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爺和黃白牛(小說)

2020-12-18 齊魯晚報網

說起五爺和黃白牛,那是上世紀後半葉的事了。

那時,高山地域的農村,耕種農田,全靠黃牛來耕。因此,生產隊養了一些健壯的黃牛,公牛主要耕田;母牛側重下崽,繁殖下一代。凡是體弱無力的黃牛,不是賣掉,就是年終時,屠宰以後分牛肉吃;更不用說,那些既無品相又沒有潛力可挖的牛犢子哪,一個字——賣,趁早賣掉處理,以免耽誤了人力物力。

那年寒冬,遭遇了幾十年來不遇的大雪。整個天空灰濛濛的,雪花如傾倒棉絮花般地撒落;大小山崗,銀裝素裹,白茫茫的一片,讓人睜不開眼;屋簷倒懸下來的尖冰柱,仿佛像懸崖窟窿裡的石鐘乳一般,怪石嶙峋,讓人觸目驚心;一個個水田,就像一個個旱冰場,拋扔一個小石子兒,嗖嗖地,就能滑到水田邊;圍著火堆的村民,邊嗑瓜子邊嘮嗑,時不時地望望窗外,偶爾感嘆一句「瑞雪兆豐年」;頑皮的小屁孩,更是不怕冷,厚厚的積雪,踩得「嚓吱,嚓吱」地響,彼此相互追逐著,玩得不亦樂乎。

「狗糧家的黃母牛下崽,正難產——」

不知誰的吼叫聲,猶如滾雷般,在雪域裡不斷地炸響,驚動了屋裡嗑瓜子嘮嗑的村民。大家紛紛探出頭來,觀望其動靜,良久之後,才扭扭捏捏,極不情願地離開火堆旁,向狗糧的家走去。

走進牛圈棚,大家伸頭一瞧:只見那頭黃母牛,兩隻後腿曲蹲,高昂頭,發出「哞哞」的慘叫聲,不管它怎麼用力使勁,那屁股後露出來掌心相反的兩條小腿,就是紋絲不動;胸前繫著圍裙的狗糧爹爹,屏住呼吸,兩眼直冒金光,杵呆傻瞧著;穿著長水鞋的劉隊長,徘徊踱步,一股勁地搖頭嘆氣。

「真會挑日子。」嘴上兩張皮的李大嘴,雙手揣在褲兜裡,不停地跺著腳說,「這大雪天的,下崽還難產。」

「羊水早都破了。」鳳辣椒搖頭感慨說,「逆生,真他媽的遭罪。」

「隊長,拽住那兩條小腿向外拉吧。」劉麻子的雙手對插進衣袖裡,不耐煩地催促說,「不然,牛犢子會窒息而亡的。」

「拉了,拉了。」劉隊長抬起黏糊的手,用胳膊擦拭了一下額頭,說,「我和狗糧爹爹,都使勁拉過了,就是拉不動。」

「那就儘快考慮,是保黃母牛,還是保牛犢子?」李大嘴提議說,「不然,這樣久拖下去,竹籃子打水,一個都沒保留下來。」

「二選一個?太殘忍了。」鳳辣椒深有感觸地流淚說,「若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會選小的。」

「趕快去請獸醫吧。」人群中一小女孩,嗚嗚大哭說,「再這樣乾等下去,母子倆都會有生命危險的。」

哭泣的小女孩,名叫冬雪。那年冬天下大雪,母親生她因大出血無法搶救而忘,父親為了記住那日子,就給她取了冬雪這名字。

「孩子,獸醫站遠在三十多裡路的鄉集場上。這下雪天的,山路崎嶇陡峭,路面難走呀!」一向穩重的張大爺,撫摸著冬雪的頭,安慰說,「即使能下山,那也是遠水救不了近火呀。」

「那該怎麼辦呀?」噙滿淚花的冬雪,喃喃自語說,「要是有人懂醫就好哪!」

「懂醫?」吳老二恍然大悟,拍著腦袋瓜子,大聲地說,「我怎麼把五爺給忘了呢?」

五爺,不姓五,五爺只是他當土匪時的綽號。有人說他姓吳,又有人說他姓伍,究竟具體姓啥?無從知曉。只知道,他年輕時,經常出遠門,不慎落入了土匪窩,墮落當了土匪,還贏得綽號「五爺」的名號,打家劫舍,欺男霸女,無惡不作。消息一傳到他家裡,不忍眾人辱罵的爹娘,雙雙氣絕身亡;備受煎熬的老婆,帶著兩個孩子,憤然改嫁,遠走他鄉,從此,杳無音信。

