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樂隊的夏天》第一季的成功,人們早在去年這個時候對第二季充滿了期待,其實坦白說《樂隊的夏天》首季錄製的時候,許多樂隊都處在觀望的階段,那些特立獨行,甚至在常人看來有些離經叛道的「地下音樂人」向來對主流音樂有著某種排斥,無論他們自己,還是喜歡他們的那些樂迷們都把搖滾樂(或者叫獨立音樂)當作一種獨屬於小眾而高品味者的私人空間,一個屬於對音樂有著不同見解者的世外桃源。
《樂隊的夏天》第一季自然讓那些在地下玩了許多年的樂隊破繭成蝶,成為了主流綜藝的座上賓,以至於有更多的人知道他們,喜歡他們,同時他們也損失了一些老樂迷,他們認為樂隊就該生長在他們自己的空間當中,而不是和流行音樂「同流合汙」。
但無論如何,參加了《樂隊的夏天》第一季的樂隊們給那些猶豫不決的後續樂隊打了個樣兒,可能大部分樂隊還是覺得搖滾樂走進主流綜藝利大於弊,因為無論如何,獨立音樂其實都像是一種無奈,自己的音樂能被更多人喜歡總不是壞事。
伴隨著《樂隊的夏天》的話題逐漸消退,人們也突然發現,時間過得如此之快,以至於我們已經迎來了第二個夏天,但由於疫情原因,《樂隊的夏天》沒有能夠在約定的時間與觀眾們見面(坊間傳聞正在進行錄製),但在這個稍顯落寞的夏天裡,我們不妨看看《樂隊的夏天》第一季當中,大家是否錯過了些什麼。
在《樂隊的夏天》當中有31支樂隊,其中真正收錄在成片當中的樂隊大概有四分之三左右,像「茶涼粉」、「醒山」、「青年小夥子」、「熊貓眼」、「薄荷綠」、「MLK麋鹿王國」這些樂隊或是被剪得支離破碎,或是根本無緣在正片當中與觀眾們見面,他們都以單獨播放的形式出現在《樂隊的夏天》純享版當中。
然而當筆者重新將這些未能以完整面貌去面見觀眾的演出找出來看了之後,確實吃了一驚,原來《樂隊的夏天》當中還有這麼多寶藏,其中像「茶涼粉」,「醒山」都曾給我帶來了很大的震撼,當然,今天我們重點還是要聊這些樂隊當中我最喜歡的「葡萄不憤怒」。
這是在當時觀眾們看來不太注重技術的朋克樂隊,主唱小臻曾在幾位評委面前自嘲過一首隻有四個和弦的歌,自己居然還彈錯了一些。馬東不禁也調侃他們:「是不是因為你們只會三個和弦,到第四個時候就彈錯了?」。
其實儘管是不懂搖滾樂的觀眾們聽了高曉松的點評之後也應該有起碼的認識,這個樂隊其實在技術上並沒有那麼不堪。至少在他們表演了代表作品《迷途未返》後,身在第二現場的樂隊們就給了他們的鼓手很高的評價。
在整個過程當中,刺蝟樂隊便對他們寄予厚望:「年輕,有朝氣,享受在舞臺給他們帶來的快樂當中」。這是鼓手石璐對他們的看法。而一向毒舌的子鍵也非常好看他們,當主唱小臻跳起來落在最後一個鼓點上結束演出,子鍵感嘆道:「這個樂隊十年之後不可限量。」而在這個過程當中,作為朋克老前輩的「反光鏡」兩眼放光,一言未發,從他們身上投射出來的滿是自己年輕時的影子。
這樣的一個樂隊儘管看起來青澀,但他們身上具有的那種年輕人的狂熱,亢奮,足以令人動容,也令老樂迷們有些傷感,大概我們已經沒有精力和體力去隨著他們的音樂律動而瘋狂的跳水和POGO了。
