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頭一看上一篇寫的麥加,時隔很久了。筆者阿里本想寫第二篇的時候,在日本買了大阪轉機的機票結果被颱風困在東京。每日睡在膠囊裡被溫泉腐蝕了熱血。回國後被艾哈邁德喊去了南疆體驗旅行,在塔克拉瑪幹西側畫了一個圈。之後又和阿卜杜勒辦理中東腹地一個特殊國家的籤證,一拖就……好吧,我承認全是因為懶。
一部電影
南疆回到北京,恰巧看到一部2017年的伊朗導演阿里·蘇贊德的電影--《德黑蘭禁忌》(Tehran Taboo),思緒又拉回了兩次伊朗的經歷。(以下圖片內容來自電影截圖)
2013年在阿富汗首都喀布爾街頭,一個很小的航空售票處內,特價機票從喀布爾經馬扎裡沙裡夫飛到伊朗的宗教聖城馬什哈德,於是便前往了一座我當時其實從沒聽說過的城市。總認為自己在伊朗的第一站會是德黑蘭,卻很巧的去了馬什哈德。到了伊朗的第一瞬間,在喀布爾圍繞心頭的緊張感瞬間被解封,我仿佛呼吸到一股自由的空氣。這句話在因宗教嚴苛而聞名的伊朗使用很不恰當,不過相比喀布爾,伊朗的安全真的會使我放鬆身心。
馬什哈德是伊朗的開始,而後在東部、南部、西部繞行一大圈,最後才來到首都德黑蘭。這一圈下來,體驗到了伊朗各種嚴苛的宗教禁忌,把那口剛剛呼出的自由空氣又生生咽了回來。1972年,當時的巴列維國王在波斯人引以為傲的波斯帝國舊都波斯波利斯舉辦了一場空前絕後的盛大宴會,花費了2億多美元宴請了全世界眾多國王、貴族、總統前來參加這場盛大的宴會,以慶祝波斯帝國建國2500周年。1979年,以具有濃重宗教特色的領袖伊瑪目·霍梅尼為首,帶領終於坐不住的人民,推翻了這個腐敗無度的王朝,發動了著名的伊斯蘭革命,伊朗變了天,嚴苛的宗教禁忌從此開始籠罩著整個伊朗延續至今。
以遊客的身份在伊朗行走,可能並不會對此有過多感受,甚至覺得伊朗人對遊客很熱情。不過很主觀的說,我對伊朗人的這種熱情持保留態度。總的來說伊朗人是不錯的,不過對外國遊客超乎常人的熱情讓我覺得有些不真實。伊朗因伊斯蘭革命變天之後,長期處在嚴苛的宗教控制和經濟封鎖之中,普通伊朗人對伊朗之外的世界有一種自己的幻想,而能夠為這種幻想找到的輸出口,就是這些來自外國的遊客。在這些外籍遊客身上,伊朗人的熱情和照顧撲面而來,讓遊客覺得他們質樸又熱情洋溢。其實看看伊朗人對阿富汗難民的態度和對自己國家窮人的態度,就能了解真實的伊朗人。我在伊朗不止一次因坐長途大巴車而被伊朗人請客吃飯,也因在裏海邊的酒店和老闆閒聊,老闆就一本正經的和我說要把自己16歲的女兒嫁給我。這些事情都不那麼真實,無功不受祿的感覺其實並不好。
2014年重回伊朗,這期間其實有一段很有意思的事情發生。在2013年的時候,伊朗並沒有太多中國遊客前往,從2014年開始,隨著馬漢航空開通前往中國的航線以及國內中國旅行網站大量推行伊朗產品之後,見慣了中國遊客的各大旅遊城市的伊朗人,開始對中國人變得不那麼「熱情」了。使得我2014年再回伊朗之後,心裡竟然產生了一點落差。
這次從巴基斯坦首都伊斯蘭瑪巴德直接飛到了伊朗首都德黑蘭,這座城市的五味雜陳我之後會專門來說說,這次還是說電影,會有輕微劇透。
