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CEP籤署後 越南的航空產業有機會起飛?

2020年11月15日，區域全面經濟夥伴關係協定（簡稱RCEP）在越南正式籤署。

東協10國與中國、日本、韓國、澳洲、紐西蘭共15國通過視頻會議方式籤署RCEP，圖為越南總理阮春福和中國總理李克強視頻連線。

RCEP是由東協10國發起，由中國、日本、韓國、澳大利亞、紐西蘭等與東協有自由貿易協定的五國共同參加，共計15個國家所構成的高級自由貿易協定，協定內容涉及消除貿易壁壘、創造和完善自由的投資環境、擴大服務貿易，智慧財產權保護等諸多領域。

越南是2020年東協輪值國主席，也是RCEP的積極推進者，RCEP對關稅等貿易壁壘的消除，將極大有利於越南擴大貿易順差。

對於這一經濟急速發展的「後起之秀」，是時候對越南航空產業進行一番客觀觀察了。

「曇花一現」的組裝嘗試

上世紀七十年代，越戰結束後，美軍在撤出越南時留下了相當多廢棄的電氣設備、飛機發動機等零配件。

越南人民軍空軍博物館內展出的越戰中美軍丟棄的飛機零件

在戰後百廢待興的大環境下，越南人民軍空軍軍事技術院依靠這些成功製造出了越南首款自製飛機：TL-1偵察機。

TL-1使用的是越戰中美軍所使用的的L-19「捕鳥犬」偵察聯絡機的IO-470F活塞發動機，電臺使用的是繳獲美軍的Wilcox-807，其他大量的機載設備也同樣來自美軍丟棄的零件。

越南人民軍空軍博物館內的TL-1

由於這些散裝的零件在標準性和適用性方面不能完全得到保障，因此，TL-1在1980年8月的首次試飛中，滑行階段即出現劇烈抖動，導致首飛失敗。技術人員花了一個月時間解決這一問題，最終，TL-1在1980年9月25日終於試飛成功。

然而，雖然越南當時具備了飛機裝配能力，但由於缺乏基礎製造能力，因此TL-1並不具備大規模量產的條件，無法裝配越南空軍。

之後，在TL-1基礎上，空軍軍事技術院又成功設計製造出了首款教練機：HL-1教練機。但HL-1教練機也存在同樣的問題——不具備基礎製造能力，所有的零部件都無法自產。

越南人民軍空軍博物館內的HL-1

如果以機型為「提綱挈領」狠抓航空製造業，也許越南今日的航空業就是另一番景象。但遺憾的是，由於當時越南國內經濟極度困難，後續的升級研製、新機研製等計劃都被迫擱置。

造飛機從零部件開始

1986年起，越南啟動「革新開放」，大力發展經濟。1988年，越南正式公布了《外國投資法》，以規定外資企業所涉及的範圍，當時主要涵蓋旅遊和服務性行業。自此，越南經濟開始「起飛」，GDP年增速長期保持在6%以上。

近幾年，隨著「革新開放」的深入，外資在越南可經營與投資的業務範圍也進一步擴大，其中就包括了飛機零配件製造產業，這樣一政策反映了越南在飛機零配件製造方面的現實需要，同時，隨著越南民航產業的興起，各大航空製造商也加大了在越南的投資與合作——

製造民機零部件

2009 年，越南MHI Aerospe有限公司在河內市升隆工業區投資興建波音737客機襟翼生產廠，開始為亞洲地區交付的波音737客機組裝襟翼。此後，雙方合作進一步推進：2014年10月，越南MHI Aerospe有限公司將波音777客機艙門組裝廠投入運行，開始為波音777組裝客艙機艙門。

幾乎同時的，2014年4月23日，空客宣布選擇日本日機裝株式會社越南製造子公司(Nikkiso Vietnam, Inc.(NVI))作為合作夥伴，首次在越南製造飛機零部件。根據空客與Nikkiso Vietnam, Inc.(NVI)的協議，從2014年8月起，Nikkiso Vietnam, Inc.(NVI)開始製造A320飛機機翼的複合材料豎杆和鯊鰭小翼。

製造航空發動機零部件

2017年9月，韓國韓華集團（Hanwha）在越南河內市舉行韓華發動機工廠動土儀式，這是越南國內首個專注航空發動機行業的投資項目，根據越南媒體公布的信息，該工廠將為GE航空、普惠和羅羅等世界著名航空發動機公司生產發動機零部件。

深入參與產業鏈

2019年3月29日，美國的環球合金公司（Universal Alloy Corporation Asia Pte.LTD）在越南峴港高科技園區投資的航空零件工廠Sunshine正式開工建設。Sunshine將生產鋁合金和複合材料製成的航空部件，這些產品將出口到北美、歐盟、馬來西亞等市場。

顯然，越南正在吸引全球越來越多的民航供應商將供應鏈轉移到本國，以「採百家之長」。

令人又愛又恨的無人機

作為此次RCEP會議舉辦方的越南，曾在11月10日表示最近正在展開米格-21戰機改裝為大型無人機的研究工作。

無人機曾經給越南留下了痛楚的傷痕：在20世紀60年代的越南戰場上,美軍曾出動無人機3000多架次，完成了照相偵察、戰損評估、電子竊聽、電子幹擾(含投撒幹擾絲)、撒布傳單進行心理戰等作戰任務。

越戰時期常常徘徊在越南國土上空的「閃電蟲」無人機

隨著無人機在近年來多次局部戰爭和武裝衝突中頻頻亮相，越南也更加期待在這一可能改變未來空防態勢的裝備上實現「彎道超車」。因此，近些年來愈發重視無人機技術的應用與研發。

一方面，越南從德國、瑞典、美國、以色列等多國購買無人機系統，列裝越南人民軍空軍執行非殺傷性任務；另一方面越南也正在抓緊自研和合作研發無人機，譬如越南人民軍空軍軍事技術院已經研發出了UAV-X系列無人機和AV.UAV.Sx系列無人機。

此外，越南也正在積極嘗試將載人戰鬥機改為無人機。

越南人民軍空軍博物館內的米格-21MF

目前，越南空軍戰鬥機主要包括蘇-30、蘇-27、蘇-22等。

越南人民軍空軍戰鬥機部隊分布

其中2010年已經退役的米格-21就成為了其改裝對象。目前，越南國防工業總局與軍事電信集團已開始進行自主機載著陸控制系統的研發工作。

已經退役的米格-21

但是，改裝米格-21需要大量的技術和資金支持，對於越南來說，這是相當有挑戰性的一項任務。

技術方面，將米格-21改裝為無人機，需要比較高的控制系統和數據支持等方面的技術實力，而目前越南的科研實力並不具備這樣的能力。例如，越南僅有的軍機維護工廠——越南人民軍旗下的A32飛機維護工廠在從烏克蘭獲得技術支持後，其於2017年投入使用的新廠房也只有蘇-27和蘇-30戰鬥機的維護和改裝能力。

因此，針對米格-21的改裝技術，很可能還需要通過與中國、韓國等國家的合作來達成。

而資金方面，RCEP框架下，韓國是對越南進行投資的116個國家和地區中投資額度最大的國家，在米格-21改裝為無人機的工作中，韓國或許也將參與。

但即便是在RCEP框架內開展合作，各國對國防項目上的合作顯然更加謹慎，能否順利推進，更大程度上取決於雙方是否能夠達成雙贏的合作意願，從這一角度來說，RCEP對越南航空業能夠產生的影響或許著實有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