開深度合作。而在另一方面,天美工作室群在成都卻已經形成了人才的虹吸效應,甚至成都市將騰訊遊戲旗下的王者榮耀作為城市名片使用。歷史雖不能假設,但如若騰訊當年將天美或光子中任何一家強勢布局在上海,並從人才上遊進行截流的話,此次參與受訪的絕大部分第三代上海遊戲公司團隊成員均表示,這麼做可能會對今天上海遊戲行業格局產生完全不同的結果——就如同上海網際網路之初的那道經典的選擇題:既然上海高校畢業的人才可以去陸家嘴世界500強上班的情況下,為何要選擇跟著本地網際網路創業公司賭未來?那麼2013年後崛起的新一代上海遊戲公司區別於前兩代,又有著怎樣的不同特性?對海外市場關注度極高,通過曲線救國的形式繞開了騰訊在國內市場原本具備的渠道發行優勢,在海外市場的斬獲頗豐。渠道為王的時代已經過去,今天的中國遊戲市場已經和國外開始接近,已是一個玩家自主性很高的時代,因此即便是騰訊、字節跳動這樣的渠道巨頭仍然需要加強對遊戲研發層面和精細化運營的重視。
而上述四小龍公司通過出海形式對東南亞、東亞以及歐美的本地化運營相比巨頭具有更高的靈活性,例如他們最早發現了越南市場DAU較高但流水較低的情況,也是他們最先覺察到中國手遊在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的市場潛力,而巨頭方面由於要兼顧國內市場的大局,當前仍然採取的是單一遊戲全球通吃,單一IP發全球的思路。
作為四家公司中,當前唯一與騰訊有業務合作的疊紙公司——旗下換裝手遊奇蹟暖暖曾於2015年交由騰訊遊戲獨家代理發行,但其後續的作品《戀與製作人》則是由疊紙公司獨立發行。關於這個問題,接近疊紙與騰訊遊戲高層的一位朋友接受朱思碼記訪談時這樣表示:交給騰訊發行勢必會獲得很多的資源,疊紙自己發行時通常要面臨很大的挑戰,選擇自己發行是製作廠商覺得自己必須掌握獨立發行的這個能力,也是未來各家的一種趨勢。疊紙和騰訊的關係還算挺友好的,但兩家公司合作的問題仍然需要Case by case的看待:疊紙能不能給到騰訊想要的,騰訊能不能給到疊紙需要的,顯然並不是所有遊戲都適合交給騰訊。95-96賽季,曼聯依靠92班這支英超歷史上最年輕的球員陣容,拿下了他們第三座冠軍獎盃後,球迷打出了經典的標語:「靠一群孩子你什麼都贏得不了,是麼?漢森先生。」被業界被譽為「年輕人的微博」的即刻App,在經歷關停334天後重新恢復上線,並在一天內即召回了百萬註冊用戶創造了一個小小的奇蹟。而這次召回大背景則是在疫情的持續影響,包括抖音、快手在內的頭部內容平臺當前DAU都處在停滯下滑的行業大背景下,即刻這樣的小微創業公司能夠取得這樣的成績更顯其珍貴與價值。五角場,又一次施展了「魔都」獨有的魔力:愛回收,聲網科技,Bilibili總部,字節跳動上海辦公室——Tiktok的前世Musical.ly,包括即刻都生長或落戶在這片被同濟、復旦、上財所包圍的神奇土地上。途經上述公司的地鐵10號線也不過通車剛滿10年,而大學路在幾年前還是一條復旦學生印象裡路過都要捏著鼻子的臭水溝,不料這裡今天成了盛產明星創業公司的矽谷式style,五角場也因此成了上海眾多傳奇地名中的最新一例。據多位五角場附近的海歸創業者介紹該地區從區位上更接近紐約的創業氛圍,與矽谷大公司林立的當下有著截然不同的景象。一個東西你用的時間長了,人就會產生依賴,因為那個東西其實是在記錄你的生活,因此東西理論上也能把人找回來.
