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燥飯,和魯肉飯,其實我一直傻傻分不清。大陸這邊開的臺灣風味飯店,也是興之所至隨便用。在我這種強迫症看來,最起碼有兩個錯別字:燥應該是臊,魯應該是滷。不過約定俗成,就好像臺灣有刈(音「意」)包,當地人都叫「刮」包,而我又見過國內有寫成「割包」的,大家知道是這玩意兒就成,刻意去一個個糾正,倒顯得自己傻了。
肉燥飯應該是啥味道,相信每一家臺灣餐館都有自己的標準,而每一家臺灣餐館的常客,都會對其他店的味道嗤之以鼻。但我總覺得,既然這菜源自臺灣,那要尋找真味就應該去臺灣,誰知道大陸開的那些店,有沒有因地制宜的改良?也許臺灣的肉燥飯還不如我家門口吃的配我胃口,但畢竟那是地道的滋味,如果像我這樣是一個喜歡追根朔源,並且想要從中找到一點自己做菜的靈感和指點的人,當然就應該多吃,多看,多研究。
肉燥飯掛上個臺灣風味就身價斐然,但其實說穿了不過就是個蓋澆飯而已,或者再低端一點肉汁拌飯罷了。去到臺南,無論是牛肉湯或者蝨目魚湯,哪怕作早餐也是要配米飯吃,只有我等遊客才是只要一碗湯喝完走人。而米飯也都是會淋上一勺肉湯,上邊散碎著一些肉糜。當然肉是比當真的肉燥飯要少許多,但本質上卻是一樣。
由此可見,臺南基本上是個小吃攤都會有這肉燥飯提供,但想來也總會良莠不齊吧。怎麼去找其中可能比較好的味道?如果可以,當然最好是一家家都吃遍。但財力人力肚子力有限,一方面靠機緣巧合撞大運,也許走進某家無名小店就吃得很開心,另一方面就要問問本地人,譬如酒店前臺啊,隔壁飯桌上的客人啊,路口乘涼的老伯啊。
當然不能漏了很著名的度小月,當我還漫無目標時候,不妨就從這兒開始。
度小月其實出名的不是肉燥飯,而是擔仔麵。不過擔仔麵和肉燥飯相通之處是都要用到肉燥,只是一個下麵條一個盛飯罷了。這邊的肉燥很適合拿來做伴手禮,包裝精美味道也過得去,雖然遊客如織均蜂擁而來,卻依舊能保持住自己的水準,相當吃得過。
不過總覺得肉燥飯不該在這種裝幀至富麗堂皇的地方吃,而是應該在路邊,看人頭擁擠處插進去,服務生均已頭髮斑白,眼中卻依舊透著對自己味道的執著,頭腦或已遲鈍,但卻因為做了無數次的經驗而依舊手腳乾淨利落。門前擺著矮桌,卻需要案前點上一飯一湯一菜,坐下來之後,隔壁的阿姨笑道:怎麼被你們找到這裡?我就住這附近才經常來吃。
這情景,其實是在說一家叫福泰飯桌的小店,他是七十多年的老字號,做得就是街坊生意,肉燥飯只是他飯菜中的一種,這就像是國內的快餐店,一排擺開了做好的菜餚,客人自己選幾樣,再來碗飯就是價廉物美的一餐。
很多肉燥飯店,其實都是這樣子。據說臺南人談起好吃的肉燥飯,絕對無法避開的國榮肉燥飯,也是這樣的快餐店。這裡給我最深印象是便宜,15新臺幣一份肉燥飯比其他地方足足便宜了一半,但味道卻並不打折,十一點鐘開始營業,不一會兒就已經坐到客滿。滷蛋香腸均是可口,最特殊的幹拌蝨目魚腸,據說是老饕才會慧眼有加的菜。
還有幾家的口味,也各有特色。我之所以到處趕著嘗,固然是因為我對沒吃過的味道總抱著一份好奇,也因為平時家裡也做肉燥飯,而且味道在朋友間的口碑也還不錯。但總覺得是閉門造車,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再發展進步。這麼一家家的嘗過來,各有優劣點,綜合各家所長,才能做出最適合我自己的味道。
嘴饞了就趕臺灣終究不方便,想吃即刻就能自己做才最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