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國80%的老總都在關注玩轉翡翠,成哥帶您玩轉翡翠
在雲南瑞麗,男人或多或少同賭石有點牽扯。一塊賭石,眼尖的,能隔著包皮看到裡邊綠瑩瑩的翡翠,讓你一夜暴富;不小心走了眼,剎那間又叫你成為窮光蛋。
陳髮根等癱在床上的老娘死後,跟著馬幫翻山越嶺,來到中緬邊境產賭石的一個叫莫龍的坑口,想弄塊賭石改變命運。誰知道,還沒有落穩腳頭,由於水土不服,他就倒在路旁一個被挖坑人廢棄的草棚裡,吐瀉不止,渾身燙得像火燒。當他昏昏沉沉快要去見老娘的時候,感覺到自己躺在一個柔軟的軀體上,非常舒服。他慢慢抬起像石門一般沉重的眼皮,發現自己被一個女人摟在她胸前。女人正端著只粗糙的大海碗,一口口向他灌又苦又澀的藥湯。他是個光棍,從沒有這樣貼緊過女人,身子像過電,一下彈起來,撞得女人碗裡馬尿似的藥湯潑了她半身。
女人30多歲,黑黑的臉盤,粗手大腳,皮膚粗糙,是個很醜的婆娘。她說:「兄弟,別動,喝下這碗湯,出身汗,養幾天就好了。」
不一會,陳髮根就出了身汗,感覺好多了。女人問他:「兄弟,你是來坑口發財的吧?」
陳髮根點頭,說做夢也想發財,想女人。
「不想發財,不想女人的不是好男人。」女人眼睛一紅告訴他,「10多年前,她跟一個男人出來,也落腳在莫龍這個坑口,可惜男人命不好,摔下幾十米深的坑口……」
女人離開前留下一瓶酒,一隻熟雞和當地烙的一堆油饃餅,說她叫阿菊,三天後,她再來。
陳髮根躺了3天,身體也有了力氣,雖然那個叫阿菊的女人長得醜,但他此刻骨子裡感激她。他想她的時候,阿菊來了,說:「兄弟,跟我走。」
阿菊帶著陳髮根來到坑口姓謝的老闆那裡,說:「我兄弟來了,給個切石的活兒。」
陳髮根一聽,心裡有點不樂意了。切石就是把坑下挖起來的毛料切開,看看裡邊有沒有綠,綠就是翡翠。如果切口顯綠,就成了價值非凡而又神秘的賭石。有時也替客人花幾十萬、幾百萬,甚至上千萬賭來的賭石開切,看看是漲了還是跌了。這是樁流汗的苦活,幹一輩子也發不了財。阿菊看出他心思,說:「兄弟,別小看了這切石,學問多著呢,『一刀生,一刀死;一刀窮,一刀富』,全在你刀下。兄弟,我沒有看錯你,你行,好好在謝老闆這兒幹3年,到時你就可以掙座金山銀山!」
陳髮根耳朵進了阿菊最後一句話,大受鼓勵。他對謝老闆說:「中!」
阿菊叮囑他:「切石的時候,多長一隻眼。」
當天,陳髮根就留下。幾十米深的坑口底部,男人把開出的毛料扛到坑口,謝老闆根據毛料的沙皮、硬度、顏色、紋路,一塊塊親自過目篩選,再讓陳髮根架在切石機上沙沙沙切。常常是切開上百成千塊,才能切出塊含有翡翠的毛料,然後讓各路商人買去作賭石。
如果有商人帶賭來的賭石切,那場面可熱鬧了,觀看的人裡三層外三層,一刀切下去,漲的,主人高興得發瘋;跌了,甚至切開的是塊廢石,主人癱下去半天爬不起來。不過,那激動人心的切石場面畢竟不多,大部分活兒陳髮根覺得枯燥乏味。可只要在他稍起退堂鼓念頭的時候,阿菊準會來到他住的草棚,把穿的一下捋光,陳髮根熱血沸騰撲上去……滿足後,阿菊輕聲柔語勸他:「我知道切石這活兒苦,可幹滿3年,你一定能切到金,切到銀,聽姐話,姐從不哄你。」
陳髮根又堅定了信念,對阿菊說:「姐,發了財娶你。」
阿菊穿著衣服,笑著回答:「男人哪,都這樣對我許下的。」
三年切石的苦日子終於熬過來了,陳髮根的雙手被一塊塊尖利的毛料,磨得滿是粗糙的老繭,因為老闆只管飯,因此他還是兩手空空,十分沮喪。阿菊說:「別急,就在眼前了。」
沒有過幾天,坑口來了個新加坡商人,帶塊10多公斤重的賭石,這塊賭石已經有了幾道擦口,也就是說,從毛料開始賭,已經賭過不少人,到他手裡漲到600萬。如果切開後看到窗口色好、水好,新加坡商人還將帶著它去大地方賭。謝老闆鄭重交代陳髮根:「看準了切,一刀就顯綠。」
