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焦 | 希臘:從破產到重生的國度

2021-12-23 好望角海外

當希臘移民成為這段時間最火的歐洲移民項目以來,關於它的話題就一直絡繹不絕。


在《那些在希臘買了的房子的人,後來怎麼樣了?》這篇文章中,宜信專刊《美好家園》就在某些角度為大家展示了真實的希臘生活體驗。


有人說,希臘身陷債務危機,現在投資希臘房產風險太高。也有人認為,現在希臘投資移民,正是一個黃金時期。那麼,這個國家到底處於一個什麼樣的發展階段,這個火熱的「Golden Visa」是否會帶來超預期的價值回報?


下面這篇文章帶我們回顧了這個文明古國的光榮和夢想,以及它經歷的深淵和付出的努力。




「實際上,我們現代生活中的一切都受惠於希臘人。」作家奧斯卡·王爾德曾這樣說。

 

這個由兩河流域和埃及共同哺育的文明體,在哲學、思想、歷史、戲劇、雕塑、民主政治等各方面,塑造了西方的文明體系。


他們造殿宇、起塑像,野心勃勃地走出希臘半島。與希臘城邦相似的生活方式、城市布局、政治制度,隨著東徵,被輸出到70多個城市。那些以亞歷山大命名的城市,彰顯著那個時代希臘化的赫赫戰果。

 

2000年後,這個歐洲東南角的國家再一次進入人們視野,是因為債務危機。2009年,希臘政府突然宣布,財政赤字和公共債務佔國內生產總值的比例預計將分別達到12.7%和113%,遠超歐盟《穩定與增長公約》規定的3%和60%的上限。

 

彼時,是希臘加入歐元區的第八年,政府宣布的消息,拉開了希臘債務危機的一角。最低谷時,希臘房價整體累計下跌了43%。

 

「去希臘化」成為了當時歐洲的思潮之一,「希臘是否應該退出歐元區」的討論,曠日持久地佔據當時新聞的版面。這個國家,在那段時間,走向了自己歷史的反面,不確定性的陰影籠罩著巴爾幹半島。

 

遠古時期,希臘神話講究無為而治、自在而為。在木心的描述中,希臘眾神之上,有一命運,諸神無可抗拒,他們心照不宣地將命運置於諸神之上,在那些悲傷而又求而不得的希臘神話故事中,統一的基調是,一切都無法抵抗命運。趟過了兩千多年歷史、在夾縫邊緣的希臘,開始更積極地去改變命運,與之對抗。2013年,政府出臺購房換「黃金籤證」的政策,資本開始慢慢回流。

 

這幾年,隨著當地旅遊業的甦醒、大型集團的進駐,希臘從危機的谷底爬出。希臘《每日報》公布了2018年1-5月的希臘地產投資數據。雅典地產局數據顯示,有記錄的合同數比去年同期增長49.2%,住宅建設預期增加27%,第一季度,雅典房價住宅投資上升10.7%,私人土地建設證發放增加6.4%。

 

8月20日,希臘退出歐盟發起的三輪債務救助。躍躍欲試想在當地買房投資的人們,正迎來一個利好的轉機。

 

憂鬱的愛琴海

 

各個版本關於愛琴海的傳說,多是悲傷的故事。

 

其中的一個傳說是,克裡特島國王米諾斯戰勝雅典後,要求雅典每9年供奉7對童男童女,給米諾斯的兒子米諾牛食用。

 

忒修斯,雅典的國王愛琴的兒子,看到人們的不幸,陷入悲憫和不安,定了一個目標——殺死米諾牛。他和國王父親約定,如果成功實現目標,在返航時,自己就把船上的黑帆變成白帆。

 

忒修斯成功了。回國時,忒修斯和他的夥伴非常高興,忘了和父親的約定,沒把黑帆改成白帆。

 

等待兒子歸來的愛琴國王,在海邊看到船掛的仍是黑帆,以為兒子已被米諾牛吃了,悲痛欲絕,跳海自殺。

 

後來,為了紀念國王,他跳入的那片海,叫愛琴海。

 

愛琴文明是西方文明起源的地方。風從海水表面掠過,這片蔚藍色的海域大多數時表面平靜、溫和,正如希臘人的性格一樣。關於浪漫、清澈和動人,塗滿中國人對愛琴海的記憶。

 

