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興寺住持界詮法師講法
界詮法師日常生活照
編者按:福建平興寺住持界詮法師在「紀念弘一大師圓寂70周年」活動之後,接受弘化社《弘化》刊物專訪。
記者:您認為戒律對於中國佛教的意義在何處?現代社會弘揚戒律,需要注意哪些問題?
界詮法師:我們研究戒律,也只能說對戒律有一些了解。在這麼一個社會環境,真正行持也有一定的困難。譬如,戒律規定出家人不能拿錢,那你現在出門不拿錢則寸步難行,所以很困難。印度的寺院是居士帝王敕建的,現在中國寺院,都得僧人自己去做。我個人感覺,寺院遊人出入是一個很大的破壞。寺院畢竟是修行的地方,要保持一定的清淨,出家人要去讀經、打坐、念佛。
然而,遊人熙熙攘攘一進來,就得應酬、接待,導致僧人去應對這些事。現在要以廟養廟,寺院不賣票,僧人怎麼生存?不得不去做一些服務的事情。這樣對寺院,就會有很大的影響。這使得出家人無法安心辦道,也很少研究經典,這也對佛法傳播有一個很大的影響。那種禪堂的靜修的時代,現在慢慢地遠去了,念佛堂安心地念佛,這種道風也慢慢淡去了。福建幾個大的叢林,過去禪堂是非常有名的。可以說佛教從唐代以後,早期是譯場的教育,後來是宗師的教育,再接下來就是禪堂的教育。禪堂的教育延續的時間比較長,它是把僧人趕進禪堂,禪堂裡不允許說話,只有班首說話,維那帶領大家坐香,那種教育很有效果。一天坐幾支香,都是統一的,打坐一起打坐,下坐一起下坐,時間排得緊湊,對修行很見成效。現在慢慢禪堂坐香、共修比較少了,道風已經不行了。
怎麼去復興?寺院恢復到傳統樣子已經不可能了,這是時代的問題。但現在居士學佛倒是挺多的,研究佛學也挺多,可是從學術上、從文字上了解的比較多。真正實修上遇到的問題找誰,這是一個很大的問題。現在沒有專門的人才,過去有問題找開悟的禪師,他能解決問題。現在找不到,具體的實修問題解決不了,佛教發展就有一定的障礙,慢慢流行的就是做佛教學問。現代佛教需要實修的人才,這樣的人才哪裡找呢?從抗日戰爭、解放戰爭、文革,這麼長的時間,佛教受到的傷害是很大的。我們常常懷念過去佛法興盛的時代,如明代出現過四大高僧,民國時期的幾位大德。比如像印祖那樣念佛實修、弘一大師專門研究戒律並以身作則。佛教發展需要人才,僧才很缺乏。現在社會上研究佛學的不少,我最近看有一部《佛教通史》(賴永海編),這些學者寫的東西,研究還有一定的深度,反而出家人能寫出這樣文章的人少了,因為他們都去應付其他事情去了。從歷史上看,古時國家要對出家人進行考核。五代曾經有一段時間,男眾出家要背誦書最少三百張以上的經文,女眾則一百張以上。這樣會杜絕一些問題。
清末的舊社會,很多出家人都是沒飯吃,混進佛門去當和尚。現在不存在這些問題,到哪兒都有飯吃。現在市場經濟對寺院衝擊也是很大,我常說,社會有錢了,對佛教硬體建設來說是好的,但對整體僧人修行是壞事。世俗人有錢,他求兩種保險:一種是買社會人身保險、財產保險;一種就是到寺院來求健康長壽的保險,到寺院來,只要給他念經就好,他認為那就是保險。這麼一來,無形當中給非法的僧人帶來一定的空間,有人要念經,只要樂意就行。國家對宗教是很寬鬆的,某種程度上使得僧團泛濫。真正人才出不來,蠢才一大堆,從而帶來負面影響。我們在平興寺只是盡一份自己的力量,安安靜靜帶領大家一起學習、修行。在這裡不應付任何經懺佛事活動,也不出去外面應酬,最多是信徒來打隨堂普佛而已。我們每天都在上課、學習,也沒有招生,也沒有畢業。原則上我們來者不拒,去者不留。但來的人比較多,沒地方住,我們就會篩選一下。每年來這裡安居的不少,今年安居加住有400多人,平時也有300多人常年在這裡學習。冬天我們有共修、念佛、坐香。夏天我們以學習為主,現在天氣比較熱,過去叢林也是「冬參夏學」這麼一個做法。這兒想傳戒,需要向中佛協統一申報。我們傳戒完全是按戒律裡要求去做。也有不少年輕人在這裡出家,現在有二三十個預備出家的年輕人。
記者:當年弘一大師要做南山律學院,現在平興寺律學院已經做好了,請問一下,弘一大師的思想對您有什麼影響?
界詮法師:很慚愧,我們不能跟弘一大師相提並論。大師是何等身份的人?我們只是對戒律有一些好樂,盡份盡責地學一學。弘一大師無論是自己的行持,還是自己的著作,對律宗典籍的整理,都是十分了不起的。大師是一個非常謹慎的人,自己的見解很少,他只是整理彙編一些材料,給大家帶來學習的方便。他的《比丘戒相表記》繪製了一個表格,這樣就會很容易看懂,為學律帶來了很大的方便。我早期親近圓拙老法師,而圓老曾親近過弘一大師。據說,弘一大師給他們真正講的不是太多,有些問題問他,他便解答,平時很少講。他唯一講過的是妙蓮法師。這位住在泉州開元寺的妙蓮法師,大師很器重他,給他講過戒律。可是這位法師文革還俗了,後來又出家,對弘揚戒律沒起太大作用。我人生走到這裡也沒有計劃,只是走到哪裡算到哪裡。我學戒也是偶然的,一個同學在那裡學,也勸我學,我說:「行,那就學吧。」學了很歡喜、很高興,於是走到了今天。我們就是憑著這麼一顆心做。後來有這麼多人好樂來學習,我們寺院有這樣的條件和環境,成就大家學習而已。我們要學到怎麼樣?也沒有計劃,我們只是要求大家盡力而為,能做多少就做多少。戒律本來是個人行持的事情,本來是共學的、共修的,無論哪一宗哪一派都少不了戒律。「戒、定、慧」三學是佛法的基礎。無論你修什麼,戒是基礎。隨著佛教在中國的發展,學戒的人少了,道宣律師對戒律做了闡釋,後來人就把他看成南山律宗祖師。專門學習戒律的人才研究律宗,這是不應該的。此外,中國的一些宗派,如淨土宗、密宗,連同律宗都不應該稱為宗。念佛只是一個法門而已,密宗也是修持的一個方法。真正稱為宗的如華嚴宗、天台宗、禪宗,它們比較有一定的特色和傳承。再比如說唯識、中觀,是基本教理的概念,研究佛學的一個基本概念。修其他的法門必須要用性空的思想,知道唯識所現的道理,單獨修中觀、修唯識怎麼修?修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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