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再也不想給你們幹活了。」蘇敏準備了許久,終於獨自一人背著行囊開著車,踏上遊歷全國的旅途。
她在本該頤養天年的年紀,拋下丈夫兒孫放飛自我,看似灑脫,但這可不是說走就走的旅程,而是一場蓄謀已久的逃脫。
在蘇敏出生成長的那個年代,很多毫無關係的人都有同樣被束縛的人生軌跡。
蘇敏是家裡的長姐,下面還有兩個年幼的弟弟,她的父母從小就教她身為姐姐要幫忙擔起照顧兩個弟弟的責任,要時刻關注他們的安全,他們的衣物髒了也要幫他們洗乾淨。
可蘇敏就沒有資格享受這種貴族般的待遇,母親對她的管教非常嚴厲,弟弟們可以玩得全身髒兮兮,蘇敏連剪頭髮都要得到母親的同意。
她按照父母的意願按部就班地長大,畢業後到國企上班。
蘇敏原以為,工作結婚後就能擺脫父母的掌控,沒想到結婚只是搬到了另一個牢籠,這個婚結的有點倉促,蘇敏的丈夫沒有給到她想要的幸福。
女兒出生後,蘇敏全職在家做飯帶孩子伺候丈夫,但丈夫對她特別摳,對女兒也不太傷心,一家人的生活支出以及女兒讀書的費用都由蘇敏來承擔。
蘇敏實在受不了放下自己的尊要伸手要錢的日子,帶孩子之餘,她還在外面打工賺點生活經費和自己的零花錢。
夫妻二人的生活與其說是潮流的AA制,倒不如說是各過各的。
丈夫一個月四千多的退休金全都留給自己花,除了他要吃飯的時候會去買菜,其他要花錢的地方他一概不管。就連電視沙發這類家具都限制了使用權限。蘇敏和丈夫像是被一紙證書強行捆綁在一起的陌生人。
對於這樣的婚姻,蘇敏沒想過離婚嗎?
有,可轉念一想,女兒還小;等到女兒長大結婚,又怕婆家會嫌棄女兒來自單親家庭;等到女兒的雙胞胎出生了,還得幫忙帶外孫。
蘇敏為了一個完整的家庭隱忍了多年,從30歲那年開始就和丈夫分居,為了照顧外孫買了上下鋪和丈夫住進了同一個房間。30年來,蘇敏在這段看不到頭的婚姻裡煎熬著,一度患上了抑鬱症。
02
蘇敏本以為餘生就要在痛苦中掙紮下去,直到她刷到了一位旅遊博主分享的自駕遊視頻。
我不想忍了,索性逃走吧。
她為了「出逃計劃」準備了大半年,購買了帳篷、便攜灶、充足的食物等其他旅行必需品,本想著趁3月份外孫上幼兒園後就出發,沒想到被疫情打了個措手不及。看到蘇敏吃癟,丈夫還在一旁幸災樂禍:「看看你還出去不?」
等到疫情形勢改善了,蘇敏重新把自駕遊計劃提上日程,在10月15日這天,她的自由之旅正式開始。
她去過鄭州,在哪裡她第一次成功搭好了帳篷。
又去了西安,在回民街品嘗當地特色小吃。
還跑到了成都參加同學聚會,和十幾年沒一起聚過老同學一起吃喝玩樂。
站在昭通的山巔看雲霧,體驗驚心動魄的玻璃棧道。
這趟旅途沒有明確的目的地,蘇敏一路往南開,在一片青山綠水中穿行,一覽祖國的大好河山,打卡熱門的旅遊景點。
她和其他遊客一樣,去景區前專門化了精緻的妝容,拍攝動人風光,目之所及的美好都用鏡頭記錄下來。
餓了的時候在營地紮營做飯,在萌新階段因為不熟悉工具還吸引了不少路人好奇的目光,漸漸的修煉成了老手,做飯也不需要遷就他人的口味,無論晚上睡得多晚,第二天還是能睡到自然醒,旅途中還結識了興趣相投的夥伴,在人煙稀少的郊區遠離了冷眼。
她獨自駕車出遊,一路上只跟著心走,是勇敢的決定。而她那條坐在車裡講述為什麼要隻身自駕遊的視頻,短短幾天就已經獲得了百萬的點讚。
蘇敏下一站將要去哪已經不重要了,到了56歲的年紀中途叛逆,就是為了自己而闖蕩。
03
蘇敏是那個年代的婚姻中大多數女性的縮影,也是成功「逃跑」的少數人,很多妻子和母親,這一生都被婚姻中根深蒂固的母職觀念束縛著,囚禁著,一生像個陀螺,在家庭這個大圓盤裡轉不停,一直到壽命耗盡。
如果不是過得太壓抑了,60歲的黃阿姨也不會為了網絡上的「假靳東」出走,千裡迢迢跑去見面到頭來竟是一場騙局。
黃阿姨從婚姻中汲取的關愛和理解,遠不及吃的苦受的委屈多。
「為了孩子忍了吧。」「湊合過唄,還能離咋的?」這些「好意」的勸說,反而勒緊了脖子上的繩索。她們也想像鳥一樣自由飛翔,但放不下身後的家庭和孩子,只能在小範圍的區域裡盤旋,網際網路便是釋放內心的唯一去處。
像蘇敏一樣,韓劇《我親愛的朋友們》裡的羅文姬結婚幾十年來一直伺候全家人,滿足公婆的要求,沒有回報的付出被當成理所當然。丈夫曾經承諾過老了要帶她週遊世界,但那充其量只是一句無心的承諾。
羅文姬再也不想等了,60歲的她決定只為自己活,開一瓶自己最喜歡的黑啤酒,放肆出遊,隨心所欲過完一生。
很多人看完蘇敏分享的視頻後長籲了一口氣,有人想到了曾經的自己,有人想到了母親,仿佛在同一時間都卸下了疲憊,漫無目的探索的人終於找到了終生追求,充實且可由自己支配的,才是最嚮往的生活方式。
人不是生來只有一條依附他人的軌道可走,在鐵軌匝道口可以選擇靠闖蕩,即使到了七老八十也有追求愛好的權利。
成為被掌控的一方不如把人生握在自己手裡,婚姻中追尋自由並不意味著逃離婚姻,而是任何時候保持都要清醒、獨立、勇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