電影講述了在嚴苛宗教環境下的伊朗,三個女性的暗黑命運。電影的尺度相對伊朗的宗教環境來說,估計導演和演員都得被絞刑。導演阿里·蘇贊德來自伊朗的歷史名城設拉子,電影中不僅僅是露點的鏡頭讓人覺得尺度大,更因為它在觸及伊朗嚴苛宗教禁忌的敏感神經,將這些人的命運赤裸裸的展現了出來,甚至像扇了現世伊朗一記重重的耳光。伊朗電影拍的好其實是很多電影迷都知道的事情,也有不少伊朗電影反映著嚴苛的宗教禁忌。而這一部電影確實是近幾年相對伊朗的環境來說極其大膽的一部。不過為了一種保護,這部電影採用了轉描的手法,因此看起來像一部動畫片,當然,這可不是給孩子看的動畫片。
電影幾乎火力全開的去暴露和批判伊朗社會問題,導演在情節上用的猛藥可謂不餘遺力,但效果似乎過猶不及。比如賣淫女、一夜情、毒品、地下酒吧等,但只是比較淺層和博人眼球的講述了伊朗的症狀,卻不足以鞭及更深的癥結。電影中的人物之口都在控訴這個社會的不公,無辜之人被惡徒們逼上絕路,刻畫出了德黑蘭表面虔誠實則是一座墮落腐敗的煉獄場,不過電影有些偏離了現實軌道。
電影中一些突出點值得拿出來分享,醜陋卻赤裸。在我2013年和2014年去的兩次伊朗行程中,並沒有太多切實的感受,不是德黑蘭的問題不存在,而是自己那時比較膚淺,關注點也不在社會問題上,著實有些可惜。只能通過之後這麼多年裡跑了中東其他地方,並結合在伊朗的回憶,來更切身的去體會一下電影中的伊朗。
電影的開場就比較上勁兒,無法和吸毒丈夫離婚的女主角為了生計,帶著聾啞孩子在計程車上給司機口交。我則更關注她回到家中摘掉頭巾的狀態,那條紅色頭巾在冷色調的房間內顯得還是很扎眼。她為了最終能離婚,被有失公正和貪腐無度的法官收做情人,並滿足這個男人喜歡被性虐的特殊癖好。頭巾包裹之下的伊朗在私密環境下尺度之大令人唏噓。諷刺的畫面是,女主角的孩子在窗外獨自踢著足球,屋內卻是骯髒的交易。
第二位女主角出場在一所伊朗的地下酒吧內,這裡的女孩們都不帶頭巾。有關頭巾在伊朗確實是一個很明顯的社會現象。嚴苛的宗教環境下所有女孩出門都會帶著頭巾,不過我注意到電影中很多鏡頭都不戴頭巾,尤其是這樣地下酒吧的環境內。在伊朗坐國際航班有一個很有意思的現象,有些女孩一出伊朗海關,就會摘掉頭巾。所有飛離伊朗的航班,在離開伊朗國境線的時候,機上廣播會提示現在已經飛離伊朗國境線,可以開始飲用含酒精的飲料。這個播音的開始,就會有伊朗女性摘掉頭巾,仿佛是一道解放的號令。地下酒吧在德黑蘭是一種隱匿的存在,我沒有去過,這些酒吧也是一些恐怖襲擊和宗教警察都喜登門的地方,因此危險性很高,但依然阻擋不住年輕人對他的熱愛。第二位女主角就在此和做音樂的男孩發生了一夜情,事後女孩以此來敲詐男孩為她做處女膜修補,為的是嫁給杜拜富商。女孩多次尋找男孩,男孩到處亂求醫,甚至找到了中國製造的假處女膜,但無法解決落紅的問題。最終,男孩找到一家需要花三百萬吐曼(伊朗貨幣單位,最基礎為裡亞爾,1吐曼=10裡亞爾)來縫合處女摸的私人診所,對男孩來說這是一筆巨款,他需要通過貸款來支付這筆費用。我算了一下,三百萬吐曼折合人民幣也就是6000元左右,看來這樣一筆錢已經可以讓一個普通伊朗男孩喘不過氣來。