後來,土匪被整治,五爺悔改自新,落戶村裡,娶了同是土匪的麻老娘(麻子臉寡婦)為妻,總算過上了安居樂業的日子。據說《土匪登記冊》上,對於他的生平,沒有過多的描述,「五爺」二字就是他的名字。平時,他自己不願說姓啥,別人也不會刨根問底兒去問。因為,誰都不願意,與曾經的土匪過多接觸,所以,見面打招呼,大家都是「五爺五爺」地叫,而他,反倒是其樂意享受。

「五爺,他懂醫?」狗糧爹爹驚問,「那是啥時的事?」

狗糧爹爹這一驚問,在場的所有人,齊刷刷地,向吳老二投去詫異的目光。

「嗨!即使說了,你們也不會相信的。因為,你們一直以來都沒相信過我們,只相信我們曾經是一名土匪。」吳老二嘆息說,「劉隊長,還是你們自己儘快想辦法吧。你看那黃母牛下崽,真讓人……」

噙滿淚花的吳老二,話還沒說完,就被啼哭的冬雪拽拉著,消失在茫茫雪域之中。

「五爺他……」一向滑頭的劉隊長,話剛到嘴邊,又咽了回去。他不停地徘徊著,反覆地看了看那難產之中的黃母牛,又時不時地瞧了瞧眾人的眼神,沉思良久之後,才仰頭說,「黃母牛正難產,開村民小組會議,已經來不及了,在場的所有人,都積極發表一下看法,去叫五爺怎麼樣?」

「都啥時候了,還集體討論?」

「對對對,你一隊之長,就趕快拿主意吧?」

村民七嘴八舌地議論著,但誰也不願明確表態,一股勁地找理由,推給劉隊長來下決定。只聽見「啪」的一聲,那黃母牛兩隻前腳趴下,側身倒在草料堆裡,努力地掙扎著。它試圖想再爬起來,堅持生完牛犢子,可不管怎麼努力,卻始終都沒能如願,只好伸長脖子,「哞哞」地低吟。

如雪人兒一般的五爺,氣喘籲籲,終於跑來了。他甩了甩頭頂上的積雪,扒開人群,二話沒說,就開始忙碌起來。

茫茫的雪,飄透了心;凜冽的寒風,甚是如針尖般刺骨。心如磐石的五爺,終不能鎖住淚簾,他那飽經風霜的臉,淚痕如阡陌。

那嗚嗚大哭的冬雪,又回來了,手裡多了一把彎彎的鐮刀,不斷地揮舞著。吳老二緊隨其後,深一腳淺一腳,脊背上也多了一隻裝著青草的背簍。他倆還沒進牛圈棚,就聽見狗糧的爹的訴苦聲。

「劉隊長,黃母牛難產,這不怪我狗糧爹爹哈。」狗糧爹爹大聲地說,「我餵養它是付出過辛勞的。這個,大家的眼睛都是看得見的。」

「嗨!」劉隊長嘆息說,「誰叫我們都不懂醫呢?」

「趁黃母牛還有一點氣,那你就儘快想辦法處理掉吧!不然,肉質不鮮豔。」狗糧爹爹頓了頓,又說,「還有那牛犢子,看來,我是侍候不了它的,你劉隊長就另請高明吧,別仍在我牛圈棚裡,這大雪天的,真晦氣!」

一頭白雪的吳老二,一聽到此話,心如刀割。他再次擠進人群,一頭探望牛圈棚時,整個人都驚呆了。只見被血水汙染的草料上,黃母牛四腳長伸,雙目緊閉,似乎沒了氣息;一頭黃白色的牛犢子,頭耷拉不能睜眼,顫抖的身子縮成一團,一隻腳還有明顯的脫臼折傷等,不管怎麼瞧看,就是一頭賊頭賊腦的拋棄之貨。