如果你是伴隨著中國搖滾樂一路走過來的人,你能在他們身上感受到一種久違了的年輕朋克的稚氣和陽光,濃烈的荷爾蒙翻炒著他們的叛逆與朝氣。儘管你能感受到他們身上帶有的那種不諳世事的躁動,但似乎你又能看到一種獨屬於年輕人的那種無所畏懼,就像他們在《迷途未返》的歌詞裡唱的,「我只想去過自己一直想要的生活,勇往直前永遠不退縮」。舞臺上的他們讓人們想到了20年前那個18歲的朋克版花兒樂隊。
你會想要給他們鼓勵,為他們吶喊,又像是刺蝟在《火車駛向雲外,夢安魂於九霄》中唱到的:「一代人終將老去 但總有人正年輕」。那是對一顆已經服了「安定」的心,一種強有力的撫慰。
這隻「95後」的樂隊確實處處體現出了這一代搖滾人和他們前輩天差地別的生活方式,以及獨屬於朋克的直接與真實,當被問到他們的樂隊為什麼起名叫「葡萄不憤怒」的時候,主唱李學臻坦白的令人吃驚:「我當時組樂隊的時候實在想不到什麼好名字,正好我和哥哥一起在玩網遊英雄聯盟,他在遊戲中的ID就叫作「葡萄不憤怒」,我覺得挺好玩,就起了這個名字了。」
這個看似很有故事的名字其實沒有多麼高深的含義,似乎沒有達到所有人的預期,作為評委的高曉松詫異的問到:啊?不是因為看了小說「憤怒的葡萄」啊?
「沒有,可能是我哥哥他看過,我只是覺得好玩,當時也沒有其他名字可以取」小臻回答道。
一旁的鼓手陳勃翰也接過話來:「如果當時他哥哥的ID叫板凳不憤怒,那可能我們就叫板凳不憤怒了,我們還沒有老師們想像的那麼高深」。
坦白說,正在讀研究生二年級的李學臻如果賦予自己樂隊名字一個極富傳奇的色彩,又富有深度含義的由來並不是難事,但他們卻仍舊選擇了這樣一個看起來讓人大似乎有些大失所望的答案。
這個可愛的有些過分的回答確實讓我們看到作為一個搖滾人那種既獨特又平凡的魅力,他們的相識也並沒有太多傳奇的故事,體現出的仍舊是那屬於當今社會的「宅掉的一代」那種符號化方式,主唱小臻和來自音樂學院科班出身的貝斯手三鹿是網友,通過線下的「面基」,三鹿順理成章的成為了樂隊的貝斯手。同樣缺乏轟轟烈烈的搖滾樂「死磕時代」的故事性,但也符合當下年輕人的社交方式。
主唱小臻的下排一顆門牙失蹤,但這卻讓本來嗓音有些「幼齒」的小臻因此而具備了一種聲音從喉嚨中直接噴射出來的衝擊力,就像「皇后樂隊」的弗萊迪摩科瑞嘴裡因為比普通人多了幾顆門牙致使自己的音域比別人更寬廣一樣,當然,也許這並沒有什麼科學依據,也不要試圖從當事人嘴裡得到更有意思的料,他的回答很可能一如既往的「無趣」。
儘管在樂隊的夏天正片當中,關於「葡萄不憤怒」的展示沒有多大的篇幅,但是金子總會發光,在巡演路上馬不停蹄的葡萄一路向前,因為他們從不退縮,所以他們離自己想要的生活越來越近。希望他們能像自己的歌詞裡唱的那樣:太陽依然會從西邊落,而自己依然對迷途未返有著不變的執著。
樂隊的貝斯手三鹿曾說過:「我們最大的優勢在於我們是一支年輕的樂隊,我們還有很大的上升空間,還有很多可以提高的部分,國內許多好樂隊做著做著就沒了,但我們不想那樣」。
如果十年後,葡萄依然不憤怒,我希望我能帶著我長大的孩子們到現場看看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