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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歸文學著作的電影———
天才又有眼緣的小說,很多人會爭先跟你推薦
眾所周知,電影的本質是影像的運動,可是,電影同樣依賴劇本。行之有效的劇本文字,它能給導演提供一套組建畫面的解決方案。因而,劇本的創作和電影創作同樣重要,很多人就指出,中國電影就壞在沒有好劇本。奧斯卡獎項就一直設有最佳原創劇本跟最佳改編劇本,這其中,改編劇本就專門用來獎勵那些改編自現成作品的電影(包括了文學著作等等)。可能正因如此,好萊塢一直流傳有改編小說著作的傳統。
2012年,國際上改編自文學著作的電影也有很多,光是好萊塢那邊,有暢銷熱賣型的,像揚·馬特爾的《少年派的奇幻漂流》、德裡羅的《大都會》;有以晦澀難讀著稱的,像大衛·米切爾的《雲圖》;有一代人的精神食糧,像傑克·凱魯亞克的《在路上》;有多次翻拍又重來的經典名著,像雨果的《悲慘世界》、託爾斯泰的《安娜·卡列尼娜》、狄更斯的《遠大前程》……大手筆更有託爾金的《霍比特人》,《魔戒》前傳成為了現實,《烏雲背後的幸福線》也是改編自馬修·魁克的同名小說,新的一年還有菲茨傑拉德的《了不起的蓋茨比》,簡直讓人眼花繚亂。
好萊塢重視文學,而且是來自世界各地的經典或暢銷文學,這是文化繁榮的表現。一般說來,因為電影綜合了多項藝術表現手法,一部電影的好壞,往往也體現了文學、演員、技術、音樂、美術等各方面的好壞,它是綜合反映。我們批評內地電影糟糕、華語電影滑坡,往往很容易發現,隨便拿個電影的音樂來看,你都會發現配樂毫無吸引力,要麼就是流水線作業,毫無原創精神。好萊塢有成熟的電影工業,籌備一部電影的拍攝到完成最終拍攝的過程中,如何挑選劇本往往是一家電影公司跟一名電影導演所重視的。天才型的劇作家可能不好遇到的,但天才又有眼緣的小說,很多人會爭先跟你推薦,甚至你在進入這個行業之前,你就有了心底的答案。那就是改編,寫作,直到它變成電影。
無論好萊塢刮什麼風,是3D還是動畫片,但名著改編永遠不會缺席
一年下來,在內地引發最大反響的作品可能要屬李安的《少年派的奇幻漂流》。他兢兢業業地還原了原著小說的精髓,人與虎的對峙,結尾選擇不同的版本故事,引來無數網友的瘋狂解讀,感慨不已。然而,李安還是加入了自己的一些改動,這些內容也導致一些人解讀出了第三個故事版本,真相叫人不寒而慄。對李安來說,改編《少年派的奇幻漂流》充滿了挑戰,這種挑戰不僅來自3D的技術挑戰,也來自前所未有的海上世界——幾乎是依靠想像得出的腦中宇宙。如果對比《理智與情感》,那部英倫電影簡直太西方了,美妙到你無法相信,那是一個東方人拍出來的愛情故事,而不是無聊的喝茶電影。而去年,英國女導演安德裡亞·阿諾德翻拍了《呼嘯山莊》,粗糲生猛得不像一個女導演拍的。想來這年頭翻拍名著,已經不能再走尋常路了。反之,李安的成功也讓人疑慮,這到底是原著本身的成功,還是李安再次的妙筆生輝。
評價反映最為兩極的作品可能是《雲圖》,這部電影出現了六段故事、六個時空,書本來就不好讀,轉化成影像,縱然有出神入化的化妝技術,結果依然是吃力不討好。《雲圖》的製作模式也走了跨國化的架勢,驚人的片長,白、黑、黃三種膚色的演員。沃卓斯基姐弟加上湯姆·提克威,這樣的導演搭配似乎前所未有。一般說來,導演是一部電影的統領和獨裁者,就像一本書往往只能有一個作者,如此組合,也導致了電影最後不知道更傾向於誰的意志,他們之間的化學反應,更有可能是災難。有人把《雲圖》視為一部超前的電影,這也反過來說明,它在現階段很難得到大多數人的認可。《雲圖》的小說架構了一個文字的時空,就像《盜夢空間》裡的建築師。這種優勢可能就像漫畫的分鏡頭,但一般的導演都喜歡自作主張,拾人牙慧的事情不愛幹,於是另闢蹊徑擅作主張,導致了連原著的影子都看不著了。所以,忠於原著有時候反倒是一種美德。
《悲慘世界》和《安娜·卡列尼娜》是英國導演的兩種嘗試,華麗的服裝、大牌明星的雲集、通俗感人的故事情節、跨界跨領域的藝術糅合。這也證明了,無論好萊塢刮什麼風,是3D還是動畫片,但名著改編永遠不會缺席。有人會譏笑名著老掉牙,然而,若是搬出《霍比特人》這樣的商業案例,誰也不敢說,它身上同樣包含了電影拍攝技術的革新。
在中國拍攝一部小說著作,它要遭遇更大的阻力
