倫敦機場免稅店風波:最大的憤怒和警惕應首先對準它們

2020-12-11 陶短房

2月10日，英國倫敦希思羅機場一家隸屬於World Duty Free SpA的免稅連鎖店罔顧其榜示的「當天所有在該店一次性消費滿250英鎊的旅客可獲20%打折優惠券」活動政策，拒絕給一名在該店消費約300英鎊的中國女遊客提供打折券，該店職員在回答一名幫助顧客索要打折券的中國籍打工留學生質詢時，稱「中國人需要至少花1000英鎊才能獲得折扣券」（事實上當天一些非華裔旅客只消費79英鎊也得到了折扣券）。

這位在英國已學習生活7年之久的中國留學生對此憤憤不平，在微博發帖，稱「首次如此深刻地感受到不公平待遇和種族主義」，當天即引發熱烈議論和廣泛呼應，熱點至今未熄。中國新年將至，此時此刻正是許多同胞全家出國旅行和「買買買」的「正日子」前夕，出現這樣的消息自然「添堵」，不少同胞的火氣可想而知。兩天來從普通網民、旅客消費者到許多媒體人、評論家爭先恐後表達自己對倫敦、對希思羅機場的憤怒、不滿或失望，也有人提醒消費者「今後去那裡購物要警惕，別被人給坑了」。

2月12日希思羅機場已通過推特和微博發表了道歉聲明，稱「我們免稅區的零售商已『向所有目的地旅客提供了相同優惠」 （offers the same benefits for travelers to all destinations），儘管在許多朋友看來這份道歉聲明避重就輕，不夠誠懇，但總算也作出了一個擔當的姿態，承認此前「零售商對不同目的地旅客區別對待」的做法是不妥的，算是有了個「政治正確」的交代。機場或其管理部門——希思羅機場管理公司並不直接經營機場免稅店，而免稅店的歧視性措施也未明文榜示，而是讓店員「內部掌握」，搞「潛規則」，從這點上講，機場方面有管理不善、督責不力的責任，但直接經營，且刻意做手腳規避監管的免稅店品牌責任更大。

事實上，對於此次倫敦機場免稅店風波，我們最大的憤怒和警惕，應首先對準這個免稅店品牌——什麼，這樣做是「欺軟怕硬」？讓我們來看看World Duty Free SpA和希思羅機場誰軟誰硬先。

World Duty Free SpA是一間創始於義大利、2015年轉由總部在瑞士巴塞爾的DUFRY公司控股的跨國企業，在全球幾大洲、20個國家擁有550多家機場及其它商業區的免稅店和零售商店，僅歐洲一地，就在西班牙和英國同時設立「機場零售中心」，在赫爾辛基國際機場同時獲準經營11家連鎖免稅店，中國遊客、「剁手族」經常「敗家」的紐約、杜拜、墨西哥城、巴塞隆納……機場商業區，都有其一家或多家門店。至於DUFRY就更了不得，該品牌在全球60個以上國家機場、車站、碼頭等窗口單位經營著2200家以上的門店。

如果這類針對中國（或其它族裔）的歧視性「潛規則」系這個跨國連鎖免稅店品牌的集體行為，那麼它就可能悄然出現在倫敦、巴塞隆納、杜拜、沙迦、紐約、赫爾辛基……出現在任何一間屬於其旗下的免稅店，這種「隱性歧視」很容易甩掉機場管理部門的日常監督，而又能輕易「甩鍋」，讓消費者和「圍觀者」的憤怒和警惕聚焦於機場一方（它們有它們的責任，但這是另一個話題），而責任最大的連鎖品牌卻可以「換個灶頭再開夥」，倫敦不行去杜拜，杜拜不行去溫哥華，繼續偷偷摸摸玩他們的「區別對待」把戲。

中國旅客在加拿大最大的集散地——溫哥華國際機場擁有膾炙人口的免稅購物區，其中最大的一間免稅店位於機場三樓出發大廳，旅客接受完安檢後向右拐彎，走一會便可到達。這家免稅店不僅接受銀聯卡，甚至也接受人民幣直接付帳，店鋪裡充斥著中文促銷廣告、商品標價和活動介紹，也不乏語調親切的中文導購和店員。2月10日希思羅機場欺客事件發生後，這間免稅店依舊客似雲來，許多取道這裡回國過春節的同胞，都會順便在這裡買上一點紀念品。事實上，「國航」等多家目的地為中國機場的航班，登機口就在這間免稅店再往右一點的地方，「安檢完畢先購物後登機」，早已成為許多「老飛」的習慣。

然而這間最受溫哥華國際機場華人旅客青睞的大型免稅店，恰巧就是World Duty Free SpA的連鎖店。

不僅如此，加拿大溫哥華國際機場所在地列治文市是亞洲以外華裔比例最高的城市，在這裡幾年前興建了一座以吸引華人消費者為主要商業意圖的、位於機場外的「免稅店購物中心」，World Duty Free SpA同樣在這座中心裡有門店，倫敦免稅店風波發生後，這裡的幾位熟人也表達了「對倫敦的憤怒」，但當我問他們「會不會因此改變光顧World Duty Free SpA門店習慣」時，他們卻茫然反問「這跟World Duty Free SpA有關麼」、「這個品牌在大溫也有店面麼」。很顯然，如果憤怒和警惕的「焦點不對」，就難以真正、切實維護自己作為消費者的利益，和作為華人的尊嚴。

憤怒不憤怒是各人自由，但作為華人和消費者，請讓我們記住和警惕這個品牌：World Duty Free SpA，不論走到世界哪個角落，在進入這家品牌旗下門店消費時，都不要忘記它們曾經有這樣一個不光彩的「前科」——且這個品牌作為倫敦免稅店事件的直接責任人，其「道歉聲明」甚至比間接責任人希思羅機場更加言不由衷（僅在中國微博上發表了一則「已調查和糾正了這一問題」that it had investigated and rectified the issue的聲明）。

圖1、World Duty Free SpA溫哥華機場店（worlddutyfree.ca）

圖2、希思羅機場有不止一間該品牌門店（CTVi2.wp.com）

圖3、新加坡機場也有World Duty Free SpA（http://singaporefinest.com.s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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