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舊金山,我的建築遊第一站是李博斯金設計的當代猶太人博物館。
舊金山,當代猶太人博物館 1998年設計2008年建成,由李波斯金設計。仿佛人們一貫對身邊事物熟視無睹或者不夠珍惜,直到這次旅行,我才第一次買了票進去看看。不過,這座建築詭異的外形,與周邊建築的強烈反差卻早已印入記憶。比如這張圖,它的鋼板幾何體和旁邊那座哥德式教堂構造了奇異景象,仿如兩顆星球上的生物在對話,也說明這座城市既有歷史,也煥發著青春的活力。
這座博物館的地界原是二十世紀初一座火力電站(紅磚牆的這一座),新設計硬生生插進兩段古怪深藍長方體。看的時候發現它確實有點猶太民族的意思,從巴比倫時代就遵從那唯一看不見的神,等待著救世主的降臨,一直像是外來異物融不進各種文明,人物卻又出色桀驁,於是飽受歧視和欺壓。
這樣與眾不同的形體,又在一定程度上遵循了最基礎的幾何形態,好像是穩定形狀經過旋轉切分重組而來,就是解構主義的特點之一啦。解構主義建築給我的感覺就是,雖光怪陸離,但是仍能看出其來自俗世,藕斷絲連的樣子。
建築內部忠實反應了外部那個插入的姿勢,舊建築和插入體的空隙成為了大廳空間。仍能看到舊建築的磚牆,與新建築的白色金屬殼。插入體內是博物館的內容,也像一個外來的自我意識過高的文明一下來到當地,並沒打算融解於斯。
這種內部空間忠於外部形體(如新舊建築的空隙是大廳,新建築裡才是展覽區域)的誠實態度,也是現代主義開始以來才有的。古代建築,無論東西,都很難從外形看出內部結構,都很難從外形看出裡面是幹嘛的,民居澡堂廟宇劇院,都是努力按照一個形制的裝飾去做。
條形燈是李博斯金的商標。雖說他就是一種風格吃一輩子,但其實這個博物館已經和他以往的建築有了很大不同,比如他沒有在外牆上砍任何條狀裂縫,還有和原有建築的結合也是之前未見到的,做得頗為成功。
內部空間連一面垂直地面的牆壁也沒有啊,造成了無數有趣的空間。
一個公共空間。博物館對空間的運用很隨意,大把沒有利用起來的地方,可能要的就是這種閒適有文化的效果。要是商用建築敢這麼幹,就虧死了。
廁所很豪華。
這是二樓的一個展廳,有外面看到的菱形窗戶。內部空間也跟著形體旋轉,沒有任何一座牆是垂直的,給人非常新奇的空間體驗。
喜歡地板和牆的顏色對比。地板厚重水平為深,牆輕靈傾斜為淡。
天花板。
一開始有點受不了這個燈軌,因為和整體風格不搭,後來覺得如果所有事物都遵守未來感的語言,可能也比較幼稚比較拙,何況在這樣一座新舊結合的建築中,可以把這些燈軌理解為20世紀的金屬梁蔓延進來。這張圖最需要注意的就是玻璃門的設計。在這樣一個到處傾斜的空間,你做一個規規矩矩的門進來,就都破壞了,門又不可能做成斜的。所以他的辦法是整個做一個不規則菱形的大洞,裡面填玻璃,再裡面,再分割出門,還在旁邊豎了垂直和平行於地平面的兩根窗稜,弱化矩形門和整個空間的不合,非常精彩。
令我覺得運氣的是,從菱形的窗口往外一看,一對兒新人,也證明了這建築多受歡迎。
大廳盡頭的一座餐廳,那堵原建築的磚牆非常帥氣。老建築有時去要配上新建築,才顯得滄桑莊嚴。我很喜歡這種改建或者介入原址的作品。
衣帽處在新建築體內,也運用新形體的語言——菱形。
衣帽處旁邊的牆,凹槽的設計令表面更加豐富。從這裡能看出來它並不極簡,它有裝飾,它不是現代主義的建築,屬於後現代的一支,解構主義。
這是外面的景觀,做得非常現代和簡單,就是正幾何圖形的草,水和水泥。既然建築都如此癲狂了,一般環境就要做得平實些予以襯託。遠處那個橘紅帶個大圓的建築,那是舊金山現代藝術博物館。
最後一張,水塘。我喜歡這種做法,邊沿沒有任何阻擋,又高出地面一塊,好像一片水浮在空中,這是自然界極難看到的。
博物館裡面其實很小,一共只有5900平米,除去大廳就更小了。聽說十幾年的設計與建設,也是因為預算一直在縮減,這並不是李博斯金最早想要的規模。
主要的展覽是一個叫Charlotte-Salomon的猶太女藝術家,把自己一輩子用水彩畫出來,三千多張,圖畫版安妮日記。她戰時在柏林,所幸熬過一切,這些畫作令人心驚膽顫,她是怎樣在蓋世太保眼皮下保存下來。講解員到1933年,大家沉默,希特勒上臺。我心中默念,納粹,國家社會主義。講解員是個老太太,銀短髮大花裙,優雅,卻背個很破的綠書包,令人樸實地放心。她一幅幅講畫,如放電影,時而提問觀者。我老了也要去博物館義工,講我們的瓷器和玉。臨走閒聊到911,她說不能忍受電視上大樓一次次被撞。我想到自己當時還看得高興,十年。猶太女藝術家Charlotte-Salomon的畫展令人震撼,用電影鏡頭般的構圖畫出了她的一生,展覽一上來就是這樣一行Take-good-care-of-it.It-is-my-whole-life可惜禁止拍攝,相信按名字網上能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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