在表面的波瀾不驚下,希臘這些年的經濟一直動蕩起伏。早在希臘債務危機前,1980年開始,希臘就處於負債投資的狀態。有分析認為,「長期以來,希臘存在經濟增長方式單一與經濟結構不合理的矛盾、政府公共債務問題與社會高福利制度的矛盾。」

 

名目眾多的獎金和福利,希臘人可以懶洋洋地享受地中海的陽光,這造就了他們的安逸幸福,也同時飽受詬病。比如,希臘政府每年花費在醫療服務上的費用大概佔國民生產總值的10.1%,遠高於其他發達國家;再比如,會使用電腦、會說外語、能準時上班,都被赫然列入公務員額外獎金的名目中,一年中有7個月是下午14點半下班的公務員,憑藉這些隨意的技能,每個月可以享受5到1300歐元的額外獎金。

 

2001年,希臘加入歐盟。

 

歐盟這個3.4億人口的市場,對希臘是具有吸引力的。彼時,歐盟這個旨在增強成員之間認同感和歐洲一體化的組織,已走過了50年。成員國一直有著把歐元區做大的野心,以成為和美元分庭抗禮的硬通貨。雙方一拍即合。

 

加入並非順利。加入歐盟需要符合的兩個條件:預算赤字不能超過GDP的3%,負債率低於GDP的60%。


希臘都不符合。

 

一個被廣為流傳的版本是,希臘當時從華爾街請來高盛公司,為其打造了一套債務隱瞞方案,10億歐元欠款被隱瞞。希臘得以入歐。

 

加入歐元區,希臘收穫的好處顯而易見。比如他們的人均GDP增長了25%;和2000年希臘向歐元區國家的45億美元出口相比,2014年,該數字升到112億。

 

加入歐盟雙刃劍的特性,希臘成為常被舉例的典型。


為了實現統一的貨幣和資本自由流動,加入歐元區的國家,有時,會部分讓渡自己獨立的貨幣政策。而歐洲央行難以制定出相應的政策,滿足所有成員國經濟發展的需求。只能進一步擴大財政赤字,刺激經濟。

 

歐元區內部強勢國家和弱勢國家的貿易逆差,也在這個組織中強化。德國,作為歐元區最大的出口國,和希臘、葡萄牙、義大利等國家,產生了巨大的貿易盈餘。

 

此前,希臘的財政赤字問題由來已久。2008年開始爆發的全球金融危機,希臘依賴的旅遊業受到重創。經濟危機也增加了融資的成本,債務鏈延續成本增高,希臘成為了那個被拖入債務黑洞的國家。

 

2009年,希臘政府宣布政府財政赤字和公共債務的比重後,全球三大信用評級機構相繼調低希臘主權信用評級,愛琴海的藍色在希臘人眼中變得憂鬱,經濟危機開始全面接管他們的生活,危機最嚴重的兩年,自殺率增加了35%。

 

一個叫喬治·查茲法提亞迪斯的老人的遭遇,刺痛著人們的心。跑了三家銀行,這個77歲老人,想為妻子領120歐元的退休金,都以失敗告終。為了避免擠兌潮,希臘從2015年6月29日開始,實行資本管制,關閉所有銀行。來到第四家銀行排隊時,無法領取的通知再次砸來。穿著藍色格子、頭上拱著白色頭茬的老人無奈地坐在地上,痛哭失聲。那是希臘危機中讓人難過的身影。

 

第二次移民

 

看起來,希臘被逼到了一個不得不改革的歷史轉角。


移民成為切口之一。希臘或者歐洲,都不是傳統的移民國家。歷史上,希臘有兩次大的移民。第一次從公元前8世紀中葉開始,公元前6世紀末結束,方式是:建立殖民地。

 

鞏固與外國的貿易關係,增加母城市的財富是當時移民的主要目的。直到21世紀初,在債務危機的陰影下,希臘政府才再次出臺移民政策。改革方案叫「30萬歐元投資入籍法案」。

 

它最早在2012年出臺。旨在應對債務危機,吸引外資。政府試圖用大量新流入的資金去挽救這個經濟上陷入水深火熱的國家。

 

