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接上回,王家衛憑藉《旺角卡門》狂掃一千多萬票房,還提名了金像獎最佳導演,因而獲得了鄧光榮的信任。
這一天,王家衛繪聲繪色地給鄧光榮講了個故事,一時間天花亂墜,鄧光榮聽得入迷了,一時心血來潮拿出四千萬港元,要求王家衛拍出上下兩集。
這次請來的陣容更為豪華,張國榮、梁朝偉、劉德華、張學友、劉嘉玲、張曼玉,故事的上集就是後來的《阿飛正傳》,下集就……就沒有了,因為經費被上集用光了。
《阿飛正傳》的拍攝用了60萬英尺的膠捲,大概能有三四部電影的長度了,王家衛因此獲封綽號「一剪沒」,現在看來,這麼強的卡司確實有點浪費了。
首先是讓怕老鼠的劉德華在老鼠窩拍攝了好幾天,結果一個鏡頭都沒用上;然後還用直升機航拍張國榮在菲律賓跳橋,結果成片裡是他在火車上被槍擊。
為了剪輯效果,在拍攝張國榮第一場入南華會買汽水的鏡頭時,一共用了八個機位角度,有wide shot,有特寫,還有手提。
你要問王導是不是犯傻?這些辛辛苦苦拍的鏡頭幹嘛不用?他說原本是打算放到下集裡邊用的,而且各個演員的合同也是籤了上下兩集的,好像沒毛病……
最有意思的就數梁朝偉了,他在髒亂差的九龍城寨拍了三個星期,結果我們只看到影片結尾的三分鐘,這還是因為合同上寫明梁朝偉必須在第一部裡出場,王導才加上去的。
就這樣,一段片尾彩蛋式的三分鐘成為了經典鏡頭,果真濃縮的都是精華。後來,周星馳在《國產凌凌漆》中凌凌漆出任務之前吹頭髮的樣子就是模仿了這段,據說連BGM都一樣。
經典歸經典,這壓根就不是為了賺錢的商業電影啊……眼看隔壁周星馳和劉德華的《賭俠》票房大賣,《阿飛正傳》卻上映兩周就下線,鄧光榮急了!
說好的動作戲呢?啊喂!承諾的大場面大製作呢??錢都花哪裡去了??鄧老大連夜召集公司編劇,看看能不能把剪剩下的膠片拼一部下集出來彌補損失,結果失敗了,氣到住院掛鹽水。
好的一面是《阿飛正傳》最終在第10屆香港電影金像獎上獲得了最佳影片、最佳導演、最佳男主角、最佳攝影、最佳美術指導五項獎項。
王家衛在發表獲獎感言時說:「感謝鄧光榮先生對《阿飛正傳》義無反顧的支持」!鄧光榮也只好表示自己不後悔投資拍這部片子……
不久以後,鄧老大的影之傑公司就破產了,但是王家衛多年以來還是把鄧光榮視作自己的伯樂和恩師,於是鄧光榮也只好保持大哥應有的樣子,沒法和老王算帳。
出於身體狀況的原因,鄧老大在1992年就退出影壇,去加拿大生活了。失去了伯樂的王家衛,又將如何續寫自己的電影傳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