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讀 | 疤說故事

2021-02-08 686新聞工廠

小時候我是一個淘氣的孩子。廣州話叫「百厭仔」,用重慶話來說叫:「嘞個娃兒黑『千翻兒』」!哈哈……字面上看就很形象了吧?

爬樹——偷摘鄰居廖伯伯家的桑葚吃。

抓癩蛤蟆——跟小夥伴們一起五馬分屍般扯開分了去江邊釣螃蟹,用一根竹竿拴上繩子,上面綁著蛤蟆肉和一塊小石頭,扔進江裡一會兒就能釣上來一串螃蟹。話說我老爸很是欣賞我給他釣來的下酒菜,用麵粉裹了炸得金黃,老爸的小酒喝得滋滋響。

6歲隨著鄰居大哥哥姐姐們到長江裡撲騰,趁著爸媽午睡的時候偷著去的。現在想來真是膽兒挺肥。跟著一群半大不小的生荒子到夏季水流非常湍急的長江裡學遊泳,一個不小心,小命便沒了!難怪爸媽絕對禁止,一旦知道犯了禁令,一頓皮肉之苦是免不了的,哈哈……至今還記得小夥伴胡x弟下河遊泳的事東窗事發後的遭遇,他的爸媽對他施行了混合雙打,武器是竹竿,邊打邊念叨:你膽子大,下河壩,洗澡、洗澡、洗澡……

不過,在這件事情上我沒被處罰過。偷偷透露一下我的絕招:長江夏季的水不清透,遊泳後會留下痕跡,用手一摳就有一條白色道道。於是每次回家之前我會在江邊涵洞裡流出的清水旁,仔細洗乾淨,自己試著摳一下,才放心地回家……

說回疤。

哪個「千翻兒」的娃兒身上沒有幾處疤呢?

「鼻梁右側」

在家我排行老三,姐姐、哥哥、我及小我8歲多的小妹。小妹出生時身體孱弱,嚴重缺鈣,一直服用補鈣的藥物,瓶裝的魚肝油是我家常備的。一次,哥哥新打開一瓶,把做密封的膠紙點火玩,燃燒太快差點燒著自己。情急之下一拋,正好落在旁邊看熱鬧的我臉上。那個疼勁兒現在已經淡忘了,只記得哥哥挨了好一頓打,我好長一段時間不敢吃醬油,連深色的蔬菜也遠離,唯恐落下疤印。

天上的哥哥,你還記得嗎?

「膝蓋」

說我「千翻兒」一點兒也不為過。

哥哥給我買了幾隻小鴨子回來,毛絨絨的黃毛,紅紅的小嘴巴剎是可愛。聽說,小鴨子喜歡吃蚌殼肉,找了個時間偷著和小夥伴跑到很遠的一條小河裡摸蚌殼。小時候長江裡練就的遊泳功夫派上了用場,小河的水不深,先踩水確定蚌殼的位置,再扎猛子下去摸上來。很快便摸了一堆,在河邊撿了塊石頭砸開取肉,其中一個大蚌殼不甘心就這樣屈服,在我兩隻不大且瘦的手試圖掰開它的時候予以反擊,不知怎麼地就夾住了我右膝蓋的一塊肉且不鬆口。當小夥伴們尋聲而來,幫我制服大蚌殼時,膝蓋那塊被夾住的地方已經血肉模糊。

「別人的疤,別人的故事」

認識她很多年了,請允許我隱藏她的名字。

她是一個美甲店的合伙人,喜歡在指甲上塗抹顏色的我常去她店裡做指甲,一來二去便熟悉了。便有了她的故事。

據說,她與他是初中同學,後來她來到廣州,而他卻在老家娶了妻生了子,後來他隻身來到廣州打工,聯繫上了她。

他鄉遇故知加上當年情竇初開時便有了好感,兩人迅速墜入愛河,一發而不可收拾。情到濃時兩人在身上刻上了對方的名字。

她說,將來?沒有考慮過!我就是愛他!他跟我說不愛他老婆,只愛我一個!他對我可好了!找機會要跟他老婆離婚跟我在一起.聽她說完,看著時而開懷時而皺眉,二十大幾身材相貌依然青春靚麗的她,我問道:他要是真的離婚,你做好成為兩個男孩繼母的準備了嗎?

聽完我的話,她沉吟了.

已經幾年不見她了,也不知道她現在如何?她為他刻下的愛的標記是否還在?也許洗掉了,可心裡那道疤痕想來需要時間來衝刷.

看官,嘿!說的就是你!

你的疤——看得見的,看不見的都修復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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