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悄然而至,帶走了原本屬於夜晚的幽靜。
位於皇城北邊的一座院子卻早早迎接了一位客人。
一位身穿淡藍色錦衣的女子抬手拿起一個沒有任何修飾的白瓷杯,修長白皙的手指在瓷器修飾下顯得更加白皙通透。一雙鳳眸含著淺淡的笑意,卻讓人覺得她仿佛是落入凡間的仙子一樣遙不可及,而她只是從容地開了口:「司馬夫人這麼早過來是有什麼重要的事嗎?」絲毫不在意坐在她對面的婦人的失神。那婦人像是剛意識到她在哪一樣,把臉轉過來看著清歡,「請織夢師大人見諒,剛剛想到了一些過去的事。」婦人遲疑看著面前的女子,還是開了口,「我來是想求織夢師大人替我織一個夢。」「什麼夢?」清歡依舊沒有任何情緒波動。話音落下,卻久久沒有回覆。
「殺一個人。」婦人的聲音帶著孤注一擲的決絕。
是夜,依舊是一個幽靜的夜晚,因為百姓都已入睡,沒有人會預料到在這看似平靜的皇城中會發生那樣的事。
翌日,一個久久籠罩著司馬府的噩夢在司馬府每一個人心裡不斷重複——司馬大人突然死於肺疾,沒有任何預兆。
「呵,」一聲輕笑傳來,男子稜角分明的輪廓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更加有立體感,薄唇微抿,微微揚起的嘴角顯示出現在他的心情很好,一雙桃花眸含著豪不掩飾的笑意,高挺的鼻梁,整個人透著幾分書生氣息,像是溫潤如玉的謙謙君子,「你師兄還說你不一定會答應,最後你不還是同意了嗎。」
在正廳坐在左側主位上的清歡聞言只是淡淡的抬起頭,收回了一直盯著地面的視線,宛如上天靜心雕刻的臉頰潔白無暇,一雙鳳眸眼角微挑繼而看向那位吏部侍郎易辰昊,冷淡開口「師兄把他的那壇桃花釀給了我。」言外之意:你想多了,我才沒那麼容易答應。聽出這意思的易辰昊嘴角一抽:「嘖,不能給我留點面子嗎?」清歡像是沒有聽到一樣,沉浸在昨晚的回憶裡。
「殺了司馬。」那位婦人語調平穩,沒有絲毫起伏,像是再說一個跟她毫無關係的人,而不是結髮二十幾年的枕邊人。清歡原本拿著杯子的手輕顫了一下,而後恢復正常。那位婦人靜靜把一切收入眼底,有些遲疑的開了口:「想必織夢師大人也覺得可笑,本來這些家醜是不該告訴外人的,只是,如今形式所迫,我別無所求,只求織夢師大人能殺了那個負心漢。我父親替他謀官職,籌劃前程。他竟……」原本毫無波瀾的語調帶上了一點點哽咽,「竟夥同我父親的宿敵害死了我父親……」話音剛落,卻再也無法控制那翻湧上心頭的情緒。清歡不願去管那些朝堂之上的恩怨,也不想摻和到那些事裡。而且,直覺告訴她:絕不只是那麼簡單的事。於是她開口打斷了婦人的話:「也不是不可以,要看你的報酬能不能打動我了。」「無論什麼代價,只求他死。」沙啞卻決絕的聲音響起。「靈荷籽。」清歡答道。靈荷籽--可以下藥,也可以作為花草種植,可以助人靜心。市面上無法購置,幾十年才只有幾粒。婦人聞言低頭有些猶豫:父親唯一留給我的東西了。咬咬牙,最終還是回了聲:「好,靜候大人佳音。」
看著清歡走神的樣子,易辰昊微微笑了笑:「既然如此,那我先走了。」「嗯。」回應他的只有簡單的一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