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走六萬人生命的那場鼠疫,改變了中國的衛生防疫系統

2020-12-08 澎湃新聞

1910年年底,大批大批的人聚集在車站、碼頭,一切可以送他們返鄉過春節的地方。

大雪紛飛,水上結冰,老家的人在放鞭炮、貼對聯、逗逗飛、彈杏核、摔泥炮、撲拉杆,童年過春節時熟悉的一幕幕,已經在返鄉大軍的腦海中迴蕩起來。

可他們不曾想到,一場奪走六萬人生命的瘟疫,已悄悄在中國東北爆發。

疫情最初:

無人在意,春運照常

起初,沒多少人在意這件事。當滿洲裡的死亡報告傳送到中央時,清政府的大臣們還只當做是簡單的意外死亡處理,滿洲裡以外的百姓,大部分不知情,即便聽說的,也只當這是一件離自己很遙遠的事。兵荒馬亂的年頭,要操心的事太多,一個小小的滿洲裡死了人,大多數人並不關心。

那年春運前,沒有封城、沒有警戒,沒有任何針對鼠疫的隔離措施。百姓們如往常一樣坐上火車,裡面衛生條件糟糕,車廂裡,還有人不加遮掩地對別人咳嗽。

直到1911年1月,哈爾濱多地傳出大量死亡報告,傅家甸更是因死亡人數過多遭到隔離,身處北京的王公大臣們接到報告,才警覺地召開會議研究此事。

他們發現這些死者表現的症狀具有驚人的一致性。起初,他們也許只是高熱、畏寒、淋巴結腫大,很快,他們出現呼吸道感染,咳痰、咯血、膿血痰、胸痛、呼吸困難,甚至在腳趾等處皮膚出現黑紫色。死者家屬告知官府,這些人從發病到死亡不過3~5天,本來好好的人,頃刻間死於休克及呼吸衰竭,病死後,他們全身皮膚呈黑紫色。當地有方士說,他們這是死於邪術。

1910-1911年,東北鼠疫流行,黑龍江哈爾濱第一疑似病院。(fotoe 圖)

這是一起棘手事件,政府擔心鬧出恐慌。但不巧的是,當時清政府正處於內憂外患、搖搖欲墜之境地,列強環伺,南方的革命軍又蠢蠢欲動,此時距離辛亥革命不到一年。清朝統治者入關200年,早已沒有了當初的銳氣,他們猶如頹廢無力的病人,坐在一艘即將沉沒的大船上,對於這場東北暴發的未知瘟疫,他們感到困惑。

哈爾濱是三方爭奪之地。俄國佔領了那裡的鐵路和部分土地。日本人也在城市裡安插人手,對此地虎視眈眈。清國雖享有名義控制權,實際行動上卻多有掣肘。瘟疫暴發後,日本、俄國先後發來電報,名義上是幫助清朝平息瘟疫,實際上,他們正想藉機出兵東北,瓜分土地。

東北到了最兇險的時刻。前線傳來的死亡人數已經破萬,並且繼續飛速上漲。當時不到十萬人口的哈爾濱,死亡人數已超過三千人。在疫情最嚴重的傅家甸,每天深夜,都有人拖著屍袋悄悄離開,很快,屍袋也不夠用了,大街小巷散發著屍體凍在雪地裡的味道。

在作家遲子建的《白雪烏鴉》中,瘟疫的恐怖具體到了個人在大雪中的哀嘆。傅家甸封閉起來後,書中的人物周濟跪在地上吶喊:「老天爺呀!你叫走一代人不行,還想三代一起叫呀——」

那一年,周家三代人因為鼠疫全部死亡。

1911年年初,清廷惶恐。皇帝糊塗,不懂瘟疫的官員也束手無策,就在這時,有人挺身而出,接過了平息瘟疫的重擔。

疫情暴發:

屍體解剖,發現病毒

一百年後的今天,我們要記住三個名字:施肇基、伍連德、林家瑞。

施肇基是時任清廷防疫大臣,伍連德受他賞識,是時任天津陸軍軍醫學堂副監督,林家瑞則是伍連德的助手兼學生。據《國士無雙伍連德》一書記載:瘟疫暴發後,正是在施肇基的推動下,伍連德及助手趕赴東北,調查瘟疫。