1985年出生,畢業於復旦大學的現任即刻產品負責人舒玉龍告訴朱思碼記,5年前他因看球而偶然結識了同在上海的葉錫東和林航。三位曼聯球迷因共同的興趣而走到一起,也正是衝著志同道合的勁頭而合夥做了即刻這個前期主打RSS內容訂閱,當前主打興趣社交為核心的全新社區產品。當提及概括即刻和其他上海社區的共性時,舒玉龍和同事共同給出的答案是四個字:少年心氣。不過 「別人家的孩子」,似乎總能挑起一些有趣的話題。與上海一衣帶水同樣經濟基礎紮實,同樣身在文化差異不大的江浙滬包郵區,又同樣高度網際網路化,甚至在多個領域的網際網路發展水平上已經超越上海的中國網際網路之都——杭州,能夠誕生阿里這樣的超級巨頭,但為什麼做不出好的社區?杭州網際網路產業化程度與水平極高,又有當地政府扶持,但杭州由於擁有阿里巴巴這家綜合型網際網路巨頭存在,且奉行以「流量增殖後通過電商進行高效變現」作為核心商業模式,使得杭州的整體網際網路大環境都與阿里商業模式息息相關。
杭州網際網路創業者之間的交流較上海要更為頻繁,參與各式論壇和學習的熱情高漲,但從本質上看:上述所有努力的基礎條件都是圍繞流量變現的生意而展開,一個人脈與一次交流或許能直接關係到商業模式的變現效率,這使得杭州幾乎所有網際網路產品的功利性都要大於產品力本身,而這恰好違背了培養社區奉行慢工出細活的模式。
2020年的中國網際網路大環境,在移動流量的退散後出現了與先前截然不同的景象:當前無論是全民直播帶貨,還是長、短視頻賽道的爭奪戰,競爭的核心都離不開內容本身對C端用戶的吸引力,時間殺手的背後是無盡的流量與商業化可能性。2015年10月8日,美團與大眾點評的合併案不僅打亂了整個中國本地生活賽道的原有格局,王興也第一次向世人展現了大眾點評這個基於社區背景的內容信息平臺在被美團這家純業務平臺當作高緯武器使用時,所具備的駭人打擊能力:上海第二代網際網路公司的代表,曾經中國顯赫一時的獨角獸餓了麼,其市場份額在美大併購案發生後的4年內下跌了超過30%。張濤創辦的大眾點評不僅是中國本地生活賽道的第一代領軍者之一,同時也是中國網際網路社區的第一代開創者,美大合併無愧為中國乃至世界商史上最成功的合併案之一。正是由於這種量變到質變的能力,使得長期產生大量優質原創內容,但受限於商業模式單一的上海網際網路社區突然成了巨頭和資本賽道爭奪的香餑餑。但能力越大責任越大,隨著影響力的暴漲,這種能力有時也會變成一種災難。自2018年以來,上海系內容社區先後遭到團滅:B站、小紅書,喜馬拉雅,虎撲等公司相繼因為這樣那樣的內容問題而遭到有關部門的下架處理,而當中受處罰力度之最深者,恰好是年輕的即刻。當我們每做出一個相應的功能,風險始終都會在那裡,只是一開始風險很小罷了。不可否認即刻是我們第一次創業,雖然團隊對風險有一定的認知,但創業公司在沒有條件的情況下,去優先考慮建立一個審核團隊確實是有些不現實的。
2015-2020年是網際網路公司改變社會角色的5年,5年前我們都是創業公司,真正能影響輿論佔據頭版的都還是在頂層的大公司,但今天你會發現網際網路公司已經形成了社會的一個肌理,多小的公司都要有背負社會責任,雖然對於一家小公司來說好像早了點,但這就是事實。
舒玉龍認為,在未來的中國網際網路賽道中,社區或將作為一個準內容平臺的中間形態存在,特別是當社區經過長時間發展到達頂峰時,會最終進化過渡為類似抖音這樣的內容平臺。不過,抖音今天儘管作為中國最具影響力的內容平臺之一,也同時具備了一切社交屬性的情況下,仍無法做到類似內涵段子般的社區化。追溯原因在於平臺從冷啟動到爆發的過程太過猛烈與迅速,最終導致字節跳動公司因追逐全民App的戰略與商業化目標而被迫放棄了原本的抖音自Musical.ly所繼承的潮流屬性,但如果從一個社區產品角度看,短期用戶增長規模或許並不是關鍵,長期的持續穩定的運營才是本事。當盛大決定接受騰訊入股而結束抵抗,當餓了麼接受阿里收購而選擇另起爐灶,令人感到震驚的是寬帶山、籬笆網和大眾點評三個上海網際網路始祖級的論壇在20年後的今天仍然處於正常活躍運營的狀態,其驚人的穩定性讓人瞠目結舌。2020年6月5日,北京時間21點45分,上海浦東陸家嘴上海中心。達達集團在中國網際網路最艱苦的本地生活賽道蟄伏長達6年後,以前所未有的遠程路演+遠程敲鐘的形式,成為疫情爆發和瑞幸咖啡事件以來第二家登錄納斯達克的中概股公司。而正當上海中心宴會廳化作一片藍色的海洋,蒯佳祺團隊因上市鐘聲敲響而激動得熱淚盈眶互相擁抱時,在場不禁有人想起了達達的一位老友——餓了麼創始人,上海人張旭豪。達達上市後,公司便立刻投入應對京東618大促和新發地疫情襲來的工作。其實上海的容忍度一直以來還是相當高的,特別是在本地生活賽道方面,長期以來上海對電動車的態度都是負面的,因為它既不屬於機動車,也不屬於非機動,速度低於摩託車又高於自行車,且大量的交通事故又來自電動車,如果上海交管真的要動手,可能餓了麼、美團、達達的業務就不復存在了,今天雖然可以掛上一個保障民生的由頭,但是電動車在上海出現的時候,這些公司可能都還沒有誕生
