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和十一月的交匯,多多少少是帶點黃色的。
南瓜、稻草人、篝火;黑貓、巫師帽、蝙蝠……黃與黑,是萬聖夜(Halloween)的經典配色。
與東方的中元節類似,西方人認為,萬聖夜是鬼怪世界最接近人間的時候,因此人們也叫它 「鬼節」或「死人之日」。
凱爾特人的傳說中,十月的最後一天,惡鬼出沒,死去之人的靈魂也會重返人間,拜訪親友。而為了趕走惡鬼,他們會戴上面具,在村中巡遊。
現如今,萬聖夜的恐懼感和宗教意味早已被消解大半。
化妝舞會、巡遊、不給糖就搗蛋……與其說人們在這天的行為是為了「惡靈退散」,倒不如說是為了「一起狂歡」。
然而,當我們借著「鬼節」的熱度,去試圖探討「世界上到底有沒有鬼?」時,卻極容易摔進一個巨大的、沒有盡頭的坑洞中:
一想到鬼魂,便想到死後的世界,想到天堂地獄,想到輪迴與宿命,想到寂滅與重生,想到生命之意義,想到宇宙之起源……嘭!
在毫不抑制的胡思亂想中,人腦的算力顯得如此低下。
更令人頭大的是,在我們討論「鬼的有無」之前,甚至連「鬼的定義」都是模糊不清的。
在某些文化習俗或宗教信仰中,鬼,指的是生物死亡後遺留下的靈魂。
另外,恐怖片、宗教神話、民間傳說裡出現的魔鬼、邪靈、怪物等等,也常被人們泛指為「鬼怪」。
對大部分人而言,討論狹義上的鬼(靈魂、幽靈、鬼魂),顯然是更加切身相關的。
然而就算只討論「鬼魂的有無」,這個問題依然令人望而生畏。
無神論者,否定鬼的存在。有神論者,多半相信有鬼。不可知論者,則保持開放的態度懷疑一切——他們選擇在有鬼與無鬼之間,反覆橫跳。
所以這個問題的答案到底是什麼?
當我陷入「世界上到底有沒有鬼」的坑洞中抓耳撓腮時,數字「42」,蹦了出來。
42,是科幻小說家道格拉斯·亞當斯在《銀河系搭車客指南》裡,給出的關於「生命、宇宙及一切」的終極答案。
在《銀河系搭車客指南》中,某個具有高級智慧的泛維度種族,為了一勞永逸地找出「生命、宇宙及一切」這個終極問題的答案,建造了一臺名為「深思」(Deep Thought)的超級電腦。
深思花了750萬年進行計算,最後,給出了「42」這個答案。
接下來,這個種族又建造了一臺更強大的電腦——地球,用來計算這個答案到底意味著什麼。
然而,漫長無盡的等待後,地球被清除了——就在計算結果出來前的5分鐘。
地球被清除的原因很簡單,不是因為它將要吐露這個終極問題答案的終極答案,只是因為,它恰巧擋在正在興建的宇宙高速公路的施工路線上......
關於42,科幻小說迷們討論出了 「42的N次方」種解釋。但42就是42。
如果46億歲的地球被摧毀的原因,只是為了給高速公路騰地方。那還糾結42什麼呢?畢竟,這個故事本來就夠荒誕了。
嘭!
當42這個數字從我腦海裡蹦出來時,我意識到,荒誕,可能是所有無解問題的唯一答案,哪怕是僅僅是暫時的答案。
有些問題的答案並不重要,反而是問題本身更具有探索價值。
比如,「鬼」意味著什麼?
中國古人有一句很簡單的定義:「鬼,歸也」。古人認為,人死後會回到原來的地方。
從零開始,再歸於零。如果將這個解釋訴諸於宇宙,又何嘗不是一種寂滅與重生並存?
《論語·述而》裡說,「子不語怪力亂神」,孔子建議我們,不談論要怪異、勇力、叛亂和鬼神。
然而,單就意義而言,那個人死後並不確定是否會溢出的鬼魂,以及那個並不確定是否存在的亡靈世界,實際上投射了我們太多的情感——無論好的,還是不好的。
有對亡者的思念、對生命永恆的渴望、對死後未知的想像,也有我們內心恐懼、焦慮的具象表現。一定程度上,鬼的「存在」倒也荒誕地解釋了那些人類暫時無法理解的現象。
況且,在那個用想像力構建出「死後世界」,還奉行著簡單的因果律。
生前善良的人,獲得福報;作惡多端的人,墜入地獄。你不得不承認,這是一個媲美童話故事的、最樸素也最奢侈的設定。
再回到開頭的那個問題:世界上到底有沒有鬼呢?
現在看來,這個問題索然無味,但我們或許可以給出一個既不肯定也不否定的荒謬回答:
「資料不足,無可奉告」
——摘自,艾薩克·阿西莫夫《最後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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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文:觀復歪歪子
監製:觀復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