伍連德去到哈爾濱後詢問吉林西北路分巡兵備道臺於泗興,讓他介紹下瘟疫的情況。於泗興說:「在哈爾濱附近有24000名居民的傅家甸出現怪病,得病者發燒、咳嗽、出血,然後死亡,皮膚幾天內變成紫色。」

伍連德

伍連德問:「最早的病例是出現在傅家甸嗎?」

「不是,是在滿洲裡。那些捉土撥鼠的窩棚裡。」於泗興說,「這東西的毛皮加工一下,跟貂皮一模一樣。他們在野外捉到20隻以後,就返回滿洲裡,待在擁擠的土窩子裡面準備出貨。滿洲裡那地方有個大交易市場,三年前成交70萬張,今年成交250萬張,而且價格漲了六倍多。從關內經過哈爾濱去滿洲裡的人成群結隊,都是去幹這個的。更有甚者,新來者不光取其皮,而且還食其肉。」

「滿洲裡是什麼時候開始出現病人的?」伍連德繼續追問。

於泗興回答:「大概是西曆10月下旬吧……奉天總督錫良大人聞訊後,特意派遣兩名北洋醫學堂畢業的醫生前來處理。」

伍連德很感興趣:「他們做了哪些防疫工作?」

於泗興道:「據下官所知,他們發現病人以後,送往醫院……(醫院)是利用當地商會臨時改建的……願意就地安葬的,官府為死者提供棺材,還可以徵集民夫,挖墓掩埋。願意回鄉安葬的,就得自己承擔路費了。」

伍連德吃了一驚:「回鄉安葬?很多人返回家鄉嗎?」

於泗興說:「是呀,很多人扶靈回鄉。還有一個多月就是春節,絕大部分山東人是定要回家鄉過年的,現在還是陸陸續續的,再過半個月傅家甸就要唱空城計了。」

伍連德敏銳地意識到,如果把疫情拖到春運,沒有任何防疫措施,傅家甸的瘟疫就會隨著返鄉的一列列火車,迅速蔓延到山東、河北等關內土地。到那時,別說哈爾濱,瘟疫可能造成整個國家的動蕩!

他決定要解剖患者屍體,查明瘟疫原因。

可屍體解剖在當時的中國是不被允許的。直到近三年後,1913年11月22日,內務部才頒布了解剖條例,官方第一次準許解剖。

伍連德擅自解剖屍體不僅違法,還會背上違背倫理的指控。更危險的是,稍有不慎,他將因為解剖而感染瘟疫。陪同的姚醫生勸阻伍連德,但他堅決要這麼做,他對姚醫生說:「我知道在做什麼,一切由我承擔。」

1910年12月27日,伍連德在傅家甸進行了中國醫生的第一例人體解剖。

通過這次解剖,伍連德很快就在死者細菌培養基上找到了鼠疫桿菌團,證明病人血液中存在活的鼠疫桿菌,也就是說,這次突如其來的瘟疫正是鼠疫。

鼠疫是人類歷史上的大敵。人們對它的恐懼,不亞於愛滋病、伊波拉、癌症等耳熟能詳的名字。它的流行曾使歐洲南部 1/5 的人口喪命,幾乎摧毀了君士坦丁堡,並從那裡傳播到西歐,此後又在地中海地區肆虐了兩個世紀之久。

因為鼠疫,1350~1400 年間,歐洲人壽命從 30 歲縮短到僅僅 20 歲。16~17 世紀,鼠疫讓歐洲至少 2500 萬人死亡。這也奠定了鼠疫「黑死病」的名頭。

在歷史上,鼠疫之所以恐怖,是因為它起病急、病程短、死亡率高、傳染性強、傳播迅速。根據感染途徑的不同,鼠疫又分為腺型和肺型。腺型由被感染跳蚤叮咬引發,可進而發展到肺部,致死率高。肺型則潛伏期短,傳播迅猛,任何肺鼠疫感染者均可通過飛沫傳染他人。伍連德發現:東北的這次鼠疫,正是肺鼠疫的大面積傳染。

1911年,黑龍江哈爾濱,伍連德博士在中國第一個防疫實驗室內工作。(fotoe 圖)