立刻,觀看的人同以前一樣,裡三層,外三層,把賭石圍了個水洩不通。陳髮根感到今天的氣氛同往日不一樣,像決定他命運的關鍵時刻。他深深吸口氣,雙手捧住賭石,翻來覆去看,尋找這一刀該從哪個角度下手,既要切得讓窗口顯出迷人而又神秘的綠色,又不能切傷了它,如果切錯一刀,客人就要損失上萬,幾十萬,甚至上百萬。這是塊緬甸老坑口產的賭石,皮黑紅有光澤,俗稱「狗屎蛋子」,這種賭石如果顯綠,裡邊肯定是上好的翡翠。他仔細瞧了會,收住眼光,突然對新加坡商人說:「不能切,你照價賣出去吧!」
新加坡商人瞪大眼睛,信心十足回答:「師傅,你大膽切。」
陳髮根說:「切開不值10萬!」
新加坡商人十分氣憤,還沒切就說晦氣話,臉漲得通紅。
「啪!」謝老闆手掌重重落在陳髮根臉上,惱怒斥責:「陳髮根,你懂不懂規矩,這裡有你說話的份?」
在賭石場,切石的只管按客戶的要求切,萬萬不能說三道四。就在陳髮根有點動搖的時候,他看到圍著的人群裡,投來阿菊鼓勵的目光。他不想讓眼前的新加坡商人血本無歸,誠懇地說:「這塊賭石雖然擦口有點顯綠,並且綠得撓心,可它是塊外綠內白的沙頭石,裡邊那點綠,值10萬不錯了。」
新加坡商人哪裡肯信,這塊賭石不知經過多少行家瞧過,都說賭一次,漲一截。他氣憤地朝陳髮根喊:「你一個切石仔子懂得個屁,只管切!」
看熱鬧的人也亂鬨鬨高叫:「切,切,切!」
陳髮根抬起頭,又對上阿菊熱辣而堅定的目光,仿佛在說:「兄弟,大膽切,你有眼光了。」
陳髮根不再猶豫,把那塊「狗屎蛋子」賭石架上切石臺,隨著沙沙沙的切石聲,所有人朝切石機瞪大眼睛,一顆顆心都被吊到嗓子眼……
二、女人離開他,
只要一塊石頭
切了支煙的功夫,那綠越切越淡,最後成了白迷迷一片,在陳髮根看來,慘相已經明顯,他又勸道:「現在停下,到別處去賭,說不定還能撈回點血本。」
新加坡商人牙一咬喊:「切別的擦口!」他不信,花600萬賭來的賭石是塊廢物。
石屑飛濺,在新加坡商人的叫喊聲中,這塊賭石所有擦口一氣被切開,可那綠色像魔鬼似的一齊跑得無影無蹤。「一刀生,一刀死;一刀窮,一刀富」。新加坡商人一下癱倒。
陳髮根違背了切石不多言的規矩,謝老闆繃緊臉,把他領到一個地方,那裡堆著許多大大小小的毛料,對他說:「你翅膀硬了,莫龍坑口已經容不下你。你可以閉上眼睛,摸10塊毛料,摸準了,算你有運氣。」
陳髮根頃刻熱血奔湧,覺得出頭的日子真的來到了。在幹切石的時候,他牢牢記住阿菊反覆交代的一句話:多長一隻眼。因此,在謝老闆篩選毛料時,什麼料有什麼特徵,他暗暗記在心頭。特別是替客戶切賭石,他更是一刀刀仔細留神。跟著謝老闆無數次的選石、切石,他終於能從石料表皮的顏色、蟒紋、綹裂等特徵,判斷出裡邊有沒有翡翠,成色、水色如何的本領。今天,他大著膽子,第一次叫板新加坡商人和坑口的謝老闆,他居然成功了。
陳髮根閉上眼睛,摸了10塊大小不等的毛料,裝上一輛膠輪小車運回他住的草棚。一路上,阿菊幫著他吱咯咯推,告訴他,凡坑裡的老闆都一樣,挖石或切石的人離開,老闆讓他閉上眼睛摸毛料。摸準了,一夜發財;摸不準,兩手空空。
陳髮根借來切石機,抖著雙手,託起塊拳頭般大小的淡黃色毛料,左看右看,包皮光溜溜的,憑他三年的切石經驗,告訴他是塊死料。以前,這種石頭少說被他扔了成千上萬塊。成哥微信:414596702 可此刻他不敢輕易扔掉,興許是塊綠料呢?沙沙沙,由於石頭小,不一會便切開個窗口,屁點綠都沒有。他搖搖頭扔開,又撿起第二塊、第三塊、第四塊……每切一塊,他心裡焦急地喊:「見綠吧!」
阿菊冷靜地站在一旁,不出一聲,只是用堅定的目光鼓勵他。他切一塊扔一塊,手越抖越厲害,掌心冷汗直沁,切完第九塊,還是見不到一絲綠。他絕望地對阿菊說:「謝老闆哄我哩,夠損的。」
阿菊不動聲色說:「還有最後一塊。」
