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賀永,男,60歲,中共黨員,現任杭州東站派出所值勤二大隊民警,人稱「大莊」。
大莊祖籍天津,出生於北京,從小生活在遼寧,18歲在寧波做皮划艇運動員,32歲轉業鐵路警察,從此定居杭州。身材高大,眼神有力,一口標準北方普通話,能看出年輕時的彪悍氣質,同事都笑稱他是「一匹來自北方的狼」。
40年前,身材頎長,身體素質較好的大莊被遴選到「八一」運動隊,成為了32名皮划艇後備運動員中的一員。在階段性的訓練中,運動隊採取末位淘汰制,最後只留下一人成為「幹部運動員」。
如今見到大莊的人肯定不會想到,這樣一個身高180的大漢,當年居然是所有後備運動員裡身材最矮小、身體條件最末的。如果說淘汰的概率也有排名,那他倒是排在第一位。
但這匹來自北方的狼,憑藉天生的韌勁和毅力,以不服輸的性格,冬練三九夏練三伏,以最差的條件,成為了唯一的一名正式運動員,又通過不斷的刻苦訓練,成為了皮划艇隊的隊長,帶領「八一」皮划艇隊徵戰,屢獲國內比賽佳績。
因為成績好,形象佳,他還數次上過雜誌封面,是當時軍中不折不扣的「明星運動員」。
1986年,32歲那年,因為妻子在杭州,所以他轉業到了杭州鐵路公安分局(時稱),分配到了乘警隊。
「被老師傅帶了2趟,就開始獨立跑車了」,跑的還是被稱作「魔鬼交路」的21班——第一天從杭州出發,出乘到上海,回杭州,馬上再去金華、寧波,最後再回杭州,整個交路下來要跑21天,然後,休息1天。
當時江浙滬地區作為改革開放的前沿陣地,治安情況很複雜,尤其是列車行駛到上海附近,當地「兄弟幫會」盛行,魚販子流氓眾多,在車上盜竊、打人、搶劫無惡不作,若是乘警不給力,他們就會格外猖狂,甚至威脅到乘務員、列檢等車班人員的安全。
可是大莊的字典裡是沒有「怕」這個字的,面對「老K」、「阿新」、「小黑」這些黑社會小頭目,他是真正的「鬥智」又「鬥勇」,時不時出奇招讓這些小頭目吃癟。時間久了,只要是大莊值乘,這些小頭目都不敢上車為非作歹。
提到乘警生涯,大莊十分自信:「我必須讓旅客的人身安全得到保障,別人搞不定,但我要搞定」。當時的列車長、乘務員、列檢都十分歡迎大莊到自己的車班值乘,甚至誇獎他:「比10個人都管用,是最棒的乘警。」
離開乘警隊,他調入巡警隊,提到這段經歷,絕對繞不開1992年那起轟動杭州的假幣案。
當時杭州所得到線索稱有一群人在秋濤路上的城中旅館落腳,專做假幣生意,且帶有刀槍。公安處成立了專案組,決定組織警力打入犯罪團夥內部,搗毀假幣窩點。
當時擬定的臥底人設是一名在四季青做生意的北方人,專案組在民警隊伍裡擇來擇去,最終選了大莊。
大莊不敢和老婆說實話,撒了個謊說自己出差去了,就和另一名民警喬裝打扮,把槍藏在鞋子裡,抱著一個裝滿10元紙幣的密碼箱去了城中旅館。其他民警在旅館內外各處埋伏策應。
到了旅館房間後,大莊一邊觀察房間裡的人頭數和基本情況,一邊和犯罪團伙頭目套近乎。一開始東拉西扯的,頭目也不怎麼感興趣,一點反應都懶得給。
大莊福至心靈,打開密碼箱,露出幾大捆的紙幣,頭目才眼露精光,一個眼神,房間裡的人瞬間走掉一大半,等再回來時,手裡都各自拿著幾包東西。
大莊知道這事差不多成功了,對一起到房間的臥底民警說:「那你去買點菜,大家一起先吃點東西吧。」他通知外面埋伏的戰友,衝進房間,雙方激烈肉搏,警方最後大獲全勝。
2014年,大莊調杭州東站派出所。
對看歲月崢嶸,年紀漸大的大莊充分發揮了一名老同志的優勢,在日常的值勤工作中經常充當調解糾紛、處理矛盾的角色。
今年7月初,大莊處理了一起「輕生少女離家出走」事件。17歲的小李因為受不了父母給的巨大壓力,產生了輕生的念頭,想在暑假期間「到處走走,最後離開這個討厭的世界」。
面對哭泣的、聽不進任何勸的女孩,大莊向她分享了自己從警生涯中「情感最複雜」的一件事。
1987年大莊跑廣州車的時候,有一個諸暨的珍珠商人報警,稱自己的密碼箱被盜了。大莊毫不費力就在洗手間找到了偷竊者。這是一名通過苦讀好不容易吃上了皇糧、作了老師的農村孩子,為了多賺點錢,每年暑假都去廣州賣魷魚乾,這一年虧了,糾結中拿了人家的密碼箱,想回個本。誰知,密碼箱打開,裡面有1萬多元,重罪。他的整個家庭都毀了。
「孩子,就像這個農村孩子一樣,你的一時衝動,留給你的家人的將是永遠的痛苦。」
面對老民警流露出的無限遺憾和「鐵漢柔情」,輕生的少女止住了眼淚,陷入了沉思,最後向著大莊鞠了個躬,跟著父母回了家。
如今,這匹來自北方的狼即將榮休,結束32年櫛風沐雨的鐵路公安生涯。他曾說自己不論在哪個崗位,調離的那一天都是默默而去,縱有萬般不舍,絕不回頭,也絕不流淚——這很硬漢,這很大莊。
但說到要和杭東所道別,他難得傷感:「這個集體是我待過的最溫暖的集體,最有人情味的集體,領導和同事都特別關心我,互幫互助,互相尊重,能在這裡退休,我很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