這對一直崇尚無為、安寧的希臘人來說,這是跨越性的一步。倫敦市市長鮑裡斯·詹森就曾提道:「如果希臘人能夠改變他們的國民性,突然發現北歐人對政府的信念和德國人的勤勞與節儉,那麼災難可以被扭轉。」畢竟一直以來,他們不屑於德國人的野心。陽光和自然,對他們來說,才是更重要的事。

 

這種國民性在血液裡晃蕩了上千年。一個被津津樂道的故事來自古希臘哲學家狄奧根尼。他住在破舊的木桶裡,貧窮如洗。全部資產除了桶,還有鬥篷、棍子和麵包袋。一次,亞歷山大來訪問,問他需要什麼,狄奧根尼悠悠地說,「我希望你閃到旁邊,讓我可以曬到太陽。」

 

為了可以更好地「曬太陽」,希臘人不得不讓渡一部分權利。比如,為了獲得歐洲援助,希臘政府必須實行緊縮,減少福利,卻反而激怒民眾,引發罷工。希臘債務危機爆發以來,希臘與歐盟和國際貨幣基金組織達成協議。三輪緊急救援,讓他們總共獲得2887億歐元的貸款。


2013年,移民政策釋放出更大的誠意。投資移民促進法案規定:非歐盟公民在希臘境內投資價值25萬歐元或以上的房產,即可申請希臘居留許可籤證。籤證五年有效。五年後,只要該房產所有權仍在申請人名下,申請人及其配偶和18周歲以下的子女,擁有的居留許可籤證可續期,每次續期五年有效。

 

2015年,移民政策更進一步:所有通過購買希臘房產申請希臘永久居留的人,本人和父母、子女三代都將獲得為期5年的永久居留卡。

 

他們被各大移民中介簡化成一句話:25萬歐元,在歐洲擁有一個家。

 

一系列的政策,釋放出疊加效應,再加上隨著希臘國內支柱產業之一旅遊業的復甦,希臘經濟慢慢走出寒冬。

 

旅遊業的發展拽動了希臘房價上漲,為房產投資者帶來不菲收益。官方銀行7月公布數據:希臘今年第一季度旅遊收入達5.54億歐元,與去年相比,增長了13.2%。希臘駐港總領事馬洛科斯接受《香港商報》專訪時強調,對投資者來說,現在是進入希臘市場的絕妙時機。

 

國內常被舉例的風向標來自幾大巨頭。2016年中遠集團收購希臘比雷埃夫斯港口;2017年,另一巨頭萬達,也在差不多同一時期,在和希臘總理見面時,表達了投資意向。

 

數字喜人。2017年,希臘吸引外來投資約40億歐元。名單上,大批中國投資者的名字引人注目。「一帶一路」背景下,大批企業包括工商銀行、中遠海運、中國國家電網、復星集團、神華集團和小米集團等企業,在希臘投入超過70億歐元。

 

搶佔希臘房產,也被投資市場熱捧,「抄底希臘」的口號在各個自媒體號上被喊得響亮,幾年前,嚷嚷希臘國家破產的媒體,開始忙著將「異軍突起」「騰飛」等新的形容詞放在這個國度前面。

 

溫柔的海風、懶洋洋的陽光、自由進出26個申根國家、子女更方便在歐盟國家上學的便利、沒有移民監,被稱為「天空之城」的希臘正吸引浩浩湯湯的投資者。地中海宜人的生活方式不斷被中介強調,這個擁有6000多個海島的地方,在中國投資者眼中,是美好、超然的他處。

 

移民正在湧入希臘。

 

有報導提到,赴希臘買房的中國客戶數量已經增長近150%。甚至有分析預測,「希臘的恢復速度已超過預期,來自外部的獲利將不再被急需。移民政策收緊,門檻提高是大勢所趨。」

 

2015年1月,齊普拉斯首次當選希臘總理時曾許下諾言,希臘的債務危機一天不終結,他就一天不打領帶。

 

7月21日,在盧森堡召開的歐元集團會議上,在討論希臘債務問題時,與會的歐盟和希臘代表達成共識:希臘的主權債務危機已經終結。當地時間8月20日,最後一輪的希臘救助計劃也將到期,不會再有新一輪的經濟援助。

 

經過了多年的努力,年輕的齊普拉斯總理終於可以系上一條酒紅色的領帶。他將和希臘人——也許還有不少中國人——一起迎來一個新的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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