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霄小城
張坤爐
生於斯,長於斯三十年有餘,雲霄這座閩南小城,依山傍海。始終無暇明白雲霄的南廓北域。因為小城每年都在擴展,每年都在日新月異!
雲霄,是座適合蝸居的小城。閒暇一年奔騰的心,過一種私享受、慢生活。尤為渴望。
想去看看這座小城,於是,我選擇徒步。
徒步,不會太快,但是卻很認真。可以深入小城骨髓,理清他的紋理脈絡。真真正正地走進小城心裡。我這樣想著想著,腳步已然走在街上。
穿行而過的老城區,踩著古老的街道,我最先到達的是漳江邊上的渡頭巖,懷著一顆虔誠的心,拾階而上,輕輕的踏入寺廟的大門,一陣清新撲面而來,瞬間驅散了些許的疲勞。站在寺門中間,我被眼前的莊嚴和神聖所窒息著。環繞四周的古建築肅穆安詳,那朱紅色的幾扇門斑駁著記憶的滄桑,那巧奪天工的簷頭雕琢著古老的悽涼,那神奇筆墨的紋絡描繪著歲月的蹉跎。
有多少靈魂,多少故事,在這方淨土裡,被洗滌,被升華成皆空的境界?突然有些莫名的傷感,世間的離別聚散在這裡不過都是閒事,只有生死才是大事。生命中的擁有到最後都是失去。也許該學會,將生命裡必經的塵世俗憂淡泊,學會取捨,包容,懂得放下。受傷的心感受到了陽光燦爛的溫暖,生命存在的可貴。我不知道,當厭倦世俗的那一刻,這裡可否是我最終的歸處?
帶著崇敬的心,走進殿內,在一片寂靜中,我被佛陀輝映如蓮的眼神所融化,心如止水般沉澱了所有的私心雜念。寺裡的僧人不會因為我的來訪而影響了他們誦經,一種與世隔絕的姿態拉開了俗人與佛家的距離。也許,這清淨空靈之地不是什麼人都可以朝拜。因為,禪,畢竟是高深莫測,諱莫如深的智慧和真理。燃三根佛香,雙手合十,跪拜佛前,只為心靜遠離塵世的浮華嘈雜,尋短暫的清明淺潔。默默祈禱家人平安健康,祈求原諒我這顆落滿塵埃的靈魂,寬恕我所走過的錯路,原諒我對煙火的痴迷。
走出殿門,湛藍的天空下有燕聲飛過,風兒繞過樹梢,殿裡清亮的木魚聲清澈入耳,震顫著我每一根神經。不覺感嘆,這一方神聖淨了誰的靈魂?釋了誰的困惑?又度了誰的前生今世?而那晨鐘暮鼓又驚醒了誰的夢境呢?山光驚鳥性,潭影空人心。萬籟此皆寂,惟聞鍾馨音。站在寺廟開闊的廣場,鬧市取靜,恍如隔世,置身於另一個世界,遠離物慾橫流的現實社會,使自己的精神世界得以釋放和修復,文化的載體,文明的古蹟,讓文化及內涵虛空的我有太多的震撼!
放眼漳江,江濱路上穿行著匆匆過客那迷失的靈魂。我不敢留影,不敢隨意在文化和文明的殿堂前擺上我那沾滿銅臭味的皮囊和才學淺疏的肉身。。。懷朝拜之心來,存敬畏之心去。離開佛陀的世界,回到浮躁的現實,心,比昨日明朗了許多,安靜了許多。帶著輕鬆愉快的心情,踩著一地的陽光繼續尋覓五月的芳菲,花開的恬靜。
沿江而下,我徒步來到人民公園,人民公園噴水池四周草木芬芳,蝶舞蜂飛,三三兩兩的人群穿梭其間,燕子來來往往迴旋中,繁花灑滿公園,一片生機勃勃。遠處的山峰被大霧籠罩著,若隱若現,一片氤氳迷離,恍如隔世的夢境。流年似水,百代過客。公園裡有一大簇人,圍觀,博弈。我隨著人群圍過去,安安靜靜地看了一會。少許,突然棋上風雲突變,棋下橫起波瀾。棋上棋下兩軍對壘,洶湧壯觀。
人生如棋,落子無悔。剛才爭吵著,又很快就風平浪靜,和風細雨。我回頭笑,原來是我自己有些痴。
走走停停,絮絮地說著小城萎靡的過往,和我們張慌的日子。時光和小城一直在走,契合著我們的腳步,我們卻抵不過小城的匆匆一瞬。我們老了,小城依然是走過千年的那個俊俏後生。
我走進了雲霄著名地標之一——中山路,老街兩旁林立著各種各樣的商店,有雲霄名牌水麵店,隔壁響餅店,熟食店,服裝店等,熙熙攘攘,每家商店無不體現出雲霄人的勤勞和聰慧。沿一條街走過一個小迴環。一個店鋪一個店鋪,細細地訪。看門楣上的廣告和店鋪的名字,想著每一個或簡約或奢侈的門臉後,想必都有一個繁盛或是榮枯的故事。故事也許很長,長至百年老店。也許很短,短至今朝明夕,曇花一現。恰似這等季節,走了冬季,春季立刻盤據了進來。不管刮東北風還是西南風,不變的是這條街原本的骨骼。
一條街的繁華,黑夜與白晝的碰撞,離不開百年老店的努力勞作與經營,老店的牆上繪畫有水墨丹青,屋簷上雕刻的小橋流水。少了些許世俗,多了幾分雅致。一切都顯得安靜有序。
古老的街道,透露著雲霄人的生活習性,清清靜靜。來到中山路老街,給人的感覺無不透露著「古早味」,美食、小吃、休閒、老人.....
雲霄,適合終老的地方!
回家的路上情不自禁地哼起《雲霄鄉愁》——
讓我心心念念的 不止烏山十八洞
讓我流連忘返的 不止紅樹林出海口
……
雲霄 帶不走的 只有你
和我在雲霄的街頭走一走 喔哦 喔哦
直到所有的燈都熄滅了也不停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