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岡人網:都梁記憶
雲山,神州六九福地。
對雲山的理解,幾年前寫過《阻斷凡塵》的文章:雲山的秦人古道是為連接凡塵而築的。
今年中秋假期相當長,秋雨綿綿了二十多天,一個人呆家無聊,昨天放假昨晚上就決定:今天一個人去雲山,明知今天下雨,一定去,除非暴雨。
清早起來,快手快腳弄好早飯吃了,將水、紙巾、毛巾、備用鞋、降壓藥等裝好雙肩包。摩託車昨天從城裡回就沒油了,得先去鎮上加油。摩託車鏈條好像缺油,「嘎嘎」響。平常騎車進城上班下班不管鏈條油不油的。生長雲山腳下,年少時放牛割草打柴,一天也離不開雲山。今天第一次騎車上去,且又雨天,安全肯定放第一。
鎮上加油站去年聽說摻了假,今年加過兩次,質量比去年好多了。
整理好行裝,臨行時聽哪個方向傳來高音喇叭音樂?應該是村委的。騎車出村口時,啊?又有人在搞「直銷」,直銷人員的聲音反覆有「對不對?」、「是不是?」、「好不好?」的詞語。這讓想起單位那位蠻吃香的三十出頭的副領導,也喜歡這幾個詞。這幾個詞常用:一顯親民,二顯談吐流暢。
本人認為,常用這幾個詞彙的人,除了知識貧乏觀點淺薄外,則是這個時代,哪怕國家教育部都不想解決的問題!談吐不優雅不重要,重要的是談吐中得有東西。李嘉誠捐建汕頭大學,買了《光輝歲月》歌曲版權,讓林夕重新填詞作校歌,師生合唱時唱得熱淚盈眶。歌詞中有「先學做事,再學做人」。而一向充斥我們耳畔的老師或者領導的聲音,是「先學做人,再學知識」!
先學做人?做謙恭卑膝之人。本人認為,心虛之人才虛心!
兩千年前蘇格拉底說過,「無知便是罪惡」。沒有知識,缺少知識,會傷害別人或社會。沒有知識,也同樣會傷害到自己。傷害了自己,也是罪惡。比方吃喝玩樂習慣不科學不健康,傷害到自己身體,對父母對家庭對子女都是罪惡。
想到這些,呆久了這種環境,就是今天雨天獨上雲山的一大理由。
加完油正式騎行,見路旁房子上巨幅廣告,明目張胆錯了一個字。於是停車攝下整個廣告牌,這是九月一號才投入運作的市一中學區房廣告,這個錯別字跟一中沒關係麼?這麼大一個錯別字,可是欺騙了整個大武岡啊。這個字自「革命樣板戲」時代,就錯了的,在全國。
一路騎行一路無話,專心致志想己所想,這是獨行的妙處。
一路小雨一路雲霧,車篷前面有機玻璃好不清楚,必須睜大眼睛,還得憑經驗,一千個小心翼翼。好後悔一直沒清潔好這擋風板,它才是今天最重要的安全寄託。
上雲山風景區有兩條線,北線和南線。北線從城南伴山水庫步行上山,人造景觀基本在北線;南線是龍溪鎮石頭江開始的雲山公路,這公路30多年就有,那是武岡雲山國營林場修的,當時的功能不是觀光旅遊。30多年前走過一次,與武岡一中高中的幾個同學。那次步行的坎坷與遙遠,至今還記憶清晰,因為就一次。南線從石頭江到寶頂,16公裡,一路千巖萬壑,險絕許多。