最後扔著的一塊毛料,是塊說多醜有多醜的粗灰石,狀如一隻趴在地上的癩蛤蟆,同剛才切的死料一樣,石皮上根本見不到一絲蟒啊,綹呀什麼顯綠的特徵,陳髮根搖搖頭,連拾都懶得拾了。
阿菊撿起醜陋不堪的那塊蛤蟆石,託在掌心仔細觀察。陳髮根尋思,你一個女人家,能看出什麼呢?阿菊對蛤蟆石吐口口水,再用手指重重一擦,喊:「兄弟,你來看!」
陳髮根眼光落在蛤蟆石上,驚得他眉毛一下豎起來。在阿菊吐口水的石皮上,經她手指一擦,竟然出現一顆芝麻粒般大小的綠點。他瘋了似的大叫:「見綠了,見綠了!」
阿菊淡淡地對他說:「這塊毛料用不著再切,光憑這點綠,等著發財吧!」「外顯一點綠,裡面一團綠。」當晚,陳髮根把蛤蟆石抱在胸前,興奮得整夜沒有合上眼皮。
陳髮根摸到一塊蛤蟆石的消息傳出去,許多商人紛紛前來看貨。阿菊沉著地對陳髮根說:「別急,要等大戶。」
過了個把月日子,來了幾個財大氣粗的翡翠商,陳髮根開價30萬。這回來的翡翠商都是玩賭石的老手,看上這塊好料,賭價一路攀升,最後由馬來西亞翡翠商以800萬拿下。
陳髮根暈了,身子東歪西倒的,被阿菊扶住。他沒有忘記對阿菊的許願,在離莫龍坑口10多公裡遠,一個叫東衝的小縣城買座別墅,要娶比自己大七八歲的阿菊。阿菊說:「算了吧,我一個人過慣了。」
陳髮根跪在阿菊面前,流著淚懇切地說:「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又是我翻身的指路人,我要和你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白頭到老。」
阿菊眼圈一紅說:「男人要女人的時候,都這樣說。」
陳髮根指著頭頂罰咒:「日後我陳髮根變心,財富歸天,還我一個窮光蛋。」在陳髮根再三懇求下,阿菊答應了他的求婚。陳髮根把婚事辦得十分隆重,新郎新娘站在豪華的、打扮得十分漂亮的敞篷跑車上,兜在縣城的大街小巷,著實風光了一回。
陳髮根有了本錢,開始做賭石生意。人走運的時候,賭石到了他手裡,十賭九贏。小縣城誰手頭有了賭石,都恭恭敬敬請他看。他說漲,漲得讓你眼睛噴血。他說這石不能賭,如果不聽,一定輸得叫你撞牆跳河,他很快被捧為這個小縣城的賭石王。
錢多了,女人像蒼蠅逐屎似的盯來。起先,陳髮根想著阿菊對他的好處,硬是憋著不動心。可是,那些女人年輕、漂亮。再看看阿菊,長得要多醜有多醜,同她在一起,一點男人的欲望都提不起。慢慢的,陳髮根偷偷摸摸在外頭包女人,一包就是3個,還給她們買房子。他白天在賭石場賭石,贏大把的鈔票,晚上泡在女人的溫柔鄉裡,覺得這日子比神仙過得還愜意。
陳髮根包女人的事,很快傳到阿菊耳朵裡。那天,陳髮根忐忑不安回到阿菊身邊,等待著女人一場暴風驟雨般對他的懲罰。可是,出乎意料之外,阿菊笑著對他說,成功的男人嘛,哪個沒有女人盯著。他十分愧意地說:「阿菊,我對不起你。」
阿菊平靜地說:「我倆的緣分已經到了,我該走了。」
陳髮根籤了張500萬的支票,滿臉羞愧地交到阿菊手裡:「謝謝你,沒有你,我不能有今天。」
阿菊笑笑把支票推開,說:「我要那麼多錢幹什麼,我有雙手,這些年不都過來了?」
陳髮根以為她嫌少,說:「再加500萬。」阿菊笑得更厲害了,說:「你們男人哪,就知道鈔票、女人。」
陳髮根怔怔地問:「你要什麼?」
阿菊把陳髮根拉到外面院子,指著牆角一堆石頭說:「讓我挑一塊,也不枉我倆好過一場。」
陳髮根想,這女人邪了,那堆石頭是別人拿來請他鑑別,被他扔下的死料。現在他的雙眼已經磨鍊得像架透視鏡,絕對不會走眼,他答應了阿菊,讓她挑。阿菊撿了塊巴掌大小淡灰色石頭,離開了。
三、女人跑了,
財運也跟著跑了
阿菊離開不久,怪事出現了。陳髮根在賭石場屢賭屢輸,連別人請他鑑別賭石,他同樣屢屢走眼,害得他們也損失慘重。難道阿菊是財神菩薩,一旦離開,財運也跟著跑了?
