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門 | 美即日常
茶館不過是一間房子,幾把桌椅和一壺茶,就是這間房子的全部內涵了。
從南宋流傳至今的茶館文化和文學史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這一間房、幾片茶和一盞水究竟有什麼魔力,引得文人騷客駐足流連?魯迅這樣概括:「了解新聞,閒談新曲,聽聽說書」,還可以「一杯在手,可與朋友作半日談」。
茶館因人而不同,原本可在家完成的事情搬到茶館來便有了不同的意思,古今文人都諳知於此,於是便有了「泡茶館」「孵茶館」「坐茶館」。
文人喜愛聚會,無論古今中外,因為雅趣總是屬於少數人的。塞納河畔的莎士比亞書店曾是「跨代派」文人聚會的場所,亨利·米勒曾在此創作,海明威也曾借宿於此;臺北武昌路一段的明星麵包店曾是西門町一代唯一的西點麵包店,後於二樓開設明星咖啡館,名流雅士匯聚於此,蔣方良女士與她的俄國朋友常是座上賓,周夢蝶、白先勇、黃春明等人在這裡指點文學江山……而在中國大陸,文人聚會的場所須得是茶館,汪曾祺在《泡茶館》一文中寫道:「泡茶館」,即長時間地在茶館裡坐著。
柴門茶館的幾位創始人,想把柴門做成莎士比亞書店、明星圖書館那樣的所在,成為南京文人的精神故鄉。
「柴門」自古受文人青睞,劉長卿「柴門聞犬吠,風雪夜歸人」最著名,王維也曾「倚仗柴門外,臨風聽暮蟬」。一根根用作填灶零碎木條或樹枝做成的門,透出清苦和質樸,文人愛這二字的寓意,那是清苦和甘於清苦之間的差別。
和大部分茶館不同,這間茶館開在熙熙攘攘的中央門汽車站對面,不怕吵似的,選址便擺出了「大隱隱於市」的架勢。開在這樣一個寸土寸金的地方,它的名字卻偏偏叫「柴門」,十朝紅塵風雅地,還未開張便成了金陵文人雅集聚會的首選地。
柴門設有春、夏、秋、冬四個小園子,各設有蕉窗、雪堂、雲舍、樸廬四個大小不一的包間。這樣的設置仿佛涵蓋進晨昏的光影,季節的變化,細膩動人,聽之已悠然神往。園子看得見文化與美感的設計出自著名設計師陳衛新之手, 白牆青瓦、 池水臺階、小徑石桌,不求繁複但求平淡恬靜,用寫意式手法誕生一種雖由人作,宛自天開的境界。佐以玉蘭、竹林襯託庭院翠綠的軟性生命力。雖為新建,亦形成小中見大的古樸幽深的境界和氣氛。這便是陳衛新的高妙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