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騎自行車的人越來越少了,有時在公路上行走十裡八裡都難得見到騎自行車的。有些年輕人恐怕從來就沒騎過自行車。而我,卻一直喜歡自行車,它至今還是我的主要代步工具。
在我家裡,現在還有一輛伴隨了我40年的老式「永久牌」自行車,看上去雖然十分陳舊,但骨架還算完好,而且還能騎。因為太過陳舊,放在家裡既不雅觀又佔地方,所以兒女們多次勸我將它當廢品賣了,可我卻一直無動於衷,就是捨不得賣。他們哪裡知道,這輛普普通通的自行車有著不一般的身世,它是我們過去艱難歲月的見證,是今昔對比的好教材呀!
上世紀六七十年代,自行車乃是一種奢侈品,農村很少有人家買得起。像我們這個30多家農戶的窮生產隊,就沒有一輛自行車。
那時候,雖然買一輛名牌自行車也不超過200元,但像我這樣的「教書匠」,每月工資才二十幾元,家裡上有老下有小,生活緊巴巴的,買自行車?想都不敢想。再說了,即便想買,還得要有票證,我們這些平民百姓,哪裡去弄到這樣的票證啊。
從家裡到任教的學校要走3公裡土路,就靠兩條腿,每天兩個來回,春夏秋冬,風雨無阻。從1970年到1978年,跑了整整9年,總路程不下3萬公裡,還不包括隔三差五登門上戶進行家訪。因此當地人都稱我是「最會跑的老師」。說不清是褒還是貶,我只知道,不跑又怎麼辦呢?沒辦法呀!
改革開放剛剛拉開序幕,我們教師和其它行業一樣,工資待遇有了較大改善。欣喜之餘,我首先想到的就是買輛自行車——這些年來跑得太苦了。可那時物資供應的緊張狀態還未徹底改變,想買輛心儀的自行車並不那麼容易。思來想去,找到了一位有點名望的親戚,花170元在南京買到了這輛在當時頗有名氣的上海產「永久牌」自行車。自行車託運到家,全家人像過年似的欣喜,埭上人聞訊也紛紛過來看新鮮。那種熱鬧場面,遠遠超過現在人家買了高檔小汽車。它成了我們家裡最貴重的財產,也成了我最珍愛的物品。每天將它擦得一塵不染,除了往返學校和出遠門,一般都捨不得騎。
幾年自行車騎下來,既練成了騎車的技能,也騎出了一身好筋骨。那幾年,每到寒暑假,我都會選上一個晴好天,用這輛自行車,讓兩個孩子前頭一個後頭一個坐上去,帶著他們去靖城、上泰興去遊玩,一趟來回幾十公裡,可並不覺得累,孩子們雖然搖搖逛逛,一路顛簸,但感覺特別快活開心。那種土法漫遊,其愉悅之情,決不亞於我們今天千裡迢迢去名勝景點的旅遊。所以提起這事,兒子女兒都還記憶猶新。
這些年來城鄉交通面貌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在我們農村,走了不知多少年多少代的泥土小路變成了寬闊平坦的硬質道路,各式各樣的小汽車進入了平常百姓家,就連我們這個偏遠傳統村落也是家家都有小汽車,擁有兩輛三輛的也不在少數。曾經風光一時的自行車漸漸退出了歷史。如今,騎自行車倒反成了不合時宜的行為。
我之所以至今還習慣騎自行車,並非我買不起小汽車,也不是捨不得買。其主要原因是出於懷舊,騎了幾十年自行車,跟自行車結下了不解之緣,對自行車有著特殊的感情。此外,像我們這般歲數的人,也不太適宜再去學開汽車。
我的「永久牌」自行車雖然經歷了40年風風雨雨,也說不清修修補補了多少次,除了骨架和鋼圈以外,大部分零配件都更換過,但其原貌還在。退休這些年來,我經常騎著它外出觀光遊覽、走親訪友、社會調查等等,南到長江邊,北到界河,東到西來,西到新橋,走遍了靖江所有城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