一天,他來到離縣城不遠的胡口鎮,那裡有個規模不小的賭石場,翡翠商人來自世界各地,像籃球場一般大的賭石場,堆著產自不同坑口的大小賭石。陳髮根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瞪大眼睛,尋找合適的賭石,妄圖一賭翻身。這時,有塊100多公斤重的紅沙皮賭石前圍滿了人,他一個激靈,擠過去細細觀察了會,判斷出這塊賭石產自緬甸著名的奈良坑口。那裡出產的賭石皮薄、綠正、水色好。如果擦出的窗口顯綠,那怕一點點,一絲絲,裡邊肯定藏著極品翡翠。他懷著怦怦的心跳,圍著這塊紅沙皮賭石兜了幾個圈子。他發現,這塊賭石的上下左右都擦出了銅錢般大的窗口,更讓他欣喜的是,窗口都露出朦朦朧朧的淡綠。賭石開價50萬,價格翻上10倍、20倍也不算多。可是,只有人圍著觀看,沒有人接口。因為誰都明白,如果你走眼,轉眼間這塊賭石一文不值。陳髮根也不敢貿然下手,他手頭只剩下最後的500萬賭本,對賭石生意的人來說,是筆極少的本錢,他必須慎之又慎。
當天,他在賭石場附近的旅館住下後,出去走走。小青石鋪的街上人頭擠湧,兩邊店鋪燈紅酒綠。他腦子裡一直轉著白天那塊紅沙皮賭石,進了家小酒店,要瓶酒,點幾樣菜,慢慢喝,好好思索,這注生意已經關係到他生死成敗的最後時刻了。
不一會,小酒店又進來一瘦一胖兩個男人。他們背著他一面喝著酒,一面神秘地交談。瘦子壓低聲音問:「大哥,那塊開價50萬的紅沙皮賭石,我們到底要不要下手啊?」
陳髮根心裡一動,端起酒杯,裝成漫不經心的樣子,豎起了耳朵。胖子說:「不敢啊,瞧不準那塊賭石肚子裡有多少貨,色多純。」
瘦子說:「我白天探聽過,龍哥說,那塊紅沙皮是上等好料,拿到手去外面賭,少說一個指。」
陳髮根心頭一震,一個指是賭石場的行話,就是一個億。龍哥是這裡遠近聞名的賭石大王,雖然小縣城人也稱陳髮根賭石王,但他的名氣遠遠比不上龍哥。龍哥賺足了錢,已經金盆洗手,但有時來賭石場轉轉,說的話沒有一個不信。
胖子聽了,一拍桌子說:「明天,拿下這塊賭石。」
瘦子說:「可我們只帶600萬,不知能不能賭到手。」
胖子說:「看老天幫不幫我們。」
陳髮根端起酒杯,手在抖動。他仰頭喝乾,站起來跑出小酒店。
第二天上午9點,賭石場準時開賭。陳髮根看到那塊紅沙皮賭石前又圍滿了人,昨天晚上背著他喝酒的一瘦一胖兩個男人,早擠在裡邊。
瘦子問:「誰是賭石的主人?」
一個本地人模樣的大鬍子回答:「是我,先生,您要?」
瘦子說:「開價吧。」
大鬍子說:「按昨天規矩,50萬,有沒有朋友加價?」
沒有人應賭。瘦子很高興,喊:「我拿下了。」
大鬍子急了,朝四周圍著的人拱拱手說:「請各位看準了,這是塊正宗緬甸奈良坑口產的紅沙皮,讓這位客人如此低的價錢賭去,難道你們一個一個都走了眼?」
大鬍子連叫幾遍後,有個臺灣翡翠商喊:「我出100萬。」
