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依光流
上個月，葡萄君報導了B站遊戲代理《刀劍神域黑衣劍士：王牌》的消息，這款產品可以說是B站近期最重點的手遊新品了，公布一個月以來，已經有110萬用戶預約了這款遊戲。
這款產品身上濃縮了ACG圈頂級IP、多方大廠，以及最適合IP遊戲化的品類等多個要素。
此外我也了解到，這款《刀劍神域黑衣劍士：王牌》（後簡稱SAO手遊）是此前已經在日本上架的《刀劍神域：關鍵鬥士》（後文簡稱SAOIF）的深度本地化版本，從官方當時放出的資料來看，他們為了提高品質，幾乎是把遊戲重新做了一遍。
這些信號吊足了粉絲的胃口，也讓我這曾經看過不下7遍SAO動畫的觀眾有些心動：SAO手遊的品質迭代到底做得如何，細節與還原是否到位，能否做出SAO原作的感覺？剛好在上周末，這款遊戲開啟了首次技術測試。
這次測試暴露出了一些問題，也呈現出這個IP很強的遊戲可塑性。顯然，要充分發揮刀劍神域IP的潛力做到大成，需要這款產品努力跨過這些門檻。
好在的是，官方在開測第一天收到玩家建議後，立刻發公告誠懇表示在今後會針對問題點進行修改、調整、優化，在看到公告後，評論區的絕大部分玩家都予以了支持和認可，願意等待其今後的改善。
從我的感受來看，SAO手遊的確在美術表現上花費了巨大的成本在做迭代，也實現了對原作設定的忠實還原，而玩法上則在SAOIF的核心設計與國內MMO傳統思路上做了糅合，這體現出了一部分差異化，但還沒有達到玩家對這種差異的預期，在度的拿捏上還需要繼續斟酌。
如果玩過SAOIF再來體驗這次的SAO手遊，一定會覺得這完全是兩款遊戲。
前者或出於性能考量，採用了比較多的密室形戰鬥場景設計，色彩飽和度也走了偏低的風格，並把絕大多數劇情以2D形式呈現；後者採用的是開闊場景設計，場景和人物的整體色彩飽和度更高，同時也順勢把劇情用全3D的形式做了出來。
具體來說，SAOIF更貼近早期主機遊戲的美術風格，而SAO手遊給我的感受，可能更貼近動畫版呈現出來的風格。可以簡單對比幾個經典的場景，起始之鎮旁的浮空島、所有玩家當初聚集的傳送門廣場、第一層BOSS攻略會議的環形石階等等。遊戲剛開始，最吸引我的也就是這些讓人感到熟悉的地方。
上為動畫版，下為遊戲畫面
上為動畫版，下為遊戲畫面
如果再仔細一些去探索，還能看到遊戲城鎮場景中的細節，更有動畫當中的氛圍。起始之鎮裡的噴泉、長椅、小攤，街上的石板路，以及周邊的建築，基本能在動畫裡找到相同或相似風格的原型。而且遊戲的建築密度不低，很多拐角岔路，都留出了可探索的部分，這些看起來似乎不重要的細節，也是令我滿意的部分。
上為動畫版，下為遊戲畫面
而且仔細對比下來後，我發現在上一篇文章裡，我對這款遊戲美術風格的理解有些偏差，當時我認為這款遊戲採用的是國內流行的日式卡渲，但進入遊戲後才感受到，其實SAO手遊的渲染風格只是在貼近動畫原作的觀感，而非單純採用某類技術表現。
比如攻略完第1層的BOSS之後，來到遊戲的第2層，之前綠色氣息濃烈的幻想大陸風格，立馬轉變成了沙漠、荒地的樣子。這讓我很快想起了動畫中，亞絲娜救下桐人的故事，所發生的在的那一層，當然那是原作中的第55層，而不是現在遊戲中的第2層，細節上的區別還是很大。
上為動畫版，下為遊戲畫面
如果深入每層地區的不同區域、不同副本，你能發現這種差異還會被繼續放大，此前隨主流的看法，自然也就不成立了。而且，這與SAOIF搭建的場景也完全是兩套內容，可見這款遊戲的「深度本地化」的確是下了大量的成本。
雖然在畫面表現上徹底換新，但在劇情上SAO手遊還是繼承並重新演繹了SAOIF的所有主線。