「五爺!」吳老二見五爺忙完,湊近他的跟前,低聲地問,「啥情況?」

「哎!」五爺瞟了一眼劉隊長及眾人鄙視的目光,又指了指那黃母牛,直搖頭說,「真可惜啊!要是早……哎……」

五爺連連直搖頭,似乎不想再說什麼。他只是要過吳老二背上的背簍,背在自己的後背上,拿過冬雪手裡的鐮刀,轉身欲離開,繼續給羊尋找青草去。

「五爺,我……」劉隊長支吾了老半天兒,連一個「謝」字都沒蹦出來,牙縫裡倒是擠出一句,「你看看那牛犢子?」

一聽劉隊長那心嘴不搭的話語,五爺心裡涼了一大截兒。他下意識地一個回眸,瞄了一眼那牛犢子,轉身啥也沒說,就擠出了人群。

「五爺,你不是一直訓誡我,要真心悔改自新,心存善意,重新做人嗎?」平時比較傻愣的吳老二,此時居然用起了激將法,他急忙追上去說,「你若再不出手,恐怕它就真埋雪地兒哪。」

「哎,不是我不出手。」一臉疑慮的五爺,停止腳步說,「關鍵是……」

「五爺爺,我冬雪第一個相信你。」一臉凝重的冬雪,拽拉著五爺的手,苦苦地哀求說,「那牛犢子,一出生就沒了娘,好可憐喲!爺爺,爺爺,您就替我冬雪救救它吧,算我冬雪求求您哪!」

「嗨,你……」沉思良久之後的五爺,指了指吳老二,又刮著冬雪的鼻子說,「還有你,叫我怎麼說你倆好呢?」

仨人說著,又回到牛圈棚裡。彼此相互協助,五爺背起牛犢子,一起離開了牛圈棚,消失在茫茫的風雪之中。

一蹦一跳的冬雪,「嘭」的一聲推開五爺家的房門,抬腿剛邁過門檻。不料,一股濃煙奪門而出,嗆得她即將出嘴的「麻奶奶」幾字,硬生生地又給咽回肚裡。滿臉淚水,迷茫一片,她趕緊把邁出去的腿又給縮了回來。

此時,屋裡的麻老娘,正趴在牆角跟兒的火堆前,「唬虎」地吹著快熄滅的火星,欲把溼潤的木柴給吹燃。她一聽見房門的嘭響聲,感覺還有一股冷氣襲身而來,便抬頭起身,向房門邊走邊生氣地說:「冷就冷吧,還掀我房門幹嘛呢?」

「哈哈……」天真浪漫的冬雪,指著自己的鼻子說,「麻奶奶,是冬雪我,不是風。」

「哦,冬雪呀!」麻老娘虛掩著門說,「這麼冷的天,你幹嘛呢,快進來烤火。」

「牛犢子,牛犢子。」倚靠房門邊的冬雪,指著雪地上深一腳淺一腳的五爺和吳老二說,「牛犢子快不行了。」

「牛犢子,哪來的牛犢子?」一臉驚愕的麻老娘,忙敞開門說,「咋個哪?」

「老婆子,快,趕快生一堆柴火。」一聽到老伴的聲音,還在雪地裡的五爺,就喘著粗氣大聲地嘟囔說,「還要燒一鍋開水。」

「燒一鍋開水?」

仍在疑惑中的麻老娘,心裡更是震驚:估計是那牛犢子真的快不行了,下雪天,還有牛犢子肉可吃,那真是雪中送炭啊!但轉念又一想,土匪的帽子都還沒脫離乾淨,不能又幹糊塗事,不然,在村裡就更難立足哪?不行,我得去阻止他倆。於是,她甩門而出,跨幾步上前,擋在五爺與吳老二倆的面前,就是一陣噼裡啪啦地猛斥。

「你倆也真是糊塗,自己頭頂上那土匪的帽子都還沒脫乾淨,又犯糊塗事,以後在村裡還怎麼立足?」麻老娘伸開雙臂,阻止前進,並兇煞惡煞地說,「哪來的牛犢子,就麻溜點給我送回哪兒去。」

「你,你這是哪跟哪呀?」一頭霧水的五爺,恍然大悟,一邊推開麻老娘向前走,一邊樂呵呵地逗趣說,「麻老婆子,你覺悟這麼高,我們怎麼捨得吃牛犢子呢?」

「麻奶奶,麻奶奶!」冬雪跑過來說,「不是吃,是救它。」

「真的?」一派嚴肅的麻老娘,滿臉瞬間露出喜色,她驚訝地問,「不是吃,是救。」

「真的。」一旁的吳老二,激動地說,「麻嫂子,是真的。」

「那就好,那就好。」麻老娘急忙挪過去,扶住五爺脊背上的背簍。幾人邊說笑著,就進了屋。

雪花依然飛揚著,屋裡的火堆旁,大家卻忙得熱火朝天。

一向節約摳門的麻老娘,特地抱來幹木柴,替換下剛才那些溼枝丫,重新把火堆吹燃起來。她放下火堆上面的鐵鏈鉤,懸掛上鐵鼎罐(一種炊具),裝滿水就燒起開水來。燒了幾鐵鼎罐開水之後,緊接著,她又換上另一小鐵鼎罐,繼續熬煮著薑湯。

