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是一張光影故事概念專輯,有關銀幕上的電影和現實中的生活。
給電影寫歌,是通過電影的視角看這個世界。
我們一旦聽到電影裡的歌曲,就會閃回到電影的畫面或者當時看這部電影的場景、甚至是當下的生活,讓散漫的記憶有節點、讓平淡的生活有凸起。
《海上鋼琴師》是由朱塞佩·託納託雷執導,蒂姆·羅斯、比爾·努恩、梅蘭尼·蒂埃裡主演的劇情片,於1998年10月28日在義大利上映。榮獲22項國際獎項。
電影改編自亞利桑德羅·巴裡克文學劇本《1900:獨白》,講述了一個被命名為「1900」的棄嬰在一艘遠洋客輪上與鋼琴結緣,成為鋼琴大師的傳奇故事。
看到豆瓣上說要重新上映《海上鋼琴師》,我給國鵬說這部電影值得寫一首歌,他面露難色說要不再想想,我堅持要寫,因為經典不是用來超越的、經典是用來緬懷的,想到十多年前在大學宿舍裡一個人一個下午看著這部電影聽著湖邊的鐘聲擦去了不小心滴下的淚水,事到如今不能裝作都無所謂。
這部電影對自由的定義驚心動魄,對熱愛的定義悲壯鮮活。所有人都把船當做漂泊不定的象徵,唯獨原生於船的主人公1900覺得船上安穩,所以主歌第一段首句「這安穩的船飄蕩他安穩的琴聲」用兩個「安穩」對比「飄蕩」,實際是用主人公1900對比眾人,主歌第一段的二三句「維吉尼亞號他是唯一不變的人/甲板上的人旅途短暫蹉跎光陰」把對比描述得更加具體,「舷窗外的風吹過萬裡吹落繽紛」放大視野,從船上的近景擴展到更遠的距離和更模糊的視角,營造強烈的渺小感和孤獨感。
主歌第二段首句「那漂泊的船收容他漂泊的靈魂」與前段首句的兩個「安穩」形成強烈的反差,還是以旁人視角感慨和焦慮,而「維吉尼亞號他是唯一原住的人/鋼琴上的鍵黑白分明各有其聲/陸地上的城形形色色似假似真」似乎是對旁人感慨和焦慮的回應,即很多問題都是旁人眼中的問題,作為維吉尼亞號的原住民,他骨子裡明辨黑白,而生活在陸地的「旁人」卻常常灰色亦假亦真、問題出在「旁人」而非「我」,也正因如此,「無法」停止彈奏、「無法」離開船頭,「彈奏」和「船頭」都是「我」的一部分,人並不需要常常改變,少了可以懷念的時間和空間,總會讓人感到不安。
第一段副歌的兩遍「誰能告訴我」討論的是空間問題,無論是「故鄉」、「家園」還是「港灣」、「彼岸」都是有安全感的空間概念,代指電影中的維吉尼亞號。隨後小號響起,把情緒推向一種克制堅定又悲傷沉重的方向,小號也象徵著電影中讓1900最有安全感的唯一的朋友——Max,他使用的樂器正好是小號,在劇中與1900有諸多合奏。
第二段副歌的兩遍「誰能告訴我」討論的是時間問題,無論是「歸期」、「此生」還是「何夕」、「今夕」都是沒有安全感的時間概念,吾生也有涯決定了人生悲劇的底色,悲劇很大一部分來自於時間的有限性,這種局限是對自由最大的反制,如何剎那永恆是藝術常常探討的問題,所以「何時才能贖完此生成為自己」。當時用「贖」字覺得高級、自省,蘇格拉底有言「未經審查的人生不值得度過」。
《海上鋼琴師》和《碧海藍天》都是有關海洋的電影,都是主人公死在海裡的電影,某種程度上,這代表著西方海洋文明對於「死」的價值取向,即自由高於一切、向死而生的自由是高尚的。
如果你看過這部電影,相信你和我一樣,對1900在電影中的那句「Fuck the regulations」印象深刻,喏,這句臺詞就是對自由最好的詮釋。
回應開篇提到的「要不再想想」,這句臺詞也是讓我敢寫這首詞的原因之一。
《海上鋼琴師》
作詞:張振華
作曲:黃國鵬
這安穩的船飄蕩他安穩的琴聲
維吉尼亞號他是唯一不變的人
甲板上的人旅途短暫蹉跎光陰
舷窗外的風吹過萬裡吹落繽紛
那漂泊的船收容他漂泊的靈魂
維吉尼亞號他是唯一原住的人
鋼琴上的鍵黑白分明各有其聲
陸地上的城形形色色似假似真
他無法停止彈奏
他無法離開海風吹拂的船頭
他和她乘風起舞
無盡大海讓他感覺到無限自由
誰能告訴我,哪裡才是故鄉
哪裡才是平靜家園讓人心安
誰能告訴我,哪裡才是港灣
哪裡才是自由彼岸遠離波瀾
他無法走下舷梯
他無法融入沒有盡頭的陸地
他只好沉入海底
無盡大海讓他感覺到無比熟悉
誰能告訴我,何時才是歸期
何時才能贖完此生成為自己
誰能告訴我,何夕才是今夕
何時才能忘卻凡俗沒有猶疑
《海上鋼琴師》
(《鵬友樂會3》朋友音樂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