在這款遊戲中，玩家的定位是身處當時SAO死亡遊戲事件的一名玩家，而與桐人遇上克萊因一樣，玩家也遇到了和自己同伴而行的朋友小春。這是在SAOIF中加入的新角色，也是伴隨玩家參與故事發展的嚮導。
而原作劇情不論小說還是動畫，都存在不小的跳躍性，拋出作品主題和核心矛盾之後，很快就推進到下一個主要事件的部分。這種手法放在遊戲上有兩個問題：一是關鍵角色的死亡，二是細節的丟失。所以SAOIF的劇情就是奔著這兩個問題來的。
比如幸和迪亞貝爾這兩名開場不久就被便當的角色，前者給觀眾留下了遺憾，後者讓原作主角桐人耿耿於懷。現在在遊戲中，幸不但沒有被劇情殺，還可以隨玩家一起冒險，迪亞貝爾也由於玩家實質上輕鬆順利地攻略了1層，而沒有出事。
迪亞貝爾很健康地戰鬥著
同樣在遊戲的絕大多數流程裡，原作角色的定位，更多是在玩家遊戲過程中夥伴，推動者本身還是玩家自己。而且SAO手遊還在籌備角色的全語音，對喜歡角色的玩家來說，也是一個加分點。
不僅僅是填補劇情上的細節，同樣的思路還運用在大場景細節的層面。遊戲中的每一層，都是以平方公裡為單位的大地圖，分為多個區域並安置了大量野外精英、副本、探索點等。其中也藏了一些趣味點，比如系列經典的怪物寶箱，以及一些常見的互動玩法解謎小遊戲等。
目前的測試版本中，遊戲僅開放了4層地圖，原作設定是攻略100層才能見到最終BOSS，按照現在對每一層的製作標準，未來這96層顯然不是一次性能放出來，但它提供的想像空間的確豐富，比如原作中的魚王湖、回憶之丘、花之庭院，甚至是隨世界攻略進度而在起始之鎮解鎖的隱藏迷宮。
所以不論是忠於原作，還是對原作進行填補，SAO手遊的可塑性和擴展空間都很可觀，而在美術表現大幅度迭代之後，哪怕保守一些，把這些細節實現出來，這也會是一款難得的遊戲。
典型二次元IP下的MMO遊戲該如何做設計？這是一個非常大的難題。
可能有人會覺得，按照原設定一步步來就好了，但實現起來很多東西其實是做不了的。在B站，這兩名玩家的討論，就很有代表性，一邊是對原作角色多樣性的追求，而另一邊是對自身個人可玩性的追求。
刀劍神域IP有著非常強的MMO設定，但講述的故事其實是更偏向於單人RPG式的情節，這意味著遊戲做得太MMO、太傳統，肯定會丟失原作個性化的味道，而做得太RPG，又會喪失MMO體系帶來的趣味性和特性。
SAOIF找到了一條比較有意思的折中方式，國服SAO手遊在這個基礎上又做得更折中了，這套設計思路本身有不少的亮點，但度的拿捏並不簡單。
1. 以「劍技」為主的養成玩法
刀劍神域的世界觀裡，這款遊戲最大的賣點無魔法、只有冷兵器的拼殺，一切戰鬥靠劍技說話。SAOIF將這套體系提取出來，做成了無職業劃分，以劍技獲取和搭配為主導的輕動作MMO，其中劍技的獲取依靠抽卡，戰力的提升依靠熟練度養成。
同時，這套玩法也還原了原作設定中多人合作的冷兵器戰鬥玩法Switch，通俗一點可以理解為破綻硬直，通過技能對撞或者破招打出破綻，在敵人硬直期間換人攻擊，合理利用多人無縫配合的打法。不過原作裡這套玩法技巧性很強，在SAOIF裡更偏連段進攻。
劍技玩法雖然獨特性強，但根據SAOIF給人的感受，在遊戲後期絕大多數行為都指向刷，這類體驗見仁見智。或許是為了做出一些變化，國服SAO手遊則進一步簡化了這套玩法，同樣沒有職業劃分，但武器技能不再提供搭配，而是由五套固定招式+劍技卡牌的特效加成，來組合出最終的戰鬥效果。
而且由於這一作裡夥伴角色不再跟隨玩家，除了特定副本和任務之外也不在野外同玩家一起出戰，所以Switch也簡化為帶一定輸出或Buff的即時技能。這種改動的影響，我們稍後一些討論。
2. 傳統MMO體系與IP原設的糅合