三十多年前,武岡國營雲山林場是武岡國有支柱產業。雲山公路是雲山林場的私產,後來木材不吃香了,雲山林場經歷過雲山林業的衰落,轉型「雲山國家森林公園」後,這國家級森林公園被寄以厚望的。轉型規劃中,雲山公路才延伸至現在的雲山電視臺。雲山電視臺是僅次於真寶頂高度。公路的最後段工程,是我們山腳下雙龍村農民工承包的,那個時候遠沒有「農民工」這個詞語。
雲山公路最後登頂時因塌方死了一個人,這個人名字叫「登雲」,是我一大家的侄兒。這個名字被我大哥痛定思痛禪釋成「登頂雲山的祭品」!本來我們黃姓人輩份中沒有這「登」字的,而是「敦」,是「督促,勸勉,厚道」的含義。是文化大革命以來,一直的誤寫。
石頭江左拐,一入雲山公路,左手邊田凼是龍家衝,右手上去是陳蕩嶺上。比較起其他,陳蕩嶺上這片土地,是石灰巖溶洞地質,所以地表不蓄水。雨水落下就滲透到溶巖去了,加上深藏或裸露的石灰石,從地層的形成開始,一直無時無刻的鹼性物在溶解。所以鹼性地層對於植物的生長,是貧血的。不論近看還是遠望,這裡只長草類。在這種土地上,草類也長得面黃肌瘦。
平常在石頭江大馬路上看這視線開闊,不長大樹的一面坡就是陳蕩嶺上。它與一公裡遠的溫塘銀家,其地理風水是兩個極端:銀家地理蘊含深厚,出過邵陽市委幹部的大官。陳家呢?不儲福亦不積禍!溫塘是著名雷擊區,雷擊區富含重金屬元素,所以吸引天地靈氣。
上了陳蕩嶺,上山的公路基本上看不到人車,除去剛剛一農婦手提菜籃肩挑竽桶,出現在長長筆直坡路上。這霧氣迷濛蜿蜒公路上,下山來的第一輛車,是最先入我視界的人跡,我沒有理由不記錄它。我簡單地將摩託車熄火靠邊,單腳落地快速掏出手機。從掏手機到攝影的兩秒鐘內,以指紋鎖打開,照相機拍照功能等在預備位置。拍好照將手機揣回褲蔸,那麵包車已到跟前。他停下,有好幾秒?我以為我停摩託車礙著駁路了,我象徵性挪了兩下,前前後後看了,發現沒有礙啊?
我抬頭,我臉與他駕駛窗沒超過一米,看清楚他眼光裡有咄咄逼人之勢。然後聽到如子彈般急迫的聲頻,「拍麼格拍?」,「我今天一個人去雲山,想拍些照片」,我慌不擇言回答他。儘管真誠,但還是將人家車連同雲山公路一齊拍了。既然人家的東西在照片中,未經允許拍攝就是三分不道德。也許他讀出了我臉上的真誠,目光如流水一樣快速清洗了我一遍,才意猶未足發動車子,下山去了。
這短暫的際遇,失了我幾分興致的同時,但收穫頗豐。他,他那眼光裡有普遍存在的「看人低」的味道。假如今天我不是一個騎摩託的老人?他會怎樣。
在越來越高的盤山公路騎行,雲霧越來越濃,彎道越來越多。九曲十八拐,還是讓我憋屈不消?這天氣裡,這荒山僻壤,我居然是一個對別人有威脅的人。這威脅不是被懷疑刀槍暴力,而是拍照?我左思右想,比剛剛加油站工作人員讓我不要讓她為難:「國慶期間不要用塑料瓶散裝汽油」,還憋屈。我不是副油箱失去功能,才每次加油都要拿一次性飲用水水瓶裝一瓶,放工具箱裡應急?我吃飽了沒事幹,值得別人如臨大敵?這天下這麼多安全隱患,尤其心理隱患,公共機構重視了麼?
