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中期以後 ,南樓北虜對明朝的統 治構成重 大的威脅 。經過長期的艱苦鬥爭 ,至嘉靖末年東南 沿海 的樓患已基本平息 ,如何抵禦北方蒙古糙靶諸 部的侵擾成為明廷急需解 決的重要問題 。隆慶元 年六月 ,工科右給事 中吳時來建議調福建總兵戚繼 光北上練兵 ,但 福建巡撫認為,一 日有 閩即不可一 日無此 官 」,此議遂寢 。當年秋 ,俺答汗 「長驅破石州 ,而土蠻同時入寇 ,薊鎮 、昌黎幾不保 」。
明穆 宗召集大臣商討對策 ,陝西道御史李叔和再次建議 調戚繼光北上練兵 ,昊時來建議同時調兩廣總督譚 綸 、廣西總兵俞大獻北上 。兵部認為俞大酞年歲已 高 ,適合在南方任職 ,譚 、戚是 否北調 ,應 由皇上決 定 。後來給事中陳珊 又再推薦戚繼光 ,明穆宗乃於當月下詔 。 戚繼光年青時代 曾於嘉靖 二十七年 奉 詔三次率領山東六府 民兵戍守薊門 ,前後長達五年之久 。
他熟悉北方邊塞 的地理環境與敵我雙 方的 戰守狀況 認為 比之東南的御樓 ,抗擊西北 的糙靶 有五難 一是撻鞍的人犯 ,往往不下數十萬 ,邊地幾 數千裡 ,備廣而力分 ,糙袒集 中兵力攻擊 一處 ,無堅不人 二是糙靶習用鐵騎 ,卷 甲長驅 ,疾 如風雨 ,明 軍難以抵擋 。三是 明軍雖有火器 ,但地處下風 ,難 以 發揮禦敵的作用 四是糙 靶人犯不像樓寇那樣受到 風汛的限制 ,隨時可來 ,也 隨時可去 ,難於抵禦 五 是北方邊鎮 ,畫地 而守 ,號令 不一 ,難 以互相應援 。 因此 ,他 認為應該 改變過 去將邊 軍沿 長城一線 擺 開 、畫得分守 的被動 防禦 方針 ,主張採取堂堂 正正 的野戰殲敵 的積極方針 。具體辦法是仿 照東南募 兵訓練的作法 ,「分募邊郡諸 縣之 士 」,進行嚴格 的 訓練 。
但是訓練一支號令嚴明 、能徵善守並 聽從其指揮的 數達十萬至三萬的武裝力量 ,這當然是朝廷所不允 許的 。儘管戚繼光對朝廷忠貞不二 ,但朝廷也不會 放心 。再說 ,戚繼光認 為 ,原有的邊兵 ,由於過去號 令不嚴 ,旗鼓不聞,器具不精,訓練無 法 ,大多畏敵如虎 ,士氣低下 ,要 糾正其多年養 成的惡 習實在困 難 。因此 ,他主 張像 過去在浙江練兵那樣 ,重新招募新兵 ,嚴格訓練 。也是當時空虛的國庫負擔不起 的 ,所 以 ,明廷 並沒有批准戚繼光的請求 ,而是在隆慶二年二月任 命他為京師神機 營副將 。戚繼光 因此感 到極為鬱 悶 。但僅隔一個月 ,他在東南時的頂頭上司譚綸調任薊遼總督 。
對他的御虜方略極為讚賞 ,但考慮到戚繼光 練兵十萬 的計劃阻力太大 ,於是提 出了一個練兵三 萬的計劃 ,於四月上疏請求任命戚繼光總理練兵事 務 「總督薊遼保定譚綸言遊兵之難 ,不如選見兵三 萬人 ,分三營 ,屯密雲 、遵化 ,各參將 、遊擊一 中軍 住三屯營 ,屬總兵郭唬 。仍付戚繼光總理薊遼保定練兵總兵官 。
身負鎮守薊州 、永平 、山海諸處之責的戚繼光 , 在抓緊練兵的 同時 ,還積極修繕邊 牆 。但是,這種 明代首創 的邊防工程,同樣遭到一 些守舊官員的非議 。隆慶三年八月初 ,京營把總孫承業即案稱 「都下萬 口一 詞 , 皆雲無益 ,徒 累軍逃 死 ,且砍伐樹木為後藩籬之損 ,眾議將欲止工,事體 未便不止 ,恐致後 悔 '這 種 流言 蜚語 ,來 勢 洶 湧 。內閣大學士張居正即挺身而出,力加駁斥 。
戚繼光就是在隆慶初年徐階 、李春芳 當國之時 從南方調往北方 , 由御樓改任御虜的 。徐 、李既然 洛守祖制 ,守舊勢力 佔據 主導地位 ,戚繼光帶有變 革性的御虜方略 自然得不到守 舊勢力 的支持 ,而遭 遇重重阻力 。好 在主張改革 的高拱 已在嘉靖 四十 五年人閣為大學士 ,張居正也 於隆慶元年人 閣為大 學士 ,他們從旁相助 ,才使戚繼光得 以排除阻力 ,在薊州前線施展其才能 。
隆慶五年 ,高拱升任首 輔 , 萬曆元年 張居正又代為首輔,當國十年 ,戚繼光更 是得 到完 全信任和支持 ,得 以放開手腳 ,順利 實施 其練邊軍 、修 邊牆 、築 敵 臺 、建 車營 等各項 邊防 措 施 。但是 ,萬曆十年張居正一死 ,戚繼光失去靠 山 , 不久便被調離薊鎮 ,後來竟鬱郁終老於故鄉 。 中國古代 的封建社會是個人治的社會 ,任何 一 位文官武將 ,要想做成一件有利於國家,有益於民族國家的大事,特別是那 種帶有變革性的大事 ,沒有頂頭上司和在朝廷掌 控實權的人物的支持,根本不可能取得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