瘦子緊接著跟上去:「150萬。」
臺灣翡翠商緊跟不松:「200萬。」
瘦子哪肯讓:「250萬!」
臺灣翡翠商喊:「300萬!」
瘦子喊:「350萬!」
臺灣翡翠商喊:「4……400萬。」不過中氣已經明顯不足。
「450萬!」
臺灣翡翠商可能囊中已經羞澀,搖搖頭,無奈地朝瘦子拱拱手,說:「恭喜你發財。」
瘦子滿臉喜色,朝旁邊的胖子看看,又對賭石的主人大鬍子說:「成交!」
大鬍子一臉惋惜,又朝圍著的人拱拱手喊:「各位有沒有識眼的?不賭紅沙皮就讓這位朋友發財了。」
陳髮根覺得時機已到,從人群裡跨出一步,朝大鬍子喊:「我出500萬!」
瘦子大吃一驚,又看眼旁邊的胖子,胖子朝他點點頭,他一狠心喊:「600萬!」
瘦子的眼神與行動,都被陳髮根看在眼裡,知道對方袋子裡已經沒有錢可賭。他喊:「800萬!」
出手這麼狠,陳髮根身邊只有500萬,過了一晚上哪來800萬?原來,他昨天連夜趕回縣城,把別墅、寶馬車等以八成價抵押給典當,拿到300萬支票,今天9點前趕到賭石場。他這回孤注一擲,期望徹底改變他一年多來的黴運。
瘦子沒轍了,同變了臉色的胖子鑽出人群。
陳髮根欣喜萬分,如願拿下這塊能賭上一個指的紅沙皮賭石。
他租輛車子,連人帶石回到縣城,當晚住進一家簡陋的旅館。3個女人得到消息,從不同的住處跑來,哭哭啼啼責問他,為什麼要把剩下的500萬和別墅、車子都押在這塊破石頭上?陳髮根此刻的心情特別好,讓她們哭罷了,鬧夠了,才喜滋滋告訴她們:這塊紅沙皮賭石,能賭上一個億,是他同一瘦一胖兩個人男人,拼了個你死我活才拿下的。明天,他將帶上這塊紅沙皮去泰國,那裡商人多,識貨,不要說賭上1個億,就是來個對半,這是最低價了。他像以前那樣,又對她們許願,賭石出手後,每人給100萬。這些日子,讓她們靜候佳音。
女人們一抹眼睛,放出燦爛的光芒,都爭著要留下陪他……
四、曾是溫柔鄉裡
的女人,比冰霜還冷
陳髮根信心十足,帶著紅沙皮賭石來到泰國邊境一個小城,那裡的風光十分綺麗,賭石場就在熱鬧的小城中心,四周圍著大大小小的旅館、酒店、妓院。賭贏了的在這裡花天酒地,賭輸了的在這裡喝悶酒,發瘋……陳髮根撿了個便宜的旅館住下。賭場裡有句行話:賭石是兩個瘋子在賭,一群瘋子在看。他不想讓一群瘋子看到他的紅沙皮賭石,把它塞到鋪底下。他去賭石場轉到第三天,才看到有個香港商人,在一塊賭到五六千萬的黑沙皮賭石前駐足,最後因價位太高而離開。陳髮根心裡有了底,立刻跟上那個香港商人,香港商人感到後面有人跟蹤,轉過頭,不滿地問他:「朋友,你跟我幹什麼?」
陳髮根解釋:「看您是個賭石場上的熟眼,我想請你去看看我的一塊紅沙皮,包你滿意。」
香港商人將信將疑,跟著他來到住的旅館。一看到從鋪底下拖出來的紅沙皮賭石,眼睛立刻放光,拿出放大鏡和雷射手電筒,對著賭石瞧了又瞧,最後站起身說:「你開個價。」