吳老二配合著五爺,把牛犢子抱放在火堆旁,仿佛像給嬰兒洗澡一般,從頭到尾,又把汙物給清理了一遍,特別是鼻子嘴巴等呼吸道裡的汙物,做著相應的急救措施,直到呼吸暢通為止;隨後,用毛巾沾上熱水,仿佛像給人搓澡一般,給牛犢子擦洗全身,就連腳蹄跟兒都沒遺漏下;然後,將毛髮擦拭乾,並用鐵梳子反覆梳理著,一則把毛髮梳理整齊,二則也可起到疏通經脈的作用;最後,給牛犢子灌喝下草藥水和一大碗薑湯驅寒,緊接著繼續調理著腳傷等。

一旁調皮搗蛋的冬雪,時而往火堆裡不停地添加木柴,柴堆火旺旺的,烤得大家都是滿頭大汗,直叫受不了,連連向後挪腿;時而又拿出背簍裡的青草,湊到牛犢子的嘴角跟前,「哞哞」地誘惑並鼓勵著它。

真是功夫不負有心人,經過大家一陣忙碌之後,打蔫的牛犢子,逐漸睜開雙眼,舒展著四條腿。望著面前的眾人,它「哞哞」地,試圖想自己爬起來,給大家一個回禮。只見它伸伸前腿,蹬蹬後腿,努力地爬起來,顫抖了幾下,「啪」的一聲跌倒;然後,望了望大家,又慢慢地爬站起來,結果又是「啪」的一聲跌倒,如此反覆好幾次,都沒有成功。一旁看在眼裡的冬雪,伸手過去欲幫它一把,卻被五爺給阻止了。最終,牛犢子還是爬起來了,它站直軀體,抖了抖,搖甩著頭,「哞哞」地叫著,似乎在說著「謝謝」二字。

多疑的狗糧爹爹,帶著劉隊長,來到五爺家門前,正欲推門而進,一聽到牛犢子「哞哞」地叫著,急忙縮回抬起的腿,放下揚起的手。原來,狗糧爹爹看著五爺仨背走牛犢子的背影,心裡就犯嘀咕:牛犢子都快不行了,莫非他們是背走牛犢子想宰肉吃?那不行,牛犢子屬於生產隊的公共財物,吃了牛犢子肉,就不得再分黃母牛肉;即使吃,也該是我狗糧爹爹吃那柔嫩的牛犢子肉,因為,放養黃母牛是我付出的辛勞。於是,他極力鼓動劉隊長,特地來五爺家窺探一下虛實,以便更加坐實他們仍沒悔改的匪氣。

劉隊長透過門縫,瞧見屋裡正商討著給牛犢子取啥名。他慚愧地抬起頭,瞟了一眼狗糧爹爹,啥話都沒說,只「哎」了一聲,又鑽入茫茫風雪之中。狗糧爹爹見情況有些不妙,慌裡慌張一轉身,緊追劉隊長而去。

牛犢子因其腰一片是白色的,就給它取名為黃白牛。小黃白牛在五爺的精心呵護與照料之下,逐漸強壯起來,皮毛光溜溜的,摸起來十分的舒坦。它時常混在羊群裡,上躥下跳,調皮搗蛋,偶爾攪局羊群中出行的隊列,還煽動小羊羔啃吃路邊的麥苗等。一旦遇到它自己的美食——青毛豆,那也是毫不客氣,低頭就是一嘴,連根拔起一窩,滿嘴叼著,連根帶豆,邊走邊吃,不留下一丁點痕跡。

俗話說,久走夜路要撞鬼。那次小黃白牛瞧見五爺在田間勞作,它又偷吃青毛豆,不料,被生產隊的巡邏員逮個正著。巡邏員揚起樹枝條,追上去就是一陣暴打,打得它皮開肉綻,蹦跳躲閃,「哞哞」直叫。五爺一聽到小黃白牛的慘叫聲,忙奔過去,探問啥情況。巡邏員瞥了一眼五爺,恨恨地甩掉手中的樹枝條,擱下一句「跟好人學好人,連畜生都帶匪氣」的話語,便轉身就走了。氣得五爺兩眼直冒金星,氣不打一處來,揚起羊鞭又是一陣猛打。可這次,小黃白牛並沒有躲閃,也沒有「哞哞」叫喚,仿佛像一個犯錯的孩子,耷拉著頭,任由五爺鞭打。