情勢緊急,伍連德當即通知政府官員,呼籲他們立即電告俄當局在哈爾濱官員,迅速展開抑制肺鼠疫傳播的隔離措施。可當時大部分人不曉得為何隔離,也不明白伍連德為何小題大做,他們以為鼠疫就是老鼠咬了人,既然如此消滅老鼠不就行了,隔離人做什麼?伍連德提醒他們:鼠疫可以人傳人。可惜,最開始哈爾濱俄國鐵路醫院院長哈夫肯沒有聽勸,哈爾濱大部分民眾也不以為然。

彼時,東北遍地是文盲,醫療物資急缺,群眾缺乏防護經驗,連什麼是隔離都不知道。伍連德到達後,用英文電報向施肇基匯報:

1、醫無素養之困難;

2、藥品無儲備之困難;

3、財政應付不及之困難;

4、病院隔離籌備不及之困難;

5、斷絕交通之困難;

6、焚毀屍體、物品隔離之困難。

在當時的哈爾濱各大醫院,病房裡的病人之間沒有隔離,不同病室的通道也沒有隔離,病房本身就是一個鼠疫細菌培養皿。哈夫肯管理的哈爾濱俄國鐵路醫院就是如此,伍連德進去後發現,病房裡根本沒有緩衝區,有一個鼠疫病房收留了8個患者,其中6個中國人,兩個俄國人,病房的門卻開著,和外界沒有一點隔離措施,而醫生連口罩都沒有戴。

俄國人沒有聽伍連德的建議,抗疫初期,中俄雙方各自為政。直到俄當局負責防治哈爾濱鼠疫的邁斯尼醫生感染致死,驕傲的俄國人才不得不承認伍連德是對的。

口罩、隔離與封城

中俄雙方聯合起來共同對抗鼠疫。

伍連德要求官員們必須嚴格執行下列措施:

1、將鼠疫流行中心傅家甸全面隔離。整個地區劃成四個相互嚴格隔離的小區,每小區由一位高級醫生作為主管,配備足夠的助理員和警察,逐日挨戶檢查。一旦發現患者和可疑病人,馬上送入防疫醫院,並對其住處進行徹底消毒,情況每日上報。

2、負責檢查病人的人必須是接受過培訓的醫護人員,政府發動各大廠家加緊生產口罩,務必使口罩儘快分發給醫護人員和哈爾濱市民。

3、從長春調1160名官兵維持秩序,嚴格控制傅家甸地區人員出入。帶隊軍官列席鼠疫聯席會議。

4、為了彌補醫療人員的不足,培訓600名警察,協助醫務人員進行鼠疫防疫。

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條:隔絕交通。

根據相關資料記載,在伍連德的建議下,1911年1月13日,山海關設卡嚴防。1月14日,停售京奉火車二、三等車票。1月15日,陸軍部派軍隊駐紮山海關,阻止入關客貨火車。1月16日,在山海關溝幫子查到病人就地截留。1月20日,郵傳部電令停止由奉天至山海關的頭等車。1月21日,京津火車一律停運。

1910-1911年,東北鼠疫流行,黑龍江哈爾濱第三區防疫執行處疫員。(fotoe 圖)

1月14日,日本控制的南滿鐵路停駛。1月19日,俄國控制的東清鐵路,二、三等車停止售票,其頭等車採取檢疫後登車的辦法。至此,鐵路交通徹底阻斷。

鼠疫後實行隔離在今天是一個常識,但在清末,很多重視家庭的老百姓不能理解,他們不懂現代醫學,聽到隔離就害怕,他們擔心官府隔離自己就是要他們去死,所以在實行隔離之初,伍連德背負了巨大壓力。

在當時,伍連德對抗的不只是鼠疫,還有許多人的愚昧。他申請政府將東北火車暫時停運,很多人唾罵他無視老百姓春節返鄉的迫切願望。等到他決定焚屍消毒,反對聲浪更大,就連清政府也多有疑慮,因為中國傳統流行土葬,火葬正面衝擊社會習俗,政府擔心釀成民變。

後來,通過伍連德支持者的多方努力,火葬才得以批准。隔離與火葬,成為控制鼠疫的關鍵。

據《鼠疫與近代中國》作者飯島涉統計,1910年,肺鼠疫由黑龍江省西北部經鐵路南下,蔓延至整個東北約七十個縣,死亡總數達到四萬三千九百七十二人(伍連德自述有六萬人)。好在,僅僅用了67天,伍連德就大體平息了鼠疫。他不但挽救了東北危局,也為關內百姓解除了潛在危機。