這是我今天獨上雲山的第一大慨嘆。
二十分鐘後,我還在左思右想。這麵包車應該不是雲山景區的公家車?公家車應該有標識。如果是林場公家車,那我今天抽菸用火,得更加小心翼翼。這秋雨綿綿的雲山單獨之行,我好恐懼於公家部門的法律。這虛驚這神經,是過了半小時後,騎行雲山公路一半才緩解的。
這是龍溪鎮鄉道上有「X139—7」路碑的地方,也是左手邊雲中之城一樣的鋼筋水泥牆磚豔麗的房子,號「雲溪谷客棧」。這房子這景象讓我豁然開朗,又掏出手機,對著房子拍了兩張,手機還沒收起,房子大門口已立著個人,這人肯定是主人。為避免剛剛遇車的尷尬,我主動討好:
「這雞怎麼賣?」
「45元一斤」。
「這是好東西」。我又說:
「我家也是山腳下,三十多年前走過這路,今天一個人上來拍些照片,過兩天你這雞這豬,會在網絡上看到的」
「謝謝你」
這對話比較輕鬆,比較多,所以特意以這種格式記在這裡,其實未曾對話心情早輕鬆了。在停車未穩沒掏手機之前就輕鬆了,幾條雜色細種犬「嗚嗚嗚」擁上來親熱,親我的車輪,又親我泥水沾汙的鞋。是它們的憨態可愛一掃我上山以來的不快!看來人犬之間的不提防,和犬犬之間的關係,人與人之間,這三者的比較,此時此刻我,好喜歡狗。難怪都市文化置動物傳染病於不顧,有人冒險飼養寵物。都市人口密度高,人與人之間交往多,彼此看清看透多,才以寵物寄託情愫。都市文化才是先進文化,才是文明的進步。相對於寵物傳染,情緒抑鬱的病人,多了去了。
拍完了狗,我又拍雞,還拍了那散養的小花豬。我已經不再討好主人,我用溫和的鏡頭討好這些小畜牲。
重新上路右轉一個大彎,右邊一大片平坦,好有時代印記的水泥電線桿矗立雲霧中。還有紅磚黑瓦的殘垣斷壁,破爛成遺蹟。這應該是繼文化大革命,緊鑼密鼓出現的,雲山另一處「上山下鄉部落遺址」?我們雙龍村後面半嶺村以上的雲山南坡,有三處國營茶場,也是「知青」遺址。
啊?雲溪谷客棧,剛剛那車可能是這客棧男主人?這種疑問推理,是我希望「別是公家車就好」。公家車怎麼了?我也是平頭百姓,平頭百姓對公家人一直有種莫名的敬畏!敬畏得連話都不敢說。就如剛剛,我生怕他勒令我「把手機裡照片刪掉」。
直至現在還阿Q地想。我那會兒不也阿Q一樣侷促失了銳氣麼?我不應該那麼溫聲軟語解釋,我應該愛理不理報復性回敬:「拍什麼拍,我拍什麼你管得著?我拍雲山啊,我拍?」,才解氣。
魯迅先生的文章被移出語文教材的原因?我教學高中語文時,明明白白告訴學生教育部這種做法的目的,這麼多年以為天下人已經聽懂了,能明白怎麼做了。誰知道年近六十的我骨子裡還很阿Q:阿Q被趙家的「洋鬼子」拿「哭喪棒」敲了,自認晦氣後,見著小尼姑又施虐小尼姑,才吐氣揚眉。
又行至一處右手邊開闊,是停車場的地方,啊,這裡就是賣門票進入風景區的南門。這裡雲霧蒸騰,小器侷促的山澗水,在連日陰雨中,略顯大方。能停靠十多輛旅遊大巴的停車坪,橫跨在兩山之間山澗上,澗底的溪水通過場地中央不鏽鋼地柵欄喧囂可聞。我購了門票,門票加保險48元,有生以來生長雲山腳下,千百次上雲山不花錢,今天第一次掏錢,也理所當然。剛購完票,問售票兼放行的兩年輕小夥子,「這段日子生意好不好?」,馬上就來了一部大巴車。大巴車是「邵陽至城步」線路牌,不是旅遊專業大巴。小夥子在回答我「散客少,就一些燒香的團隊」之後,就趕緊上大巴車上賣票收錢。電動柵欄都忘了開,我才無法通關進入,等著他倆賣票完開閘放行。第一部車還未弄完,又上來一部,也是邵陽來的燒香客。當時至現在,我才想起那老話,「心中有菩薩,何必燒遠香」。
