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雪瀰漫,詩人徐凝《廬山獨夜》:寒空五老雪,斜月九江雲

2020-12-24 來點悅讀

廬山和徐凝似乎有一些淵源,不過其中一個卻有點兒令人哭笑不得。他因為模仿大詩人李白的名作《望廬山瀑布》寫了一首《廬山瀑布》,被宋朝大詩人蘇軾給狠狠地嘲諷了一下:「飛流濺沫知多少,不與徐凝洗惡詩」(《戲徐凝瀑布詩》)。

徐凝的《廬山瀑布》:「虛空落泉千仞直,雷奔入江不暫息。今古長如白練飛,一條界破青山色。」事實上,這首詩自有其價值,或許根本不像蘇軾說的那樣不堪。蘇軾對徐凝的貶斥行為,無異於有點兒魯迅先生所說的「棒殺」。

有人曾公正地評說:對此詩的評價之所以見仁見智,各執一詞,大抵是與評論者的藝術主張相關的。白居易對徐凝的肯定,與其「有裨風教」的思想有關,而蘇軾對因對李白十分推崇,自然會站在「巔峰論」上給予評估。

今天我們不去談論《廬山瀑布》,而是另外一首也與廬山有關聯的小詩。這首詩的經歷也非常神奇,在古代,正是由於媒介手段的落後,才會導致藝術作品傳播上的混亂。下面這首《廬山獨夜》,就是如此不得安寧。

《廬山獨夜》【唐】徐凝寒空五老雪,斜月九江雲。鐘聲知何處,蒼蒼樹裡聞。

據說本詩的作者,原本是屬於和白居易齊名的元稹,不知為何卻被徐凝收入作品錄裡面了。這也算是一個奇葩事件,具體什麼原因,難以查明真相。不過現在,作者署名一般還是徐凝,那就這樣吧,反正不影響欣賞。

「寒空五老雪,斜月九江雲」,五老,指五老峰,廬山山峰名稱,因五峰相連,形似五個老人的模樣而得名。九江,地名,古稱潯陽,白居易名作《琵琶行》中曾寫道:「潯陽江頭夜送客,楓葉荻花秋瑟瑟」,琵琶女故事發生的地點就在此。

在這裡,詩人濃墨重彩描繪自然景象。首句寫近看:夜空蒼涼,寒風呼嘯,雪花漫天,不停地飄舞在五老峰。次句寫遠觀:陰雲密布,冷月如弓,斜斜懸掛在九江城上。由近及遠,仿佛攝像鏡頭緩緩移動,營造出來一個天寒地凍、杳無人影的世界。

「鐘聲知何處,蒼蒼樹裡聞」,蒼蒼,茂盛而眾多的樣子,語出《詩經·秦風·蒹葭》:「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毛傳注曰:「蒼蒼,盛也。」曹植《贈白馬王彪》詩之二:「太谷何寥廓,山樹鬱蒼蒼。」其中意思,大抵相同。

在這個人分外寂寥,風格外凜冽,雪十分瘋狂的夜晚,驀地聽見一陣嘹亮的鐘響,穿透茂密的樹林傳來,想要仔細分辨源頭,卻根本無從尋找。要怪,只能怪風雪太過狂暴,嚴重影響了人的視線。對鐘聲的源頭的詢問,實質上是對詩題之中「獨」的反向映照,「詢」何嘗不是一種對知己朋友的「尋」。

此處「鐘聲」一句,不禁引誘使人想起王維的《過香積寺》:「古木無人徑,深山何處鐘」,似乎有點兒異曲同工的意思。然而,王維背景是悠閒的,他詩中的涼意是清涼之意。而此處,卻被布置在更為激烈的背景牆後面。鐘聲的突然傳聞,更增添幾分廬山夜晚的悽涼之意,詩人的孤獨便愈發被凸顯出來了。

(圖片來自網絡,侵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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