陳髮根按捺住怦怦跳的心說:「看您是個識貨大家,我不敢開大,一個指吧。這塊紅沙皮,最後賭價少說一個半指。大家都是朋友,讓你賺半個指。」
香港商人笑笑回答:「200萬,給你帶帶,已經出多了。」
陳髮根跳起來叫:「200萬,你識不識貨啊?」
香港商人不再還價,轉身便離開。
第一回讓人看砸了。接著的一個星期,來看賭石的商人不止五六個,不是因為開價低得離譜,他不屑出手,就是看了眼一聲不響便跑。他心裡慌了,連賭石大王龍哥都說能賭一個指,這價位怎麼上不去?他一次次安慰自己:別急,在賭石圈,一塊上等綠肚賭石,有的等上一年兩年,才被人看中。
陳髮根在焦急中又找到一個臺灣商人,來到旅館看貨後,直載了當對他說:「這是塊假貨,廢石。」
陳髮根瘋了似的喊:「你有沒有看錯啊?」
臺灣商人掏出一把小錘子,對著賭石狠狠敲下一塊石皮,用手電照著說:「你細細瞧,沙皮是用膠水和粉紅石粉做的,窗口的綠是綠石粉粘上去的。只不過這假做得很真很絕,我已經上過一回當,差點傾家蕩產。 」
陳髮根覺得天塌了似的,好一陣回不過神。臺灣商人掏出一疊鈔票,對他說:「兄弟,看在你我都是中國人,這塊石頭算我買下,給1萬,回府吧。」
陳髮根才明白,自己想發財昏了頭,鑽進了胡口賭石場一瘦一胖兩個男人精心設計的圈套,犯了個極為低級的錯誤……
在回去的路上,他還是不死心。這賭石啊,開弓沒有回頭箭了。好在他包的3個女人,前後他都給過她們幾百萬,打算去借錢做本錢,東山再起。回到小縣城後,他先去姓李的女人那裡。女人從貓洞裡看到陳髮根,以為紅沙皮賭石已經出手,送來許願的100萬。她打開門,一下撲到陳髮根懷裡,萬種風情地喊:「老公,你等得我好苦啊,我好想你呀!」
陳髮根好不容易把女人推開,嘆口氣說:「這回我又栽了。」
「什麼,又栽了?」女人驚得張大嘴巴,半天才叫:「你還來幹什麼?」
陳髮根說:「借100萬,到時候雙倍償還,前回說的100萬也算數。」
女人聽說要向她借錢,喊聲「老娘沒錢!」一仰腦袋,像頭母獅把陳髮根狠狠頂出去,然後「砰」的把門關上。
陳髮根來到第二個姓朱的女人那裡。這個女人是他從洗浴中心弄出來的,來自山裡,家裡窮,以前一直說要報他的大恩,可此刻,當他提出借錢的事,女人立刻眼淚汪汪,說她老爸換腎,大哥蓋房,小妹出國……哪有錢借呀!
陳髮根哀嘆白白救了她,抱著最後希望,去第三個姓苟的女人那裡。這個女人最漂亮,他最寵,給的錢也最多。當他對她說明來由,女人立刻一臉冰霜,指著門外說:「滾!世上只有女人傍男人,哪有男人向女人要錢的?」
陳髮根氣得全身發抖,像條喪家之犬,想不到這3個女人都成了知恩不報的白眼狼……
五、女人送回一塊石頭
陳髮根還是不情願退出賭石圈子,如果退出,意味著燈紅酒綠的日子不再回來。無奈之中,他眼睛突然一亮,自從他在小縣城被捧為賭石王后,經常有人請他看石、擦石和切石,讓許多人發了財。想想女人無情,被他幫過忙的朋友不會無義吧!