第三位女主角是一個希望尋求自己事業的女性,經過兩次小產的她,仍然希望在第三次懷孕的時候去工作,她不為錢,是為自己。然而找到新工作需要丈夫籤字的環節阻擋了自己的心願,因為丈夫不希望她出去工作。有一個很有意思的小細節,她的老丈人是一個表面一本正經的威嚴父親,卻獨自躲在家中看著色情類節目,當有人呼喚他時,立刻將電視畫面切換成了新聞頻道。第三位女主角最後的命運也最慘,她為了幫助第一位女主角的孩子,留錯了電話,被線人舉報成妓女,最後縱身一躍跳下了樓,不過死前的她配合血紅色的風箏的畫面卻很美。
電影中有不少好看的空鏡場景,作為過度,很是好看。比如飄雪的監獄、不同狀態下的公寓、描述美國罪惡的塗鴉,還有絞刑之後被吊車吊起的屍體。這個畫面像極了《逃離德黑蘭》中的畫面,當然它們的出處都是伊斯蘭革命時真實的歷史資料照片,不同之處在於,現在的人們拿起手中的手機爭相拍攝,冷漠的看客身份更反諷著這個國家的律法。
影片中還有幾次拍證件照的畫面,不同的人,不同的需求,不同的境遇,攝影師選擇了給出了不同的背景。法庭上要用的證件照,攝影師換成了深沉的黑背景;找到新工作的證件照,攝影師用了明亮的白背景;需要上公立學校的小男孩,又被攝影師換成了黑背景;而想要結婚的女孩,攝影師不僅給她換了象徵彩色的藍背景,還允許她摘掉頭巾;而被騙和深陷貸款壓力的男孩,只想紀念一下自己,不僅選擇黑背景,還拒絕了攝影師讓他微笑的要求。
一位攝影師
這組出現在電影中的證件照,讓我想到了現實中一位來自馬格南圖片社的伊朗女性攝影師Newsha Tavakolian,她拍攝的一組照片Listen,運用了主觀表達的肖像拍攝,更加真實的展現了一組伊朗女性肖像。電影中轉描的手法多多少少脫離了現實,而觀看Newsha Tavakolian的作品,更具有代入感。
1979年伊斯蘭革命以後,伊朗女性不允許參加任何公開形式的演唱或表演。因此Newsha Tavakolian製作了六位女歌星CD的虛擬封面。圖片本身作為二維平面載體也無法表現聲音,不過通過她的拍攝,展現出那些女歌星發自內心地唱著歌謠的畫面,仿佛能夠聽到她們內心的呼喊,讓畫面具有了「聲音」的感覺,讀者可以用心去「聆聽」。伊朗現代女性渴望自由的表達,卻又苦於現狀,無處發聲。(以下圖片來自馬格南圖片社©Newsha Tavakolian)
Newsha Tavakolian除了拍攝伊朗本國的內容之外,也長期活動與中東地區,尤其是她更為年輕時做國際記者的時候,活動範圍包括沙烏地阿拉伯、葉門、伊拉克、敘利亞、黎巴嫩、巴基斯坦等國。幾年前我羨慕極了中東本土的攝影師,他們無論從文化、語言、時間,還是地理區位上,都能特別方便的拍攝中東本土激烈的問題和衝突,甚至產生過長期混跡於中東地區的想法。不過隨著成長,才發現自己真正喜歡的內容還是中國國內,發生在自己身邊和自己切身相關的一些事,至此自己拍攝的項目才回到國內,中東成為自己真正的興趣目的地,每年抽出一段時間在中東走一走足矣。
