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節目一開始,給大家念首小詩:皚如山上雪,皎若雲間月。聞君有兩意,故來相決絕。今日鬥酒會,明旦溝水頭;躞蹀御溝上,溝水東西流。悽悽復悽悽,嫁娶不須啼;願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竹竿何嫋嫋,魚尾何蓰蓰(xǐ)。男兒重意氣,何用錢刀為!這曲著名的漢樂府民歌《白頭吟》,相傳作者是西漢才女卓文君。卓文君為了愛情,不惜拋棄自家的榮華富貴,與家徒四壁的司馬相如夜奔之後當壚賣酒,演繹了一場流傳至今的愛情佳話。然而,世事難料,很多人都說,當司馬相如在事業上略顯鋒芒之後,竟然產生了納妾之意。傷心欲絕的卓文君借這首《白頭吟》,喚回了司馬相如的心。世人都知《白頭吟》,但究竟是否出自卓文君之手,司馬相如後來的納妾之事又到底是不是真的呢?
司馬相如
卓文君
為了心中的愛情,卓文君終於衝破藩籬,甘願冒天下之大不韙,趁著月色與司馬相如雪夜私奔。當她風塵僕僕趕到蜀郡司馬相如家中時,走進屋子才發現,司馬相如家裡,除了看到四面牆壁外,根本沒有任何東西。看到司馬相如家徒四壁,經過短暫的驚愕之後,卓文君便很坦然地接受了這個現實。好在卓文君並非那種貪慕虛榮的女子,否則也不會跟一貧如洗的司馬相如私奔了。她相信,只要兩情相悅,粗茶淡飯也可以過得很香甜。就這樣,卓文君換下盛衣華服,穿上荊釵布裙,從富家千金一變成為貧家主婦,還充滿懂憬地享受起了新生活。明媚的清晨,他們攜手山間,驕陽豔豔的午後,他們在婆娑的樹影下共同撫上一曲相思弦。到了黃昏,他們對著斜陽落暉把酒東籬,琴瑟合鳴。夜晚,他們一個寫詩作賦,一個紅袖添香。可惜這樣的生活畢竟不能長久,他們遲早也要面對柴米油鹽的凡塵俗事。司馬相如多年來懷才不遇,本已潦倒不堪,此番多出一個人的負擔,一切更是要精打細算,方可勉強度日。眼見家中的積蓄有出無進日見單薄,他們不得不思量起了新的打算。他們決定做什麼呢?
彩繪連環畫《卓文君與司馬相如》
卓文君與司馬相如雪夜私奔後,他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過著簡單幸福的生活。此時的司馬相如已然忘記了功名之事。可事情往往就是你想它不來,不想它越來。此時,漢景帝去世,漢武帝即位,讀得司馬相如的《子虛賦》,深為讚賞,隨後便將司馬相如召見入宮。司馬相如與漢武帝一番交談後,便表示說,「《子虛賦》寫的只是諸侯王打獵的事,請允許我再作一篇天子打獵的賦」。這就是內容上與《子虛賦》相接的《上林賦》,不僅內容可以相銜接,且更有文採。此賦一出,司馬相如隨即被漢武帝劉徹封為郎。自此,司馬相如遠離布衣,官運亨通,隨後至中郎將,奉使西南,與文君惜別達五年之久。就在這時,據漢代劉歆著,東晉葛洪輯抄的《西京雜記》記載:相如將聘茂陵人女為妾,卓文君做《白頭吟》以自絕。這時的司馬相如早已不是當年的落魄文人,已然是名利雙收,那顆曾經只為一人跳動的心臟,是否開始蠢蠢欲動了?
漢武帝
這是一個相對比較悽婉的傳說,也許是相思的味道太難煎熬,女子的闖入讓他忘記了日夜等候的賢妻。也許是曾經苦難的日子,讓他深知貧苦的悲哀,他想要更高的權位,鞏固現有的奢華。只是可憐了朝思暮想的卓文君,她整日在家獨守空房,苦苦等待,等來的是一封十三字的數字信: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百千萬。一行冷冰冰的數字中唯獨少了個「億」。心思聰穎的卓文君立刻就聽明白了他的意思:我已經對你無意了。一代才女卓文君,何等的聰敏睿智,回想當初自己不顧一切付出真心,甘願冒天下之大不韙,與司馬相如雪夜私奔,還甘願拋棄富家女身份與他當壚賣酒廝守清貧,到頭來卻換來了兩個字,「無意」。卓文君只覺得司馬相如只能共患難,卻不能同富貴。如今,「綠綺琴」猶在,只是再也沒有了當年那個痴情的人。面對愛情的離逝,卓文君也不哭訴,不吵鬧,她及時收斂住了慌亂的心神,縱有悲情,亦能冷靜的對待,她隨即換了一種方式,以平靜的態度去勸說變了心的司馬相如。希望司馬相如能以心交心。她究竟是怎麼做的呢?
文君井
不僅是如此,另據《宋書·樂志》看來,《白頭吟》與《江南可採蓮》一類樂府古辭,都同屬漢代的「街陌謠謳(ōu)」,帶有濃厚的民歌色彩。《樂府詩集》和《太平御覽》也都把它作為「古辭」。《玉臺新詠》題作《皚如山上雪》,非但不作為卓文君的詩篇,就連題目也不叫《白頭吟》。惟有《西京雜記》有卓文君作《白頭吟》以自絕之說,然而卻不著錄歌辭。清人馮舒在《詩紀匡謬》中也力辯其偽,或許是一首來自民間的作品。不僅如此,歷史學家王立群也認為:「郭茂倩所著《樂府詩集》當中記載的《白頭吟》絕非卓文君所寫,這是兩首五言詩,但西漢中期不可能產生這麼成熟的五言詩。」不僅是《白頭吟》,《西京雜記》也同樣受到質疑。
《西京雜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