陳髮根先去找一個姓張的朋友,曾請他看過一塊拳頭大小的賭石,是花5萬賭來的。陳髮根仔細觀察後,告訴他:包你漲200萬。成功後,朋友對他萬分感激,拿出10萬作謝意。他搖搖手說:「賭場上不興這個規矩。」可當陳髮根找到他,他一臉苦相,說他接連賭輸幾場,身上分文沒有。
陳髮根狠狠瞪了他一眼,再去姓馬的一個朋友那裡。這個姓馬朋友,看中塊西瓜大小的米色賭石,賭到30萬時,沒有了錢。陳髮根看後對他說,賭,錢不夠有我。姓馬朋友一直賭下去,讓他賺了500萬。他感激涕零向陳髮根還錢,並拿出50萬作酬謝。陳髮根又是一笑推開,說:「朋友講的是義,我只收替你墊的錢。」
可現在,這個姓馬朋友卻說錢都押在幾塊買來的破石頭上。
陳髮根一連跑了幾個朋友,都是如此推託。陳髮根氣得喉嚨快噴血。想不到,這個世界呀,人在背運的時候,女人對你無情,男人也對你無義。他昏昏沉沉地想去跳江,一死了結。可是真跑到江邊,看到江水滔滔,江鳥咴咴,他突然來了感悟:人的一生不也是這樣嗎,像江上的大浪一樣,有高就有低,有低就有高,他不信自己就這麼完了,挺起身子,又回到小縣城。
他天天去賭石場,看各種顏色的賭石,自己沒有本錢賭,就看別人賭,等待時機。他突然發現,自己的眼睛怎麼又變成了一架透視鏡,任何賭石只要遠遠一瞧,他就能瞧出裡邊有多少綠,綠的質地如何。他覺得奇怪極了,這本領怎麼又重現了?可惜,他手頭沒有了賭本,只得替別人出主意,說那塊賭石能賭,賭了能漲多少,那塊賭石不能賭,會讓你賠得傾家蕩產。可他們卻用怪怪的眼光看著他,覺得他把自己的別墅、車子、3個女人都賭輸了,還有什麼本領?當他們賭贏了,他們說,是自己運氣大。當他們賭輸了,對他破口大罵,責怪他的晦氣壞了他們的賭運。沒有多久,賭場上人人避著他看賭石,避著他賭賭石。他多麼渴望別人能相信他一次,證明他行,可是沒有哪一個給他機會。
一天,賭場來了個新加坡商人,正要花幾百萬賭塊灰皮賭石,陳髮根一眼認出他,是四年前在莫龍坑口碰上的那個新加坡商人。這個商人不聽他多次勸阻,結果賭石切開後血本無歸。這回,陳髮根相信新加坡商人一定仍記得那次慘痛教訓,便跑過去對他說:「先生,這塊賭石肚裡綠不純,水不深,千萬不能拿下。」
追夢人 (2009-10-07 01:30:15)
誰知道,新加坡商人朝他怒一聲:「滾!你這個瘋子!」
原來,這個新加坡商人住下酒店後,同住的賭石商人告訴他,賭場上有個瘋子,人沾上他就黴了,千萬要避著。一見面,瘋子竟然就是自己四年前在莫龍坑口遇上的那個切石仔,想到那次慘重損失,他當然要對陳髮根發出口惡氣了。支撐著陳髮根活下來的最後一點精神信念,終於在四周討嫌、諷嘲的眼光中轟然崩塌。
陳髮根神情恍惚離開小縣城,回到四年多前的莫龍坑口。那個曾讓他同阿菊消魂的草棚尤在。他撥開荒草一頭鑽進去躺下,強烈地想著阿菊,一行熱淚淌出來,昏昏沉沉睡去,就死在這裡吧。
也不知他在這草棚裡躺了多少日子,不吃不喝,生命之火快要熄滅的時候,他突然又感覺到有個女人抱起了他,他一下睜開眼睛,看到女人手裡舉著塊巴掌大淡灰色石頭,正朝他發出強烈耀眼的光彩……
六、女人就是塊賭石
原來是阿菊抱起陳髮根,在他面前舉著塊石頭。陳髮根認出,這塊巴掌大淡灰色賭石是一年以前,阿菊離開他時在院子牆角要去的。那時他覺得它是塊醜陋不堪的廢石,可現在,他透過淡淡的灰沙包皮,看裡邊有團水色極佳的深綠。「醜石必內秀」,看你有沒有眼光,當時他怎麼把這行話忘了呢?
