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酒是世界上最古老的酒類之一,源於中國,同啤酒和葡萄酒並稱世界三大古酒。
相傳三千多年前的商周時期,中國已經從酒麴的發酵中提煉釀製出黃酒了。我們耳熟能詳的山東即墨老酒、紹興的狀元紅、女兒紅、江西九江的封缸酒等等都是黃酒家族中的典範佳釀。
記得小時候記憶中的黃酒是用來燒菜的料酒,從不知箇中滋味竟然如此美妙絕倫。
長大一點之後,不由自主愛上了老媽用黃酒漬醃的醉雞,醉蝦,醉蟹…濃鬱的酒香伴著食材本身的鮮香真的是誘人之極,食材的原液早已同容器中的酒相融於一體,送入口中,先是醇馥滿口的酒香,緊接著便是齒間舌腔傳來的糟香,一筷下肚竟然不知不覺,連忙伸手開始下一塊獨食。
再後來慢慢長大之後,開始嘗試小酌沽飲,慢慢發現黃酒居然還有各種甜度的品類,拿來配菜,獨飲帶給我那條遍食百味的舌頭截然不同的味覺體驗。
北方的兄弟姐妹不要以為黃酒喝起來一小盅一小盅的不夠意思,那一次我喝大那回,喝到淋漓盡致,暢快豪情,因為呢…我們真的是用啤酒杯在喝。
我爸什麼酒都喝,就是唯獨不喝黃酒,他每次都說黃酒是酸的…也許他知道有善釀,只不過不喜歡,所以找個不喝的理由罷了。如果你也覺得黃酒酸,那我教你一個辦法:用瓷瓶或者錫壺,黃酒灌進去燙熱了,倒入放了沾滿酸梅粉話梅的杯子裡,浸上兩分鐘晃一晃再呡。
江浙還有一種喝法更妙:用個牛奶鍋倒入黃酒煮開,然後朝鍋裡打一個鮮雞蛋,酒波蛋。不管你是吃完蛋再喝酒,還是喝完酒再吃蛋,據說都很補。我想也許這是當年酒館老闆打烊前收拾廚房後對付「爛屁股」的絕招。現在我們則會很有禮貌地對這些人說:先生,現在是last order,請問您還需要點些什麼嗎?
有時候奢侈的酒拿來烹飪不知道酒商應該是歡笑呢還是苦笑。
純米的久保田用來烹蛤蜊,20年茅臺倒出來炒草頭,四大名莊的陳年紅酒拿來燉牛腩,古法陳釀的花雕用作醉雞……真是醉了
每種名酒必然有它古法秘制的方式,而手釀也是世上各類名酒最值得傳承的非物質文化遺產。何謂古法手釀?即採藥、制曲、選糯、取水、蒸飯、攤飯、淋飯、投料、開耙、春榨、煎酒、陳壇、封泥、窖藏…整整三十六道工序,都是要用雙手沿襲先人提煉的傳統工藝來完成。
最好的酒,只在冬至之後開始釀造,只因冬天,才有最好的鑑湖水。鑑湖水,源出會稽,有如嶗山泉,所含礦質,恰合釀酒之用。冬天的鑑湖水,不清不濁,所釀之酒清靈醇厚,紹興黃酒獨佔其美。一擔水、一捧米、一杯酒…
[米是酒的靈魂],好酒香醇,全都源自這一粒粒上品越糯,飽滿,歡愉。紹興黃酒用糯米製成,醇甜香口。和用麥或者高梁做的燒酒,辛辣香口,全然不同。對於釀酒師來說,每一年的水,米,小麥,都是不可複製的。而釀酒師的任務,正是從這些不可預期的變數中,挑選到一如既往的好酒材。
天有時,地有氣,材有美,工有巧。即使當今,我們依然無法掌握天時,盡享地利,自古以來,對於黃酒而言,釀酒師的功用就顯得尤為至關重要了。以前老紹興的黃酒作坊,每家都有不同的釀酒方式,雖說大體都是選材,入釀,開耙,陳釀這些過程,但其中對細節的把控,卻可以讓成品的口感和滋味千差萬別。雖然現在有ISO的國家標準製酒標準和工序操作,可是一直到現在,最好的黃酒,依然是手工和天然的結合。
因為每年的天氣,水,糧食都不一樣,而來自與釀酒師的微妙調度,則讓釀造有了從技術到藝術的轉變。流水線操作的年代,黃酒成了千篇一律的複製品,而「合格的複製品」永遠無法同手工的古法製酒相比。細微到蒸飯的時間,投料的份量,開耙的溫度與次數,每個細節的調度,都是離臻於完美的作品更近一步。匠人才是最好釀造成品的保證,匠心則更是臻品出世的保障。
一年一熟,百日冬釀。已經成為釀酒師恪守時間的法則。三伏天,採制白藥;芒種後,擇黃膚小麥制曲;立冬時,篩選當年產上品越糯,用鑑湖源頭水浸米;冬至,發酵開始,置酒醪於露天,足釀百日;小寒/大寒,釀酒師親手開耙;立春,開榨煎酒,封泥入窖陳釀。
依循二十四節,循序漸進。一壇好黃酒開始接受歲月的洗禮,剩下的,就全都留給時間去甄選吧。
秋風起,蟹腳黃,又到一年菊滿枝。雖然西北風還沒刮起來,但絲毫不會影響我們吃蟹的決心。中醫告訴我們:蟹性寒,必以姜酒共烹,則解。
所以記得吃大閘蟹時來上一小盅燙得剛好的花雕酒…什麼人生疾苦,全都化作一線瓊漿入腹即忘了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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