傍晚收工回家,五爺拿出珍藏許多年的紅薯老白乾酒,一個傷口緊接一個傷口地清理消毒,再敷抹上自己採回來的草草藥。看著小黃白牛渾身都是青一塊紫一塊的傷痕,就仿佛看見自己身上多年來結下的無形傷疤一樣,他情不自禁地失聲痛哭起來。男兒的眼淚不輕彈,也許此時,那撕心裂肺的哭泣聲,只有他自己才明白其中的滋味。

吃飯的時候,五爺瞧見麻老娘炒了一盤泡水黃豆(黃豆泡水發漲),於是,他一手端著盤子,一手拎著紅薯老白乾瓶,就去了牛圈棚。他邊喝酒邊抓泡水黃豆給小黃白牛吃,不管五爺怎麼喂,小黃白牛就是搖頭不肯吃。五爺喝著酒與小黃白牛一起嘮嗑說:「家裡的黃豆,我們過春節,連豆腐都沒捨得磨,就是想留下來,偶爾炒幾次泡水黃豆,將就你也能一起吃,補補身子,今兒,給你吃就吃一點嘛。坡上那青黃豆,還沒生長熟,那可不能吃。哦,對了,即使熟了也不能吃。因為,那是生產隊集體所有的東西,你若提前吃了,就會扣咱們家的口糧。我們要乾乾淨淨地做人,不能隱藏一丁點的匪氣,不然,老有人在背後戳脊梁骨,永久都抬不起頭來,你知道嗎?」

那晚,五爺一杯緊接著一杯,酒喝了許多,淚也灑滿了一地兒。麻老娘見狀,便叫來吳老二作陪勸說。他倆一直聊到天亮,最終,一致同意:將調皮搗蛋的小黃白牛提前套上長長的韁繩,限制它在人的視線範圍之內活動,以免招來不必要的是非與口實。

晃眼之間,小黃白牛長成了壯實的黃白牛,頭頂也露出兩隻漂亮的直牛角,該是學耕田的時候了。可是,一到田間地裡,從小耍慣了的黃白牛,哪裡肯輕易地去學拉犁耕田啊!擱誰身上,誰也不甘願去做拉犁拖耙的事。當枷檔(農具,如弓形木棒)剛觸碰到脖子,黃白牛像觸電似的,橫蹦亂跳,一個勁地抖落枷檔。不管鞭子如何抽打,它就是寧死不肯學。還瞅準時機,仰起頭角,將人撞翻到地,便逃之夭夭。

傲氣十足的狗糧爹爹,還沒聽說過,沒有他駕馭不了的牛。他嘴裡叼著一桿葉子煙,緊緊拽住黃白牛鼻孔處的韁繩,跨步挪上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擱上枷檔,迅速套好。還沒等側轉身,狗糧爹爹便吧嗒杆煙,洋洋自得起來。沒料想到,一下反應過來的黃白牛,一聽到狗糧爹爹的聲音,一低頭仰角起來,直接撞在狗糧爹爹的命根子上,痛得他三天臥床爬不起來。

農耕的行家裡手,來了一撥又一撥,都拿它黃白牛沒辦法。劉隊長找到五爺商討對策,希望他能出馬,教會黃白牛耕田。五爺心裡也十分地明白:黃白牛長時間學不會耕田,其結果就是,隊裡賣不到好價錢,就得宰殺分社員牛肉吃,肯定宰殺比賣掉的機率要大些,因為,誰都想藉此機會來改善一下貧瘠的生活。

想了一夜的五爺,叫來吳老二掌握犁鏵把柄,自己在前面牽著韁繩,領著黃白牛學起耕田來,如父親領著孩子一般,邊走邊嘮嗑。鬼機靈的冬雪,更是拿來一把鐮刀,割來青草,放在田的兩頭,只要黃白牛一到田的盡頭,就會得到一份青草的犒勞。

沒費多少工夫勁,黃白牛就在他們的調教之下,不但學會了犁田,還學會了拖耙平整田的活。一季勞作下來,黃白牛還被生產隊評上「最佳耕田牛」的榮譽稱號,只要它耕田,就會獲得額外的黃豆獎勵。