雖然我去過兩次伊朗,走了伊朗大部分城市,不過對伊朗的體會並不算深刻。外界對伊朗的宣傳有著許多固有的印象,我每去到一個國家,都希望能夠看到這些固有印象之外的主觀感受,可惜在伊朗還是被束縛了。我在兩伊邊境的戰爭廢墟拍攝了一張照片,當時伊朗一座女校的學生去這裡參觀,並站在廢棄的坦克上互相拍攝,我恰巧捕捉到了這一畫面,然而這個畫面貌似符合了外界對伊朗的一種幻想,所以運氣不錯,照片獲得了一些成就,比如《美國國家地理》全球攝影大賽,並且在世界各地展出。但說實話,自己其實並不太喜歡這種特別標誌性的東西,而且它迎合了那種固有的印象。
該圖片獲得2015年《美國國家地理》全球攝影大賽人物類優秀獎 ©علي
一座老城
電影中同樣有封禁伊朗於固有的印象,比如伊斯蘭革命之後昏暗的伊朗,仿佛這裡永遠處於暗夜之下,才符合伊朗的氣質。大多數人們認為中東地區就是這樣暗無天日的環境,特別像海灣戰爭中的科威特,大火燃燒石油的濃煙遮天蔽日,世界末日的既視感。但是現在,真正在人們眼中處於暗夜下的戰亂國家敘利亞,卻有著不一樣的夜生活。
大馬士革的夜晚是什麼樣的?去到大馬士革之前,我以為會是昏暗的,甚至夜晚的大馬士革會因戰爭而宵禁,人們走在街上提心弔膽,早早躲回家中。2017年8月,我和艾哈邁德一同前往敘利亞首都大馬士革,發現自己固有的幻想一切都是那麼可笑。
去到敘利亞之後才發現,敘利亞是一個高度世俗化的穆斯林國家,在這裡宗教問題從來都不是問題,清真寺旁就是一座大教堂,裹著頭巾的穆斯林女孩經常和穿著吊帶裙的基督教女孩一同穿梭於中世紀的大馬士革老城街巷。這裡不是外界描摹的宗教嚴苛的伊朗感,而是被政治嚴苛打壓下卻高度世俗化的國度。(以下圖片來自攝影師 ©علي)
每天清晨,我和艾哈邁德坐在大馬士革新城的Cham Palace酒店樓頂的旋轉餐廳,享受著這裡舶來的法式早餐,俯瞰著這座城市的甦醒。沿著著名的倭瑪亞清真寺方向看去,時不時會有一團黑煙在五公裡外的城郊升起,那是正在交戰的戰爭前線,每天能夠聽到幾十次爆炸的聲音。在落地窗前看著這一切,像一場不真實的電影。這不是危言聳聽,而是大馬士革日常。交戰是一種默契,誰也不越界,誰也不示弱,這樣的戲碼天天上演,而導演是這個國家的政治家。我並不是渲染一種大馬士革的危險,相反,戰火邊緣之內的大馬士革,秩序井然,生活照就,且當戰火是一場表演,而延續的平凡生活才是真正填滿大馬士革街角的本質。
8月的大馬士革,在白天依然炎熱難耐,我和艾哈邁德經常在日落後才出沒在這個城市。
夜晚的大馬士革有著自己獨特的魅力,這裡沁著一種東歐劇變前人們末日狂歡的麻痺感。在大馬士革老城東,也就是離著交戰前線更近的地方,藏在中世紀彎曲的街巷內,有很多供年輕人娛樂的酒吧。我們倆也經常在夜晚,進入這些沒人在乎名字的酒吧,同敘利亞的年輕人喝一杯。「今朝有酒今朝醉」是這裡年輕人最貼切的描摹,因為他們也不知道第二天醒來,這座城市是否還存在。這樣強烈的反襯,讓酒吧內的年輕人可以忘乎所以,盡情享受當下。畢竟還是穆斯林國家,每個人只能在酒吧內領到兩張飲酒券,購買兩杯酒。僅僅是這兩杯酒,已經是他們麻痺自我最好的良藥。因為「事實就是這樣:碰不得的禁忌,不宜居的生活,不可說的言論,無形的條條框框,永久流產的不被接受的思想……」(摘自《天鵝絨監獄》)
會有大馬士革的年輕人對兩個東亞面孔感到好奇,端著一杯酒走過來,幾句寒暄之後,就陷入他們原本生活被打壓下的沉默。
喜歡大馬士革嗎?
