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讀這篇文章之前,你可以看看我在嵊州印象 | 黃澤的豆腐包 中提到我們眼中上虞和嵊州的不同。風景總是在遠方,人的通病。
而之前,嵊州的糟肉,我已多次在自稱「半個嵊州人」的雅姐口中聽說過。雅姐說到嵊州糟貨那個歡喜勁兒,仿佛隔著屏幕也能聞到那嫋嫋的酒香,如越劇唱詞的尾音一般綿長。
來了嵊州,美食群嚷著要我帶酒糟,作為群主,自然義不容辭。於是吃罷豆腐包,我們便跟著酒香,一腳踏進了黃澤的菜場。
我們買了酒糟,番薯粉、磚頭樣的年糕,大餅般一盤盤的榨面幹。同伴們戲稱我可以把整個菜場裝進後備箱。嬉笑閒逛中一眼瞥見那家「老幼糟貨店」,店門口擺著幾隻酒糟壇,店裡面則是一溜兒的冷櫃。見我們進去,臉上掛著兩坨紅暈的嵊縣郎(嵊州人讀nang)笑著站起來,問:糟雞糟鴨要否?一邊打開冷櫃給我們展示他的寶貝。
黃澤菜場的酒糟是曲麥釀酒後的下料,從酒廠直接運來,年份越長顏色越深,酒香越濃鬱。一般紅褐色的已有兩三個年頭了。
見我們遲疑,這嵊縣郎也不多說,徑直打開一包糟雞,呯呯地在案板上斬了,刀一橫,亮閃閃地就呈在眼前。「儂倒是嘗嘗看,不買唔沒關係的啦。」伊憨笑著說。
我們於是各取一絲,不知可否地吃起來。上虞的醉雞,是用紹興老酒和鹽浸沒雞肉,三四天後便可食用,入口才感覺出醉味兒。這糟雞不同,拿在手中,遠遠地已聞著酒香。初入口,只覺肉質緊實,咀嚼間,那酒香便似荒野裡點燃了草堆後四散的煙,一股股充滿你的口鼻,稍作迂迴,便一半直奔胃腹,一半直衝腦門,仿佛卯足了勁兒想把客人醉倒。這暖融融、醉醺醺的氣氛中,話題便不約自來,我們問起這糟貨的做法。
老幼介紹道:嵊州的糟貨,以前是嵊州人只在過年前做好拿來款待客人的傳統菜。現在有了冰箱,一年四季都可以做。
怎麼做?嵊州人家家戶戶都會做:整塊的豬肉或雞鴨(雞鴨可以整隻煮熟後分成大小適宜的塊狀)煮熟了,撈起瀝乾水分;
趁熱抹上食鹽(鹹淡根據各人喜好把握),並用手輕輕搓揉,使鹽滲透表面,一般醃漬過夜;
兩到三年的酒糟,顏色更深,用來糟肉頂頂香。把酒糟分成兩份(酒糟的多少以能上下一起包裹住整塊肉為宜),用紗布包了,上下包裹住肉塊;
放入罐中或食品袋中,密封保存10天半個月後,便可取用。天熱則應放入冰箱冷藏。
除了糟雞糟鴨糟肉,還可以糟豬舌、鴨掌、雞胗鴨胗……
他說到糟鴨掌時,發現我們兩眼一亮,便又取出一包糟貨,呯呯地斬了招呼我們品嘗。這鴨掌不鹹不淡、醉燻燻的嚼起來有勁,又帶著膠原蛋白的滋潤,很合我們的口味,於是各人都買了一點。
衝著老幼的熱情,從華堂村返回途中,我們又特意拐到他的店裡買了15斤酒糟,給朋友帶去。事後,我託豆腐包子店的餘妹子要來他的電話,特意向他請教嵊州糟貨的細節。我一說,餘妹子就知道是誰了:我只認他家的東西,好吃。看來在黃澤這樣的小鎮,人們買東西還是很認口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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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魚的糟肉,據說很香。
雲捲雲舒的糟雞爪和糟肉,放在碎藍花底的盤子裡,頗有古舊的味道。
我做的糟鴨,因為抹鹽沒有趁熱,鹽加得也不夠,偏淡。酒糟放在餐桌上的幾天,簡直把人燻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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