不知過了多久,狗糧爹爹的命根子逐漸打蔫的事,被隔壁生產隊的賈寡婦給抖露了出來。這爆炸性的新聞,一傳十,十傳百,越傳越玄乎,傳到鄉集場上工作的狗糧耳裡時,就變成「狗糧爹爹讓牛給閹割了」。

此時的狗糧,正在主抓批鬥「地主富農」等相關事宜的工作,一聽說爹爹被牛閹割的事,心裡就犯嘀咕:只有人閹割(做手術)人的,哪有畜生閹割人的道理?畜生都能閹割人,那人成什麼哪?即或是牛真能閹割人,那一定是有人在背後搗鬼。這十分的明顯,就是一場針對自己的陰謀嘛!那絕對不行,不然,我以後如何開展批鬥工作呢?那我得與乾爹商議一下,自己親自回村一趟,正好藉此批鬥精神,好好治治那些不軌之人。

寧靜的村落,逐漸又開始雞飛狗跳起來。

一場有聲有色的批鬥「地主富農」的活動就此拉開,三天一小批鬥,五天一大批鬥,上午村裡批鬥,下午生產隊裡總結性批鬥。五爺雖然不是地主,但他曾經是土匪,就憑他「五爺」二字,那也不是一般的土匪。他必須得把過去那段曾經的事,徹底給交待清楚,悔改重新做人。不然,經過他飼養的牛,都匪氣十足,還學會了閹割人,那還了得?更重要的是,村裡又逐年發現,雞鴨貓狗不翼而飛的狀況,這明顯就是土匪貫用的作案手法,肯定與他五爺脫不了干係,他必須得把隱匿中的土匪給揪出來,還村落一片淨土。

那天村裡批鬥會,天空零星地飄起了雪花,風有點刮臉。劉陶兩位地主老財和五爺仨人一字排開:首先是胸前懸掛大名牌,頭戴高高的尖尖帽,躬身彎腰,低垂九十度,不準交頭接耳,更不準扭身搖頭,一站就是三小時,幾乎是茶水不沾,接受村民們的批判;最後是主動交待問題,承認自己的錯誤,接受扔「臭雞蛋、爛菜葉」等相關的處罰,真正做到悔改自新,重新做人。

其實,那批鬥會連傻子都瞧得出來,主要針對的是五爺,而不是兩位地主老財。儘管批鬥了五六個小時之久,最終什麼也沒批鬥出來,批鬥大會只好就此作罷,下次再進行批鬥。兩位地主老財也被啼哭的後人給背走了,偌大的村廣場上,只剩下年近七十歲的五爺。他仿佛到了風燭殘年之齡,白髮銀須,整個身子骨幾乎被那些臭雞蛋與腐爛的菜葉覆蓋著;瘦骨嶙峋的身軀,如風鈴般搖顫著。沒人敢去攙扶他,誰去攙扶,誰就是隱匿之中的土匪,罪加一等。即使是麻老娘和吳老二倆,也只能是趁人沒瞧見的時候,流淚攙扶一把。

還好,黃白牛宛若一匹駿馬,「嗒嗒」疾馳而來。它四蹄趴地,待五爺艱難地爬上脊背,然後,才慢慢地蹲身起來,猶如兒子背著受傷的爹一樣,邊走邊「哞哞」嘮嗑,馱背著五爺回家。

參加批鬥會回家的村民,瞧見此情此景,無不搖頭驚嘆,就連狗糧爹爹也愧疚地低頭無語。然而,一旁領著批鬥小組人員的狗糧,卻身如殭屍,臉上無任何表情,心裡盤算著自己的小九九:如何乾淨利落地給乾爹弄點新鮮山貨——雞、鴨、狗、牛等的肉,以便謀得更高職位的升遷。

下午,生產隊的批鬥會如期舉行。五爺被押上高臺,脖子上懸掛著一塊磚頭,鞠躬九十度,不許抬頭張望,如實交代他以前是怎麼當上土匪的?為何《土匪登記冊》上沒詳細的生平介紹?現在仍隱匿的土匪同夥在哪?等等一系列的問題,撞壓得五爺心裡一團亂麻。更讓人難以理解的問題是:如何將那牛訓練成閹割人的,其目的何在?氣得五爺口吐白沫,頭都快要爆炸似的。

