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山芋,我相信很多人都吃過,山芋烤得越老越香。小時候,放學路上餓了,2分錢可以買很大一個,當山芋烤得微焦時,趁著剛出爐,還冒著騰騰的熱氣吃,那才是最香的,涼了就失去了原汁原味了。有的山芋你還能看到糖稀似的膠質滲透,連帶著皮吃很筋道,那就是我喜歡的味道。還有一種肉發白但很面,吃到嘴裡有點噎人,有點像慄子的味道,也是很多吃貨喜歡的類型。烤山芋的美味,總會讓我重拾童年放學路上那份簡單的快樂和滿足。
插隊農村時,我曾經歷了種植山芋到收穫山芋的全過程,每年六月,在麥收結束後,農民就在開始為種植山芋做準備了。放在地窖裡的山芋種,經過培育,長成了山芋秧子,一棵一棵地栽在一排排隆起的土壟上,等綠色的葉子跟著藤蔓爬滿地壟的四面八方時,那就要翻藤除草了,此後,還要連續不間斷地翻藤除草。多餘的藤蔓要打掉,才能有利於多結山芋,打下來的葉子,可以用來下到玉米面稀飯裡,好吃又養人;多餘的可以切碎了餵豬。山芋葉子的汁兒白白的,像極了牛奶。汁兒一旦幹了就呈黑色,黏糊糊的沾在手上,好多天手上帶著黑乎乎的山芋汁,難以清洗乾淨。那時候的知青,往往會在有山芋吃的季節,吃成山芋胖子。
上個世紀70年代,農民仍在溫飽線上掙扎著,山芋經常被用來當主食,這東西好吃但是吃多了脹肚子。插隊時,由山芋派生出來的調侃句子我至今記得的有:「一斤山芋二斤屎,回頭望望還不止。」說的是山芋吃多了大便也多。另外,吃多了山芋還會令人肚子裡產氣多。清晰地記得,有回我們圍坐在打穀場上給山芋作分類清理,好的留做種,一般的就分給各戶,差的就留著餵豬。
一個年輕人不小心放了一個屁,一位老農打趣道:「你苦就苦點唄,有啥好哼唧的?」那位卻一點也不覺得尷尬,調侃著回擊道:「山芋經我腸胃加工,變成了很好聞的味道,你們難道沒有聞到?怎麼像是餅乾的味道?」由屁的話題又引發出此起彼伏的歡聲笑語,混合著所謂餅乾的味道,在打穀場的上空飄蕩著,也算是苦中作樂吧。
現在烤山芋的流動攤點隨處可見,冬天裡,我在車站等車,曾看到這樣的場景,一對小情侶買個烤山芋,女孩把山芋捧在手裡取暖,一會兒傳遞給男孩,女孩一會兒又還給對方,情侶一直在倒騰著烤山芋的溫度,兩個人還共同雙手一起握著烤山芋,非常溫馨的畫面。這對年輕人可能是在用香甜的山芋,傳遞著彼此的溫暖吧,借著烤山芋,滋潤著愛情的幸福和甜蜜。
隨著人們的生活水平大提高,也許沒有誰會特別關注這土不拉嘰的山芋了,但是下鄉插過隊的我,卻對山芋有一種特殊的情愫。秋冬季節到來年春天常會買幾個生山芋回家,早晚煮一小鍋山芋茶,給家人調劑一下味口。每當寒冬的街邊買個烤山芋,或在飯店裡偶爾吃上一個,就像無意中見到了多年不見的老朋友。
酒席上,山芋也搖身一變,與玉米、芋頭、慄子花生、鐵棍山藥等混放在很精緻的盤子裡,由漂亮的服務員端上來,並被冠以五穀豐登之類的雅致菜名報出,這時候,我總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山芋和玉米。
或許我對山芋有著特殊的情感,總是喜歡在山芋的香甜裡,尋找那個年代的味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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