阿菊說:「拿去。」
陳髮根激動得渾身抖動,抱住阿菊,流淚滿臉,一句話也說不出。許久,他把賭石推回去,對阿菊說:「這塊賭石不賭也值千把萬,若拿去賭,四五千萬不是頂,你有這些錢過好日子去吧。我呢,能看到它,讓我摸一摸,就滿足了,謝謝你。」
阿菊說:「這塊賭石本來是你的,現在只是還給你。」
陳髮根託著賭石,明白阿菊又是在成全他。他跑出草棚,抬頭看看天,是那麼藍,太陽那麼亮。
阿菊告訴他,坑口來了十幾個賭石商人,想賭塊好料,快去試試。
陳髮根拿了賭石,跟阿菊來到坑口,心裡有了打算,賭了錢都歸阿菊,報答她對自己兩次生死時刻的大恩大德。他託著賭石大聲喊:「上等的毛料,誰賭去,誰發財!」
十幾個商人像嗅到了濃重腥味的蒼蠅,一齊擁過來,但一看陳髮根手裡舉著的那塊石頭,只有巴掌大,沙粒粗,包皮根本不顯一絲綠的特徵,都洩氣地搖搖頭。有個識得陳髮根的商人突然大叫:「別信他,是個瘋子。」
他們恍然大悟,除了瘋子,誰會拿塊廢石糊弄人?陳髮根笑嘻嘻掏出條金鋼砂石,往淡灰賭石上輕輕擦。那麼,既然這塊賭石肚裡有綠,為什麼不直接上刀架切呢?原來,成色足的賭石如果傷了裡邊的綠,一刀就要損失幾十萬,上百萬,因此一般先用金鋼砂石擦出窗口,既能看到賭石裡邊的綠,又傷不著。不一會,那塊淡灰賭石被擦破一層薄薄的皮,窗口立刻出現筆尖似粗細的一道綠,那綠像一支綠色的胸針,瑩瑩的綠,綠得純,綠得深,說明這塊賭石裡頭真有綠呀!陳髮根喊:「看到了吧,皮薄綠足,500萬開價!」
賭石商人將信將疑伸長脖子,果然看到那塊淡灰賭石有道綠,綠得讓他們眼睛發直,立刻有人喊:「我要!」
商人只要好料、賺錢,此刻哪管你賭石主人瘋不瘋的,一場驚心動魄的賭石瞬間揭開序幕。
「我出600萬!」「700萬!」「800萬!」「1000萬!」
一個大個子商人喊到1000萬,沒有人再競價,這些久經賭石場面的商人已操練得十分刁精,這個價已到了高危區,畢竟只是憑一道擦出來的窗口,還不能判斷出裡邊究竟藏著多少綠,綠的水質如何。
場面冷下來,陳髮根又嘻嘻一笑,再次用小金鋼砂石條往賭石上擦三下,又立刻擦出竹筷寬一道綠。他舉著喊:「按照擦出的這道綠,又能漲500萬。如果沒有加價的,這位朋友拿去了。」
商人看到那道綠後,又重新競價:「1200萬!」「1500萬!」「1800萬!」不一會,場面又靜下來,那價位已接近兩個窗口顯綠的價位。再去別處賭,恐怕漲不了多少。
陳髮根又笑嘻嘻把淡灰賭石換個角度,再次擦出一道手指般粗細的一道綠,那綠色更深更綠,又引得競價一路攀升。攀升過後,陳髮根像個魔術大師,一連在賭石各個方向,各個面擦出七八個窗口,個個窗口的綠像妙齡女人,楚楚動人。也就是說,這表面看來醜陋的賭石,外表只包了薄薄一層皮,裡邊全是極品翡翠。這樣外醜內秀的賭石世上實為罕見。十幾個商人,被觀賭的人裡3層,外3層圍住,最後賭到5000萬……
此刻的陳髮根賭得臉色通紅,賭得熱血沸騰,賭得心情舒暢,賭得陣陣滿足,賭得靈魂顫動。他望了眼人群中靜靜站著的阿菊,長長地吐出了一年多來的晦氣與屈辱。待十幾個商人賭得眼睛血紅,撕殺得不可開交的時候,他突然大吼一聲:「不賭了!」
這一聲吼,讓賭瘋了的商人頭頂像響起個炸雷,著急地問:「怎麼不賭了?就是上億我們也拼下去!」
陳髮根呵呵地笑著回答:「這塊賭石呀,是塊無價之寶,你們喊1個億,10個億我也不賭了。」
賭石商人們這才想起開賭前,有人喊他瘋子,現在看來一點不假。當他們都愣著的時候,陳髮根來到圍著的人群中間,把賭石恭恭敬敬舉到靜靜站著的阿菊胸前,說:「阿菊,謝謝你,你就是一塊外醜內秀的極品翡翠賭石,我以前不識眼,把你看偏了。這塊賭石還給你,永遠不屬於我……」
阿菊說:「怎麼不是你的,有了這塊賭石,女人、別墅、汽車,還有你的朋友,又都會回到你身邊。」
陳髮根搖搖頭,說:「對我來說,有了這兩次生死劫難和富貴如泡影的經歷,已經明白人世間最寶貝的不是金錢美女,不是別墅汽車……」
阿菊問:「你真的不想那些了?」
陳髮根突然抱住阿菊,說:「阿菊,我只想同你重新過日子。」
阿菊笑了,說:「我看你真的犯傻了,我和你該了的都了了,再不會重來。」她推開陳髮根,轉身離去。
陳髮根看著手中淡灰色賭石,突然又得到一種感悟:石頭就是石頭,是貪慾給了它迷惑眾生的光環。他高高舉起賭石,奮力把它扔到山下奔騰的江水裡。隨著賭石場上一陣陣驚天的叫喊聲,他覺得一身輕鬆,世界通亮,大步朝女人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