自古及今燒香拜佛的人,一般都是吃飽了沒事幹。像旅遊那句妙語,「從自己活膩了的地方,去看別人活膩了的地方,就是旅遊」。不是麼?所以老話還有,「窮看八字富燒香」。窮人有閒錢燒香麼?有閒錢燒遠香麼?真正心中有佛,你有閒錢救助下身邊的人;真正心中有佛,不論為官為民,心不生妄想不生貪念,便是上幸之幸!戒貪戒嗔,當然首先克服心力。而心力,必先有文化的傳播與教化。
上了收費站,雲霧更加繚繞,但今天我不是來看雲霧的。
這一路上來,無意中理解了雲霧與植物的關係?越往上,霧氣越重,摩託車擋風玻璃的模糊不清,已經不是看不清前途的主因。摩託車玻璃就是不模糊,視線也是不清楚的。這個空間太迷糊了!在越上越模糊的空氣中,我猛踩油門,低檔高速,讓發動機噪音替代喇叭,只防上面來車相撞。騎車在公路上,撞上誰,誰撞上我,都是我吃虧?因為我人微車輕。
時不時,有楠竹的枝葉斜伸過馬路,快倒下的樣子。這?越來越高的雲山海拔,土壤越來越貧瘠。越來越貧瘠的土地生長的楠竹,氣色醋黃。因為不但土地嚴重鹼性,連土壤裡的水分都可憐兮兮。所以這裡的竹子頭重腳輕,是枝葉吸收的雲霧水汽比根部吸收的還豐沛。每年冬天一過,山頂的楠竹必然倒伏一大片,才導致山頂一般不長竹木。所以雲山寶頂那片原始次森林裡,一般是慄樹。
慄樹質地堅硬,在寶頂的石頭縫隙也長得風姿綽約,恣意妄為。才想起這身細力薄的雲山竹,好如雲山腳下靠山吃山的百姓平民。身為平民時,基本生存條件都可嘆。一旦做官,則極盡貪婪之能。這大眾的貪念,其實就是千萬雲山折磨成的聰明伶俐。
現代世界科學文明影響越來越大,苦累錐心的體力勞動已經被機器化工業化替代了。你說,我們還有什麼理由要貪戀多餘的物質財富。
老話講「妒財不妒食」,意思是「妒忌別人發財可以,不要妒忌別人比自己吃得多吃得好」。每個人的身體條件不同的。別人能天天吃肉喝酒,或許你不能。你去妒忌人家,也想天天喝酒吃肉,你試試。傳統美食文化,舉國上下都在發揚在推崇,以推崇美食文化拉動內需經濟,是一種不能再蠢的經濟思維:美食,因美而多食。卻不知吃得越美,病人越多,醫院生意越好。難怪疫情以來,村級個體診所被限制治病範圍?因為所有的國民生病,要統一為縣市大醫院作貢獻。村級個體醫師沒生意,餓死十個只有五雙。大醫院的醫生不能沒有病人失去財源,大醫院醫生沒有病人真的會餓死,因為他們沒有田地耕種。這個社會還能將醫生當官員養麼?
一直以來的冥思苦想,「所謂素質,不論身體素質還是思想素質,都得靠素養的」。本人曾在東莞石龍品驗過素食文明,並發表過素食文化的文章。比如《雨花齋素食與日本料理》。
終於到了風車口停車場,也是姐妹亭那裡。找個僻靜角落停好摩託車,鎖都不鎖,這年頭不用擔心摩託車被偷。這是窮人的自在!停車場人造景觀集中且精華,這麼高一個不鏽鋼雕塑,格式化的「兩滴藕斷絲連露珠上,飄著幾縷雲嵐霧氣」,應該造價不菲。前年斥巨資打造的雲山旅遊工程,包括玻璃橋人造景觀,基本集中在北線。近6年中,那是2015年元月2號,我家族中一個悲劇發生在秦人古道,所以沒有來雲山。
停車場上停了三部大巴車。
過了停車場,沒有跟邵陽燒香客直接去雲山佛堂,而是一個人從左手邊砂石公路上去。我想先去看真寶頂的盧侯寺,它是雲山十大景點「丹井雲封」的地方。
砂石公路有1500米,步行上去肯定會熱身會流汗。今天雨天來,就是想讓寒風冷雨,平衡登山的燥熱。
七年前來過一次,與職業高中的師生。那次出發時,幾位年輕老師還約定,要與我「從雲山堂到寶頂比賽」,到雲山堂時,也是下雨,比賽就不比了。與我繼續上去真寶頂的人不多,少之又少。
經過那次,才曉得雨中登雲山的享受。
盧侯寺左前方不遠的墳墓,七年前看到過,今天又來看。墓碑上「朱母無憂之墓」的銘文,一直心存異見?這朱家的母親,生前怎麼出家的?出家人出家為什麼?出家後身心應不在凡塵,示寂或圓寂,應入仙道。母親好不容易超脫了凡塵,示寂後一個「朱母」又拉她回凡塵,不是讓母親重蹈涅槃麼?