疫情結束:

建立防疫體系

東北鼠疫不僅讓伍連德登上歷史舞臺,也改變了中國的傳染病防禦處理體制。在這場疫情之後,清政府於瀋陽召開了一次國際鼠疫會議,史稱「萬國鼠疫大會」,總結東北鼠疫的經驗和教訓。

這是中國歷史上首次自主召開的國際學術會議。據統計,有11個國家,數十名醫生參與。年僅 32 歲的伍連德被推選為大會主席。

奉天國際鼠疫會議討論了很多問題,其中一個具體問題是:「如果可能的話,我們應該採取什麼樣的措施去預防鼠疫再次爆發?」

伍連德與其他學者連夜討論,最終確定了三部分防疫措施:

第一部分,是使用疫苗和免疫血清進行預防接種;第二部分,是在疫區城鎮和農村控制鼠疫傳播所採取的措施;第三部分,是防止鼠疫大規模傳播應採取的措施。

這些措施都被寫進了長達500頁的《1911年國際鼠疫研究會會議報告書》裡。1913年,伍連德在醫學頂級雜誌《柳葉刀》上發表了相關論文 ,成為首位在國際頂級醫學期刊上發表文章的中國人。

1926 年,他將相關資料整理出版,中譯名《肺鼠疫論述》。這部 480 頁的鼠疫理論專著,正式創立了「肺鼠疫」學說,被譽為鼠疫研究的裡程碑。

在反思東北鼠疫時,伍連德強調:東北鼠疫暴發的源頭,是因為大量捕獵者射殺土撥鼠,獲取土撥鼠的皮毛,拿到市場售賣。鼠疫最初就在他們中傳播。

鼠疫發生時正是中國的春節,東北天寒地凍,勞工返鄉後,和家人團聚後就窩在小屋子裡,這就有了兩個便捷傳播途徑:一個是返鄉時的人群聚集區,一個就是家裡,尤其是爹娘兒女吃團圓飯的時候。因此,防治鼠疫,尤其是像春運時分,交通隔離與患者隔離都是必不可少的。

隔離的同時,衛生設施的改善也是重中之重。清末,東北許多城鎮和村莊衛生條件差,就連哈爾濱這種大城市,在鼠疫面前也暴露出衛生防疫的陳舊。鼠疫會議指出:要吸取教訓,真正防治鼠疫,就要花大力氣改善城鎮、農村的衛生條件,配備相關的醫療隊、防疫站,以及能第一時間播報疫情的信息接收途徑。

最後,伍連德提醒,改善人們的觀念也至關重要。鼠疫傳播得如此迅猛,不只是因為它本身的威力,更在於很多民眾迷信宗教、抵制科學,甚至由於「死者為大」的觀念,因為害怕官府焚屍而隱瞞親屬死訊,自行把死者土葬或拋屍荒野,導致疫情擴大。

當時有一個黃巾教,宣稱入教即可免於鼠疫,很多老百姓真的信了,然後他們大量聚集,反而加速了鼠疫的傳播。

抗擊鼠疫成功為伍連德確立了「權威」,權威是一個比諸多科學宣講都要讓人信服的符號,伍連德成為防疫權威後,推行防疫就順暢了許多。但即便如此,依然有很多人不理解焚屍、拒絕隔離。

1918年1月10日,伍連德麾下的一名美國醫生,按常規取走一名死者的脾臟,僅僅是因為他沒有清洗和縫合屍體、為之穿戴衣帽,就引發了死者家屬的狂怒,釀成一場仇洋運動。激進者甚至闖入醫師駐地,縱火搶劫,逼退防疫隊。隨之,伍連德被逼走,割據山西的閻錫山擔心中央政府介入,讓各地自行推進防疫工作。這些地方官員缺乏經驗自以為是,結果山西一萬六千人因鼠疫和人禍而死。

儘管阻力重重,在東北,伍連德還是推動了奉天防疫局的整頓,制定了《衛生清道之規則》。奉天防疫局借鑑西方現代防疫手段,設置稽核部、醫務部、埋葬部、戶口調查部、檢診部、消毒部、隔離部、藥科部、微生物實驗部,各地設置防疫所,召集學員普及衛生思想,為改善中國的傳染病防禦處理體制提供了寶貴經驗。