當然,這裡是我的家鄉!但是,這裡的每個年輕人,都在想辦法離開這裡。
我想離開,可我沒有辦法,我不想去歐洲做難民。可能去伊拉克讀研究生是個逃兵役的辦法。
問一句伊朗式的提問,你的信仰是什麼?
我是基督徒,但我更信仰自由。
我是穆斯林,但我也很相信科學。
明天怎麼辦?
重複。
大馬士革每夜的狂歡,持續到很晚。在酒吧阿拉伯電子樂的重低音下,可以掩蓋掉城外炮彈爆炸的聲音,當然,有時候自己也分不清那一聲沉悶的重低音,是爆炸還是音樂,管它呢,誰在乎。因為每個人都知道,炮彈打擾不到這裡的末日狂歡。我不能說大馬士革是一座多麼有希望的城市,嚴苛的政治環境讓這裡的空氣有一種凝固感,人人自危,不敢言說,每個街角都是警察。而夜幕降臨後的大馬士革,卻成為人們在心靈上的避難所,每個人都能找到自己的方式來麻醉現實。
走出酒吧,街頭隨意散落著幾根倒塌的古羅馬石柱,幾個拿著酒瓶的年輕人七倒八歪的癱坐在古羅馬石柱上,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天。這個場景像極了我在真正的羅馬看到的樣子,古羅馬鬥獸場外的酒吧門口,那些拿著酒瓶的歐洲年輕人在那一瞬間與這裡沒有差別。
大馬士革城東戰火紛飛,隱匿在城牆庇護下的老城,有著末日前的夜夜笙歌,我相信交戰前線無論是政府軍還是反政府軍的士兵們,疲乏和無聊是最大的情緒,他們何不想穿過多馬之門,來老城東喝一杯。城東是年輕人的樂園,而大馬士革城西的郊區外,是真正的兒童樂園。
內戰爆發後的敘利亞,其實一直留著一條小小的「尾巴」,這是一個極其安全的地帶,那就是從大馬士革去往黎巴嫩首都貝魯特的道路。這條路駛離大馬士革僅僅幾公裡,就是大馬士革城西的郊區。由於一直未受到戰爭的打擾,敘利亞政府在城西建立了很多兒童樂園,希望戰爭中的國家留下一片給孩子們的淨土,雖然可能是一種麻痺兒童的手段,但至少孩子們確實有這樣一片安全的樂園。
敘利亞的兒童懂得害羞,不像巴勒斯坦難民營的孩子,更不像逃離敘利亞之後那些敘利亞難民的孩子。他們靦腆,會說幾句簡單的英語,更顯示出了他們的可愛。這些兒童樂園和城東年輕人的酒吧是一樣的存在,都是大馬士革夜幕下真正的庇護所。
伊朗因嚴苛的宗教帶來暗夜,仿佛沒有白晝。看似永無天日的大馬士革,散布於城市中世俗的夜晚,末日狂歡,卻不知道天明是什麼樣的。好在晚於我和艾哈邁德前往大馬士革的阿卜杜勒帶回了敘利亞的消息,他所在大馬士革的那幾天,正好趕上大馬士革南部戰線交火的最後幾日,大馬士革的和平指日可待。現在敘利亞的局勢正在好轉,也有不少「有辦法」的遊客開始進入敘利亞。這個等待了7年遊客的國家,正在恢復日常。不過依然有一個擔憂,現在短暫的安逸和和平,依然會因「全世界殺人最多的醫生」,讓敘利亞的明天不知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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