來自上海投資界的一位知名前輩告訴朱思碼記,像上海這樣的中心城市實際上並不會因為出現千億美金估值的公司而作為城市的名片,同樣北京、深圳都不會,但上海的整體環境目前對本土新興網際網路公司的保護力度已經開始變強了。我跟阿里說過,如果你們再想跑到上海地盤上跟拼多多來一場公關輿論大戰,前提除非等到2022年後。不過另一方面,眾所周知,滴滴跟上海關係也不太好,但是你也能看到上海交警並沒有針對滴滴而到處逮他們的網約車。
而同樣的是交通方面,支付寶和微信的掃碼支付進上海交通系統,這件事情本質上是之前上海的公交地鐵IC卡有一家專門的公司在做,甚至很多上海編制內的企業給員工發福利都是通過上海公交卡IC卡的形式來發放的,所以上海能夠容忍兩家巨頭進來搶那家公司的生意,其實也能說明所謂的保護政策其實還是就事論事的。
黃崢(右1)攜拼多多與上海市委書記同臺登場55購物節啟動儀式然而基於就事論事的態度下,新的問題則是:今天上海在政策上是否願意為本土新興網際網路公司敞開?回顧十幾年前,上海某位領導最先提出了「為什麼阿里從上海去了杭州」的問題,而隨著杭州在多年後因為阿里而帶起網際網路產業後,這位領導又一次提出了新的問題:為什麼上海出不了阿里?由於這位領導提出的這兩個問題,加之第一、第二代上海網際網路企業的沉浮變遷,最終演化成了過去數年來本地媒體,乃至全國媒體都在討論關於上海網際網路環境、產業得失的議題來源與出處。不過事實上,上海對於網際網路產業的理解和中國其他城市的維度不同,他們通常用更務實維度來看待網際網路,這當中最直接的例子是20世紀90年代上海市在張江地區扶持高新技術產業:彼時上海市政府的理解就是從技術和應用兩個層面展開的,因此對待網際網路產業時,上海的做法是通過其應用層面進行細分後分配到相關的負責機構或成立辦公室進行溝通與合作。儘管我們至今也沒有看到上海市政府發布過類似所謂「扶持網際網路」的概念或相關說法,但在各條產業上的政策動向其實在過去3年來已經逐漸從量變轉向質變:據接近上海市政府層面的一位朋友告訴朱思碼記,當前以出口、基建、內需為核心的上海經濟三駕馬車,在疫情影響下最緊迫的任務仍然還是拉動內需,因此無論是不久前的55購物節,信息消費節,還是下發促進在線新經濟的行動方案,都將圍繞這個主題展開。
而在另一方面,如果從接下來的產業網際網路角度看上海,除了目前中國四大人工智慧公司中3家落戶上海外,當前上海還有很大一批有潛力、具備產業網際網路打單能力的公司存在。
畢竟產業網際網路的TO B業務對比To C業務來看,其客戶數量遠比消費網際網路動輒幾億用戶要來的簡單,而伴隨AI立市口號下的全力扶持,今天的上海網際網路三條戰線登場的黃金一代不過是好戲的開始。
隨著疫情逐漸穩定,2020年恍然間進入下半年,上海的後浪們又開始投入了新的忙碌。
年輕而傲嬌的上海遊戲四小龍,暫時沒有給騰訊添麻煩的興趣。莉莉絲的SLG新品《萬國覺醒》的版號已經批下,米哈遊的《元神》和《崩壞4》正在為IPO掃清道路,疊紙在悄無聲息中帶著《戀與製作人》默默殺入動漫賽道,而鷹角則帶著《明日方舟》正計劃與育碧展開合作與聯動。
四位85後的宅男老闆間的相互走動據說很少,因此暫時可以排除未來他們成立聯合集團跟騰訊作對的可能性,騰訊IEG的Steven可以先緩一口氣。
不過當前擁有中國第二大遊戲宣發渠道,且進入遊戲賽道1年有餘的字節跳動依然不能小視,畢竟他們當前成為IEG心腹大患的距離只剩下一部隨時可能出現的現象級大作,而字節跳動的宣發渠道也是尋求獨立的四小龍當前所最需要的。
堅挺的上海網際網路社區矩陣,可能要讓手裡攥著錢的巨頭們繼續失望了。
目前除虎撲因投資關係而站隊字節跳動外,其餘各家繼續保持中立態勢:此刻B站正四面出擊隨時準備迎戰字節跳動,小紅書則頻繁跨界誓將種草進行到底,而即刻當前正忙著新產品矩陣的開發而絲毫沒有接微博下班的意思。
不站隊的達達們,即將面臨著比業務增長更大的考驗。除了因疫情影響而肩負保障民生工程和管好每日風雨無阻的百萬名騎手外,蒯佳祺當前最大的挑戰在於接下來美團的一家獨大且無敵手的情況下,包括達達在內的一眾非美團陣營玩家又該如何面對這個潛在的壟斷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