在很長一段時間內,中國電影也相當重視文學性,很多時候,電影成了文學的影像,或者就是以影視文學來統稱。從早先的第一第二代導演到後來的第四第五代導演,中國電影從古典文學、通俗文學取材,一直到後來的無產階級文學,源源不斷。在表現人物情感以及內心道德困境上面,文學賦予電影作者更多的靈感動力,在每部電影完成以前,文字都給創作者提供了一部直觀的、可以想像的虛擬電影。第五代陳凱歌和張藝謀的成名,他們也不同程度藉助了小說,其中最讓人津津樂道的案例便是張藝謀的《紅高粱》,這部改編作品獲得了柏林金熊獎,原著作者莫言又在2012年獲得諾貝爾文學獎。
內地的2012年,王全安試圖趕超第五代導演,改編了人與土地命運寫照的《白鹿原》,毀大於譽。馮小剛一本正經地拍起了劉震雲的《溫故1942》,苦得慘絕人寰,然後只能坐看票房被別人搶走。中間也有跨國製作的《危險關係》,拉克洛的小說被改編過十三個版本,這次的改編,電影形神俱散。
如果僅以這幾部電影為案例,在中國改編文學著作顯然更有難度(王競的《萬箭穿心》則是一次例外)。一方面是電影製作者不重視,陳凱歌等人先後把目光盯上了網絡帖子和社會新聞,可取一時的紅利,但也決定了他們電影的格局和格調上不去,流於膚淺表面的思考和關懷。
還有另一方面原因,在中國拍攝一部小說著作,它要遭遇更大的阻力。文字是個人的自由,但活動的影像則不然,層層把關不是說著玩的。不同於書上的文字,它們組成了一個看不見的世界,可能比紙面的來得殘酷,震撼程度也來得更為悲慟。然而,中國電影不比文學,電影領域有審查機制。因此,有人不免驚呼,像《白鹿原》和《1942》,哪怕經過刪改,他們能拍出來就是一種勝利。可是放長眼光來看,這種論調跟「是中國電影就加同情分」的做法並無區別,完全是不負責任。如果從兩位導演選擇的拍攝手法來看,幾乎可以說,即便放開了審查,無論眼下中國導演怎麼操弄,兩部片子恐怕也免不了是悲劇一樁,而不是很多人想像的傑作。正因如此,在迷信票房的今天,如何讓中國導演們回歸文學,多讀著作,這恐怕是一項太過艱難的任務。本版文 /木衛二 供圖/小小
電影《安娜·卡列尼娜》
名著改編掃描
《遠大前程》 導演:邁克·內威爾
流水線的翻拍,平庸無為,質量上可能還不如去年BBC出品的英劇版《遠大前程》(為紀念狄更斯200周年誕辰而製作)。
《雲圖》 導演:湯姆·提克威、拉娜·沃卓斯基
炫技型的拍攝,不可思議的故事組合,然而,在表現超前的想像力之前,導演似乎罔顧觀眾的接受能力了,忽視了主流的商業原則。
《悲慘世界》 導演:湯姆·霍珀
根據舞臺音樂劇改編,動人的唱段,演員更是光芒四射。在打通古典與現代,平衡電影和舞臺劇的優點,好萊塢一直在努力嘗試。
《安娜·卡列尼娜》 導演:喬·懷特
導演依然保留了他在《贖罪》中的驚人場面調度,同時結合舞臺劇,在空間上玩出了點新花樣。只可惜,女主角被人詬病。
《在路上》 導演:沃爾特·塞勒斯
從《中央車站》到《摩託日記》,塞勒斯真的在路上,停不下來。一部散漫、隨心所欲的電影,或許這是導演眼中的黃金時代。
《大都會》 導演:大衛·柯南伯格
一部遭到大規模批評評論的電影,相比要講的故事本身,它的形式感很重,在明白這是一個寓言之前,觀眾不想被導演牽著鼻子走。
《霍比特人1:意外之旅》 導演:彼得·傑克遜
48幀畫面技術的引入,似乎讓《霍比特人》多了一些看點,然而從故事精彩性來看,它只是剛剛開始,沒有進入佳境。
《少年派的奇幻漂流》 導演:李安
不管李安是不是真的反宗教,但是面對一大堆追隨宗教、擁抱信仰而去的觀眾,他又一次成功了。
《1942》 導演:馮小剛
沒有草率輕浮,也沒有妥協扭曲。當然,這些本就是馮小剛該做的。及至被遺忘的歷史本身,觀眾也能感受到導演意願:不要忘記那段歷史。
《白鹿原》 導演:王全安
濃烈的第五代美學情趣,民俗風光長鏡頭。諷刺的是,如今的第五代導演已經是破敗的名詞,更何況,呈現的《白鹿原》已經是千瘡百孔的歷史殘片。
《危險關係》 導演:許秦豪
一部只有用災難來形容的電影,每個演員都試圖忘記,他們出演過這樣一部沒有看頭的電影。
《萬箭穿心》 導演:王競
一名中國女性在情感跟生活上的雙重崩潰,一個激蕩變化中的中國城市,裡面人物極大地刺激了觀眾的既有道德倫理準則。堪稱這一年最有口碑與現實感的藝術小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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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李冬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