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慶森林》:解析王家衛電影的文藝範

文｜葉縵汀

前幾天，我寫王菲的文章，寫得差不多時到網絡百科去驗證資料，一些時間、年份之類的，不經意看到王菲拿過一次國外的一個電影節的最佳女主角獎，我想了想覺得，大概是《重慶森林》吧，往下滑動看到果然是這部影片，我就萌生了一個念頭，想談一談《重慶森林》這部電影，因為剛好想花幾天時間學習寫影評來著。

點擊

我回想了下《重慶森林》裡的情節，王菲演的是個奶茶店的店員，劇中幾乎沒有臺詞，總是偷偷地到梁朝偉家中做家務，然後梁朝偉演的是個小警察，失戀後渾渾噩噩的，家裡的毛巾、牙刷、床單換了，竟然很長時間也沒發覺。

這個故事想表述的大概是人陷入愛河時不計回報的付出，她把他的家拾掇得窗明几淨的，想像他回家之後在整潔乾淨的家中舒適愜意休息的情景，「你快樂所以我快樂」這一類的情緒；以及某天突然發現誰才是自己的真愛，「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的感覺。

如果一個人哭，你只要給他一包紙巾就行；如果一個房子哭，你要做的事就多了。

還有我很確定，林青霞總是穿著雨衣、戴著墨鏡、戴著假髮的「套中人」形象，是出現在這部電影裡的。她時常在重慶大廈裡穿梭，那座大廈仿佛一片森林、一座迷宮，她走著走著就迷路了，走著走著就累了，累得到家就躺在床上，衣服都沒換，還是那一身，只是腳上的鞋掉了。林青霞飾演的是一個內心極度缺乏安全感的角色（其實是個怕被人認出的毒販），她出門必穿雨衣，因為誰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被雨淋呢？還得戴著墨鏡，誰知道什麼時候又是豔陽高照呢？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我變成一個很小心的人，每一次穿雨衣，我都會戴太陽眼鏡，你永遠都不會知道什麼時候會下雨，什麼時候出太陽。

金城武那時還是個年輕帥氣、難得的帥氣的的花美男，不像後來花美男過著過著就過成了直男大叔。（花美男後來都成了直男大叔，胡歌也是。）

金城武失戀後一邊吃著鳳梨罐頭，一邊說出那段著名的「愛情期限」的臺詞。

如果記憶是一個罐頭的話，我希望這一罐罐頭不會過期；如果一定要加一個日子的話，我希望它是一萬年。

在《墮落天使》裡，他拉著人陪他吃冰淇淋，那人驚恐地看著他，他執拗地拉人的情節，被金城武演繹的很純真可愛，像不肯長大的孩子，想拉住純真的童年時光，執拗地停留在那段時光裡不肯出來。

金城武與林青霞二人在劇中的角色，有沒有產生情愫？我竟然記不清楚了，最後一次看《重慶森林》的時間距今太遙遠了，很可能，這二人在劇中的情愫就如我對他倆的關係的記憶一般似有若無。

重慶大廈是香港的一座大樓的名字，王家衛小時候時常穿梭其間，人們常說城市是「鋼筋水泥森林」，對於小孩子而言，一座大廈就像是一片森林。

黎明在《墮落天使》裡面演的……也是一個警察？怎麼都是警察的角色？黎明演的是個殺手吧，李嘉欣來告訴他，他的任務對象是誰。這兩個角色是暗戀與被暗戀的關係，李嘉欣飾演一個暗戀卻不開口表白的殺手集團工作人員，她沒有工作聯絡的日子，她偷偷地來到他家中，在他的床上自慰，然後離開。

王菲飾演的店員也是常常偷偷地來到暗戀對象的家中，難怪在我的記憶剛剛泛起的意識中，會覺得黎明演的那個角色是警察呢，在《重慶森林》裡，王菲演的店員暗戀的是警察，最後兩人好像成了；在《墮落天使》裡，李嘉欣飾演的角色暗戀的是個殺手，最後因愛生恨，她毀了他。

我在回憶電影情節的這個過程，就很「王家衛」，並沒有緊皺眉頭，但若有所思；身處當下，但思緒在別處；有一些不清楚不明白，但潛藏心中。就像暗戀一個對象，平時也不吵鬧糾纏，但心裡是糾纏的，某天就突然出現在那個人面前，其實早已醞釀好久，暗戳戳的，也許早已在身邊潛伏許久了。

這種感覺，出演王家衛電影的演員深有體會，因為眾所周知王家衛最具代表性的電影都是沒有劇本的，演員們不到影片上映也不知道最後呈現的是個什麼樣的故事。不知道這個角色的完整故事，每天這麼一個鏡頭一個鏡頭地演，一部電影拍上好幾年。

（張震演戲時練了兩年八極拳，參加比賽都拿了全國冠軍了。想到這裡，我有點懷疑，《一代宗師》也是王家衛的作品嗎？求證後果然如此。於是，我本來是想談談《重慶森林》這一部影片的，最後決定說一說王家衛的電影風格，因為相信自己把握了一點王家衛的風格精髓。）

演員們在演戲時就是這麼若有所思、不明就裡，「求之不得求不得」，不得要領時內心的躁動與忍耐，但又要努力思索，這就是文藝的內涵：生活中的許多迷思與更多的對迷思的思索，有時仰望星空，有時低頭思考。

暗湧的文藝之氣不僅通過演員的表演傳遞給觀眾，此外還有，就是光與影的表現。比如，通過調色、濾鏡、光暈，使整部影片的色調呈現出一種文藝色，有一些暗舊，像時光緩慢沉澱，像回憶。

他仿佛在對你說：來聽我說一個故事吧。

《重慶森林》中的臺詞，經典的是「生活在別處」的疏離感，是一遍又一遍細細回味過往每一個細節以後的沉澱，總是在感懷過去。人物對話、獨白、旁白，都是在感懷著自己的心事，例如，這段反覆在王家衛電影中出現的句式：

我們最接近的時候，我跟她的距離只有0.01公分，57個小時之後，我愛上了這個女人。6個鐘頭之後，她喜歡了另一個男人。

電影畫面是過去，旁白是對過去的註解。

來說句「王家衛」式文藝句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