朱母無憂?天下人間幾人無憂?
盧侯寺裡,與自稱「青燈古佛相伴16年」的老者,我倆聒噪了片刻。
盧候寺外,煙雨迷濛,這盧侯寺在雲山十大景點中,叫「丹井雲封」。因為這寺後面,那塊赭紅色巨石上有一眼貫,經年累月涓涓細流不斷。
丹井雲封?這名字好美麗。紅色的井臺被潔白雲霧繚繞。
關於這個景點,6年前與景區頭腦人閒談過,我說:
「這丹井雲封,小時候聽大伯講:曾經有個人餓昏在這石頭邊。醒來時,這石頭上拳頭大眼貫裡有滿滿的大米,於是這米救了這人的命。於是這人天天守著這石頭,這石頭每天天一亮,就有大米等著他。後來,他嫌眼貫小了,便想辦法弄大。結果,米沒了,每天只有一眼貫稻穀;再後來再弄大,谷也沒了,只有谷糠;再後來,糠變成水……這個人終究沒有逃脫餓死的命運」
當時景區頭腦人讚賞過這個典故。他說景點重新修葺,將雕塑這故事。今天上來,路還是砂石路,並且封了。試想天下貪者熙熙,名利攘攘,誰願聞這訓戒?
別過盧侯寺,還是去了真寶頂。好不容易來!
寶頂另一條路通雲山堂,這路一直在山脊,一直是一米左右寬的混凝土臺階,蜿蜒盤旋,迤邐上下。山脊一直石頭當頂,石頭縫長的大多是慄樹,慄樹的硬朗才配這「凌絕頂」的位置。
這濃蔭蔽日的曲折路上,晴天擋了烈日,今天擋了毛毛雨。好雨好路中,好不容易我邂逅到一個人,這是一個妙齡男孩:他是我看到的今天唯一散客,也是本地客。我好不驚喜,笑著問他:
「伢子嘎?今天下雨,你何帝一個人來雲山?」
「你不是也一個人來了?」,他笑著以問作答,答的太妙,如禪意。
他繼續上行,也是去寶頂。我回望他一眼,他上山的步履好有力。一個人的力量,一個人的堅韌,更不容小覷!誰說團結才是力量呢?
一小時後,我在佛殿後面的素食館裡看到他。
素食館老闆是山下蔡家蕩人,姓戴。戴老闆問我「吃不吃飯,素食哩?「,我說我在大城市裡吃過公益素食,免費的。我說今天雨天來雲山,是來消化的,平日裡吃多了勞動運動不夠。我倆談得較久,沒照顧他生意,他也不見怪,還高興。我拍了他餐廳照片,說寫文章發網上,以期推廣素食文化。
與這男孩,又問答了幾句,我才知道他是今年武岡二中高中畢業,考上海南什麼大學,要10月9號才上學。看著大門外路邊的景點指示牌,我問他,「這雲山的勝力寺的含義是什麼?」,他搖頭。到現在我好唐突?我才相信包括我,任何時候被貿然問到這樣刁鑽話題,也會搖頭。我剛想自抒己見,蔡老闆催他去吃飯了。現在我記在這裡,這是今天單獨遊雲山的最大收穫,古人的智慧早以文字的形式,刻在這裡這麼久,千秋萬代卻懵懂不覺!
勝力寺?勝力,是心力勝體力。
勝力寺大門口著名書法家啟功先生一副對聯:「靜坐得幽趣,清遊快此生」。如果這對聯是啟功先生原創,那他也理解勝力寺不夠!
寺中宏大天井裡的雕塑,也是幾個雙瞳怒眥嗷牙舞爪的角力士形象。
千百年來,人類以體力霸道世界。現在,先進的工業科學正一步一步讓心力腦力致富世界,領導世界了。心力腦力,人家早用在減輕生存苦累上了。而我們卻用在彼此算計上!這種艱辛漫長的進化,讓雲山禪意如此深藏。
去過禪師塔林,塔上的文字不太清晰,拍了許多照片。
下山的途中,車輕路熟,雲霧稍微散了些。
2020年9月28日晚草就
都梁記憶:本名黃家冰,字水平,世居武岡南鄉。自由撰稿人,酷愛書法。命理學判為火命,名字裡才有冰和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