外圍系統上，也能看到SAO手遊基於原作設定而製作的不少體系。遊戲推動玩家的核心設計是層數，每層不僅是一個大地圖，還擁有自己獨立的任務體系，而要攻略每層的BOSS，必須完成前置的任務，達成條件之後才行。
這些任務，又與遊戲補充流程的劇情、玩法、小目標糅合在了一起，完成了這些任務，玩家基本也就成長到了相應的水平。在這個基本邏輯上，SAO手遊更進一步地糅合了傳統MMO的一些設計，比如自動戰鬥和尋路等便捷系統，以及世界首領、秘境等後期玩法。
看得出，這樣的改動可能考慮的是國內大眾玩家對MMO手遊的遊戲習慣，是一種更偏向於保守的做法。
3. 玩法改編與還原的平衡
此次首測玩家反饋最多的部分，基本都可以歸結到改編與還原的平衡問題上。目前來看，劍技系統的整體簡化，使得遊戲核心玩法向數值體系過度傾斜，而自由搭配的簡化可以說是最核心的一點，這意味著動作要素，「刀」與「劍」的要素流失了實感。
很有意思的是，刀劍神域本身的設定裡，這也是一款數值可以碾壓的遊戲。原作動畫中，主角桐人面對比自己低幾十級的紅名玩家，甚至不需要動手，靠自動回血就能對衝這些玩家造成的秒傷總量，真要做還原，那毫無疑問SAO手遊也得做成數值積累遊戲。
我認為，玩家真正不滿這類設計的原因，在於它的呈現方式不夠獨特，沒有做出原作給人的差異感。這種差異感的缺少，很大程度上取決於遊戲給玩家的自由度的多少。
比較有代表性的玩家反饋
比如劍技的選擇，我們可以說最終結果看的都是打出多少傷害，但在刀劍粉絲心裡，靠技術、靠搭配、靠走位打出來的傷害，比起站樁輸出要有成就感得多，與此類似的還有一鍵流體系。照顧大眾用戶可以理解，但IP終歸是服務於粉絲的。
經過這幾天的測試，玩家對遊戲的改進建議其實已經非常充分了，官方也毫不避諱地直接回應了頁遊風的問題，看得出他們有決心去做好這款遊戲。
那麼，我對SAO手遊的改善的建議只有兩個：一是給玩家留出足夠的自由度和選擇餘地，二是在各方面的細節表現上，去國產化做得更徹底一些。
只要這些點玩家能大部分滿意，基於刀劍神域這個IP的做出來的MMO必然自帶明顯的市場差異性。再想像一下100層不同的場景和BOSS，一步步登上頂尖高難區域的過程，以及豐富的生活玩法和細節場景，它的擴展性所呈現出的市場空間，絕對值得現在去選擇「不保守」的策略。
畢竟，在二次元圈子裡，好遊戲向來不缺到處安利的核心粉絲。
如今的二次元市場，雖然越做越紅火，但缺口真的非常明顯。
要麼產品的核心設計千篇一律，RPG、卡牌養成，要麼拿了IP做改編只敢按套路出牌，限死在橫版ACT、傳統MMO、卡牌RPG幾大類當中。前者內容包裝不到位很難成功，後者做不出差異化粉絲不買帳，也很難成功。
刀劍神域原作從設定的源頭提供了一個很好的玩法創新思路，SAO手遊做的好的地方，其實也是儘可能忠於原作去還原的部分。儘管現在我們還達不到全潛式VRMMO的沉浸感，但要做出品類差異化，已經足夠了，而且做到，即是市場競爭力。
這其實是所有人都想得到的路，市場也早該為ACG作品定製更合適的玩法，只是實現起來不穩，也鮮有人敢賭純反套路設計。這種保守，源自對風險的畏懼，而B站遊戲、萬代南夢宮、愷英的多方協作，其實就是在合力降低風險，提高成功率。
SAO手遊的確有不同於傳統的部分，不過前有產品驗證，後有資源支持，我想它還可以設計得更大膽一些。也只有敢突破的產品能夠取得成功，未來的市場上，才會有更多新作向這個思路看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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