隸書發展到了東漢,完全成熟,甚至達到了極致,出現許多堪稱為後世規則的經典碑刻,這是成熟規範的有力佐證。我們透過刀鋒看筆鋒,尚能依稀看到漢代藝術大家們墨舞筆唱的神韻與高蹈。《史晨碑》是其中之一。因為是陳奏祭祀孔子的奏章,事關敬肅典穆之禮,因此書寫極為端莊肅穆,走的是規整方正一路,尤其是碑陽更是端正整飾,碑陰相對就稍稍隨意一些。
《史晨碑》,又稱《史晨前後碑》,兩面刻,碑通高207.5釐米,碑身高173.5釐米,寬85釐米,厚22.5釐米,無碑額。前碑全稱《魯相史晨奏祀孔子廟碑》,刻於東漢建寧二年(公元169年)三月。17行,每行36字。末行字原掩於石座中,舊拓多為35字,新拓恢復原貌36字,字徑3.5釐米。碑文記載當時魯相史晨及長史李謙奏請祭祀孔子的奏章。後碑全稱《魯相史晨饗孔子廟碑》,刻於建寧元年(公元168年)四月。14行,每行36至35字不等。《史晨前後碑》為東漢後期漢隸走向規範、成熟的典型。前後書風一致,當為一人所書。傳為蔡邕所書。現存山東曲阜孔廟。
《史晨碑》為著名漢碑之一,結字工整精細,中斂而四面開張,波挑分明,呈方稜形,疏密有致,行筆圓渾淳厚,有端莊肅穆的意度。明郭宗昌謂其「分法復爾雅超逸,可為百代模楷,亦非後世可及」。清萬經《分隸偶存》評云:「修飭緊密,矩度森然,如程不識之師,步伍整齊,凜不可犯,其品格當在《卒史》(《乙瑛》)、《韓勑》(《禮器》)之右。」方朔以為《晨史碑》「書法則肅括宏深,沉古遒厚,結構與意度皆備,洵為廟堂之品,八分正宗也」(見《枕經堂題跋》)。何紹基說:「東京分書碑尚不乏,八凡遇一碑刻,則意度各別,可想古人變化之妙。要知東京各碑結構,方整中藏,變化無窮,魏、吳各刻便形板滯矣」(《史晨碑》跋)。現代書家費聲騫評《史晨碑》:「此碑筆姿古厚樸實,端莊遒美,歷來評定為漢碑之逸品。磨滅處較少,是漢碑中比較清晰的一種。《前碑》結字似略拘謹,《後碑》的運筆及結字比較放縱拓展。總體而言,《史晨前後碑》的字體規正,屬漢隸中普通平正的書法,是當時官文書體的典型,宜於初學入門。」
碑主史晨,字伯時,東漢建寧元年時擔任魯相,曾為祀孔而以隸書作碑,立於孔廟,史稱「史晨碑」。該碑建於東漢靈帝的建寧二年,也就是公元169年的時候,距今已有1800多年之久。碑上所刻的文字,就是東漢時魯相史晨、長史李謙祭祀孔子的文章,分為前後兩碑,前碑載奏章,後碑敘饗禮之事,迄今全文完整可誦,隸書神碑超逸,端正謹嚴,為後世書法研習之宗。
將《史晨碑》分為前後碑的說法,始於北宋。趙明誠《金石錄》卷一:「第一百五,《漢魯相史晨孔子廟碑》。(原註:靈帝建寧元年四月)。」「第一百十一,《漢史晨孔子廟碑》。(原註:建寧二年三月。」將此碑一分為二。又洪适《隸釋》卷一將前碑稱作《魯相史晨祠孔廟奏銘》,後碑稱為《史晨饗孔子廟後碑》。《寶刻叢編》卷二稱前碑為《漢史晨祠孔廟奏銘》,後碑稱為《漢史晨饗孔子廟後碑》。以上記載,均誤以為是兩塊碑石,後人多不加考察,以訛傳訛,將兩塊碑分開,遂有「史晨兩塊碑」之說,實則是一塊碑的陰陽兩面。直到當代,在明知所謂「前後碑」其實就是一塊碑之陰陽兩面的情況下,為維持「前後碑」之說,調和前碑刻於建寧二年,後碑刻於建寧元年的矛盾,解釋說南面為前,北面為後。如此等等,均屬牽強。學術界早有論述,茲不贅及。
《史晨碑》因其是東漢隸書中較為規範、定型的經典作品,所以我們在臨習時,只能隨著它的筆划走向、間架結構的運動而運動。它不像《衡方碑》、《張遷碑》那樣可以自由地發揮主觀想像和更多的審美經驗的滲透與參與。但由於《史晨碑》的個性風格並不十分突出和強烈,所以初學者在臨習時會很容易忽視它隱蔽起來的個性實質和變化。比如方筆中,起筆時切入的角度稍有變化便能改變機械的「一刀切」,圓筆的虛勢出鋒入紙和虛勢直人又可使技法更為豐富。至於它的實質和變化,只能在和其他隸書漢碑的比較中仔細地甄別和體會其細微處。
另外,在表達它的線條特色時,可以選用一些筆鋒較長的毛筆並利用其筆尖部分來書寫,這樣容易奏效,也容易較清晰地表達出線條的微妙變化。在具體的臨習階段上,可根據個人的不同情況或較長、或較短地來加以安排,但要注意循序漸進,不致「欲速則不達」的後果。
蕭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