五爺接連暈倒好幾次,狗糧不但沒結束批鬥會,反而是立刻派人把他攙扶起來,並加重一塊磚頭,緊接著又繼續進行。臺下村民雖然紛紛譁然一片,但又懼怕狗糧的權威,都不敢提終止批鬥會一事。狗糧爹爹倒是上臺去過幾次,欲勸阻一番,還沒等他開口說什麼,就被狗糧的一番拽拉,推下臺去了。

突然,會場外傳來一陣「嗒,嗒,嗒嗒」急促的腳蹄聲。眾人回頭一看,哇,是黃白牛,在向會場疾馳而來。只見它高昂頭,直奔主席臺而去,埋頭就將主席臺桌掀翻倒地,怒吼著攻擊狗糧等人。嚇得屁滾尿流的狗糧,連連後退不已,抓起身邊倒地的桌凳,且戰且退似的還擊。不料,躲閃不及,就坐主席臺上的人,均受到不同程度的刮傷,尤為狗糧的傷重些,還折了一條腿。

批鬥大會由於黃白牛的攪局,就此結束,只好另外再安排時間召開。

黃白牛被關進了禁閉室,接受挨餓的處罰,沒狗糧的許可,誰也不準給草料吃;狗糧本人也被幾人抬走,去了鄉集場上的醫院,一條腿膝蓋以下,全都被一層厚厚的石膏繃帶包裹著;而五爺被吳老二背回家,急救了好大一會兒,他才舒緩了一口氣,又昏睡了過去。

昏睡三天的五爺,終於甦醒了過來。他試圖想爬起來,下床走走,活動一下筋骨,卻被麻老娘給按住了。勸他多躺幾天,滋養生息,有利於身體健康的恢復。

「我得下床鍛鍊鍛鍊,活動一下筋骨,不然,批鬥會時,身體怎麼能吃得消呀?」五爺又拉開棉被,欲下床。

「好好好。」執拗不過的麻老娘,只好端起床頭柜上熱騰騰的碗,遞過去說,「先喝了這碗紅糖薑絲湯再說吧。」

「嗯,真好喝。」五爺接過碗,邊喝邊說,「你啥時也學會熬煮紅糖薑絲湯哪?」

「只讓你熬煮,就不讓我學呀?」麻老娘不屑一顧地說,「哼,我就是看也看會了,還用學嗎?」

「那是那是,有什麼事能難住你麻老娘的呢?」五爺突然感覺耳朵邊有「哞哞」聲響,時長時短,時暗時明,顯得十分的悽慘,很像黃白牛的聲音。他驚愕地爬起床來,說,「黃白牛呢?」

「黃白牛?據說讓人給關禁閉室哪。」麻老娘搖頭說,「我這幾天一直守著你,沒出門,具體情況不曉得。」

「關禁閉室,那就壞了。」五爺急忙穿上鞋,披上衣服就向外走。他剛走到門口,正欲抬腿跨門而出,卻與急匆匆而來的吳老二撞個滿懷。

「五爺……黃白牛……」吳老二氣喘籲籲,急得說不出話來。

「你別急,慢慢說。」五爺扭過頭去說,「快給吳老二端杯水喝。」

「再喝水,恐怕就來不及了。」吳老二終於緩過氣來說,「狗糧他們批鬥小組,決定要宰殺黃白牛。」

「啊?」五爺驚愕不已,「為啥呀?」

「據說有匪氣,不能留。」吳老二不敢據實說,又生怕氣壞五爺。

「什麼匪氣,恐怕是黃白牛救下我的原因吧。」五爺氣憤地說,「你先去阻止,我隨後就到。」

原來,拐腿的狗糧,躺在醫院的病床上,一直都坐立不安:此事若不儘快處理,事態將進一步擴大,一旦傳到縣裡,恐怕連乾爹都難以收拾殘局。於是,他連腳上的石膏繃帶都還沒拆,就火急火燎地派人將自己抬回家裡,立即召集批鬥小組人員研究對策。

經過一晝夜的商討研究,最終批鬥小組達成共識:必須儘快拿下「五爺」這個頑固的土匪爺,不然,無法向村民交待;黃白牛已經具有匪氣,敵我不分,公然站在村民的對立面,挑釁批鬥小組人員,致使多人受傷,性質惡劣,影響極壞,給予取消「最佳耕田牛」榮譽稱號,必須立即宰殺分牛肉處理。