可惜,適逢兵荒馬亂,先是辛亥革命,改朝換代,後是軍閥割據,全國制度不統一,伍連德等人雖然摸索出了成功經驗,但無法推廣全國,而民智的啟蒙,實為漫漫長路。縱然學者確定了一套現代標準,民智不張,官僚腐敗,防疫也只是個空殼子,瘟疫一來,也就現了原形。在那個混亂的年代,當瘟疫橫行,挽救老百姓的性命,並不是官員的漂亮話,而是伍連德這樣做實事的人。

民國時期,中國依然遭遇鼠疫的威脅。1917年底,山西鼠疫;1920年底,肺鼠疫在哈爾濱死灰復燃。但這一次,罹疫死亡者包括西伯利亞在內,只有八千人。

1911年,東北鼠疫流行,因鼠疫死亡的教民被實行火葬。(fotoe 圖)

縱觀民國早期的鼠疫防治,最大的阻力不是技術,而是央地矛盾與民眾的接受程度。民國早期並非一個強勢中央,中央空有其名,對許多地方有心無力。山西鼠疫,伍連德之所以被迫離開,一方面是民眾被煽動的仇洋情緒,另一方面在於山西軍閥與中央的矛盾,使他們對政府派來的伍連德多有顧慮。央地矛盾,導致上下政令不一、陽奉陰違,地方瞞報漏報,甚至乾脆在沒有現代醫學常識的指導下自行解決,反而害了自身,給鼠疫可乘之機。

從屬於央地矛盾的,就是財政問題。簡單來說,鼠疫等傳染病是突發狀況,在央地矛盾的前提下,防治鼠疫,是中央掏錢,還是地方掏錢?如果中央經費不足,地方低估疫情,財政缺口就會導致疫情防治不力。

央地矛盾與財政問題相伴相隨,一直到新中國,都是傳染病防禦處理體制落地的關鍵問題。但這是後話了,在伍連德的時代,面對困局,他除了一聲嘆息,也只能做好自己分內的事。能救一個,是一個。

防治鼠疫之外,伍連德參與了中國現代衛生體系的構建。在1907~1937年間,他先後主持興辦現代西醫院、醫學科學院、防疫檢疫所、醫學研究所、公共衛生行政單位及科學社團等30餘所機構,發表科學論文300餘篇,代表國家與學界出席重大國際學術會議20餘次。1931年9·18事變,他拒絕與日本合作,憤然離開了東北。

伍連德是中國現代醫學的開創者、建設傳染病防疫體系的先驅,在艱難的世道,正是像他這樣的人,一次次在危難關頭挺身而出,才使得百姓在凜冽的寒冬裡,收穫一些燃燈的慰藉。

本文首發於《Vista看天下》,作者授權轉載

● 參考資料:

王哲:《國士無雙伍連德》,福建教育出版社;範潔、張士尊:《奉天國際鼠疫會議報告》,中央編譯出版社;飯島涉:《鼠疫與近代中國 : 衛生的制度化和社會變遷》,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孟久成 :《伍連德在哈爾濱》,哈爾濱出版社;伍連德:《鼠疫鬥士 : 伍連德自述》,湖南教育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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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歷史上共出現過三次鼠疫大流行,分別為公元前6世紀(520~565年)、14世紀中葉、19世紀末期到20世紀30年代,範圍席捲亞、歐、美、非大陸上的眾多國家,總共奪走了一億多人的生命。這樣的數據,足以佐證其「瘟疫之王」的地位,很難不讓人談之色變。19世紀末的香港,正是在第三次鼠疫大流行中遭受重創的一座核心城市。
  • 防疫有我,愛衛同行 | 愛國衛生月,講述愛國衛生運動的歷史與意義
    愛國衛生運動是我國衛生工作的偉大創舉,具有鮮明的中國特色,歷史證明對民族生命和健康發揮著鎧盾作用。在抗擊新冠肺炎疫情的偉大鬥爭中,習近平總書記多次強調要大力開展愛國衛生運動。愛國衛生運動是如何發展壯大的?新的歷史時期我們又如何繼承和發揚愛國衛生優良傳統?相信我們的老一輩們仍然記憶猶新,讓我們一起跟隨歷史的記憶重溫那段崢嶸歲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