等五爺趕到一看,消瘦的黃白牛,已被批鬥小組的人束縛於地上,四隻腳被粗繩索捆綁著,不能動彈,頭遮蓋塊黑布,嘴裡發出「哞哞」的悽哀聲;平時比較麻利的屠夫李大嘴,繫著塑料圍裙,躬彎著身,如拉鋸一般,有氣無力,磨著長長的屠刀,消磨著時間;狗糧爹爹端來一個大木洗腳盆,正調和鹽水;抖顫的劉隊長與吳老二,站在狗糧的椅子面前,苦苦地哀求著,不讓宰殺黃白牛;村民們圍成一團,似乎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靜觀熱鬧。

見此場面,氣憤的五爺,端起火銃,朝空中「嘭」的就是一槍。在場的所有人,一聽見槍響,以為土匪又捲土重來了,個個驚嚇得渾身哆嗦,不敢大聲地喘氣,傻愣。地上的黃白牛,突然感覺身上沒束縛力,猛一搖頭,甩開黑布塊,試圖想一骨碌爬起來,卻沒想到四肢仍被捆綁著,還不能動彈,流淚看著五爺,如受凌辱的孩子般,「哞哞」直叫。

「想屠宰黃白牛,先問問我手中這杆火銃答應不答應。」五爺高舉著火銃,斥責說,「兔崽子,居然想屠宰耕牛。」

「你想造反?」晃過神來的狗糧,杵拐棍站起身來,命令批鬥小組人員說,「給我拿下。」

「你屠宰健壯耕牛,破壞農業生產,你說說看,究竟是誰想造反?」五爺迅速填充好火藥,順手舉起火銃,又是「嘭」的一槍,狗糧頭頂上的帽子應聲而落。批鬥小組的人員,見此情況,個個都嚇得屁滾尿流的,不敢大聲喘氣,更不用說,上前去把五爺給拿下。

「你究竟是什麼人,竟敢如此放肆?」尿了一個褲襠的狗糧,壯著膽子,大聲地訓斥說,「居然敢質疑我們批鬥人員?」

「你們這是瞎胡鬧。」五爺搖晃著身子,杵著火銃,吃力地說,「趕快把黃白牛給放了吧,那是耕田牛,不然……」

「不然怎麼樣?」狗糧瞧見五爺身體有些虛晃,便趾高氣揚起來,嘲笑說,「難道你敢向我開槍不成?」

「你不釋放耕田牛,也許,他真敢向你開槍!」人群後走來一位老者,徑直走向五爺,主動握手說,「五弟,最近你身體可好呀?」

「乾爹!」狗糧杵拐棍走過去,低眉彎腰地說,「您老怎麼來哪?」

「你把事搞這麼大,我能不來嗎?」老者頓了頓,俏皮說,「再說,此事干係到我五弟,我這個當大哥的,豈有不來之理?」

「五弟?」聽聲音很熟悉,但又叫不出啥名字,又聽狗糧叫他乾爹,更加疑惑的五爺說,「你是?」

「五弟你真是貴人多忘事。」老者低聲地提醒說,「這麼快你就把牛頭山給忘哪?」

「牛頭山?」五爺恍然大悟,連連抱歉說,「哦——牛頭大哥呀!小弟我失敬。」又疑惑說,「牛頭山不是讓剿匪部隊給毀了嗎?據說你不是在戰鬥中……」

「牛頭山是讓毀了,那沒錯。」皮笑肉不笑的牛頭,躬身附耳,譏笑說,「託五弟的洪福,那土匪牛頭大哥,確實是在戰鬥中被打死了,但吳曄我還活著。」

「原來是你……在偷梁換柱……我……」氣得五爺渾身顫抖,口吐鮮血,「咚」的一聲倒地,氣絕身亡。

黃白牛瞅見五爺倒地身亡,咬斷腳上捆綁的韁繩,翻身爬起來,向牛頭疾馳而去。一頭撞向牛頭的腹部,再拋上空中,如顛皮球一般,歪著頭顱角接住,然後,把他扔到地壩邊的水塘裡,沒一人敢去施救。

圍觀的村民,見此情況不妙,哭爹喊娘地亂作一團,紛紛逃竄躲避。一陣慌亂之後,大家才發現:倒地身亡的五爺不見了,那瘋狂的黃白牛也不見了;而狗糧卻仰躺在地面上,沒了氣息。

沸沸揚揚的村落,又恢復到昔日的平靜。

多年以後,實行土地改革,村民幹勁十足,逐漸過上了幸福的日子。不知啥時候,山崗的柏樹林裡,多了一座新墳。只見樹立著的木碑上,清晰地鐫刻著「牛爺」二字。

壹點號相思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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