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夢到徽州------水雲墨翰之間

2020-07-22 大美安徽

北京向南,G3字頭的高鐵可直達黃山歙縣。

車過銅陵長江大橋,四月皖南的青翠瞬時湧入車廂。一個女生和一個男生在爭論歙縣的「歙」字怎麼讀,並埋怨一個地方的名字為什麼取這麼難寫、難念的字。我哈哈笑道,這些《新華字典》只釋作地名的字,屬真正古字、冷僻字,不會讀不會寫很正常。它通常說明該地歷史悠久古老。歙縣始置於大秦王朝,距今二千多年了啊。

歙縣北站距城中心只十幾分鐘車程。內秀穩重的老友李忠來接我,要陪我舊地重遊。人間最美四月天,歙城掩映在花團錦簇中,屋瓦櫛比,道路寬敞,整齊潔淨,在春天勃發的綠意裡,一派祥和,賞心悅目。

歙縣在安徽省的最南端,今屬黃山市。它北倚黃山,東鄰杭州,南接千島湖,西領廣大徽州腹地。歷史上的新安郡、歙州府或徽州府,一直是東南大郡,也是後來經濟文化地理中重要概念「江南」的重要組成部分。梁武帝對徐摛說,新安大好山水,卿為我臥治此郡。據說唐朝擔任宰相的,「嘗為此州者,蓋七人」。南宋偏安東南一隅時,它與偏都杭州之間只有昱嶺關阻隔。明則以京畿之地著名,後改南直隸之地。歙縣縣治所在的徽城鎮,是歷代徽州府(歙州)府治所在地。隋末,天下大亂,後被徽州人供奉為神的汪華起兵保境安民,據六州,稱吳王,始遷州治於徽城。歙縣同時附郭而治,形成府縣同城格局。自此,唐、宋、元、明、清,歷1300餘年,徽城都是徽州郡、州、府、路治所所在。其實,「歙」字地名,本應是象形字。歙,讀SHE,也讀XI。《說文》:歙,縮鼻也。《淮南子》:開闔張歙。這個歙字,概括了歙縣縣治所在的地理面貌。所以《新安志》直陳:「歙者翕也,謂山水翕聚也。」歙縣形勝,雙竦、揚之、布射、富資、豐樂、練江等「六水」三面繞城,著名的明朝太平、萬年、紫陽三橋至今仍屹立在揚之河與練江之上。飛布山、西幹山、將軍山、紫陽山、問政山等「五峰」環護拱秀。擺開地形圖看,我們不得不佩服古人,地名象形,更是地理勘察極其精準。為聚一方人氣,成一方樂業,續長久生命提供了牢靠的地理條件。

歙縣的徽州古城與雲南麗江古城、山西平遙古城、四川閬中古城並稱為中國保存最完好的四大古城,家底殷實,文化厚重。說徽州文化博大精深,文物如海,徽城無疑是其中最深厚、最廣大的那一塊。一步即是一景,一轉身就面對一個朝代。它滿城都是文保單位,僅徽城幾個平方公裡範圍裡,就集中了各級文保單位85 個,其中國保就有 5 個。如雷貫耳的徽州府衙、鬥山街、漁梁壩、許國石坊、打箍井、紫陽書院、陶行知舊居、巴慰祖舊居等等,比肩而立。儘管沒有誕生《推背圖》,但被譽為中國歷史上定天下的三大戰略之一,朱升的九字三訓「高築牆,廣積糧,緩稱王」,就是在徽城貢獻給朱元璋的,足以讓徽州人引以為驕傲。所以徽城人之於徽州人,一直是很牛逼的模樣。直至今天,歙縣人對傳統的「一府六縣」居民,仍有一種自帶光環的龍頭老大「城裡人」意識。

我們順流而行,先是豐樂河,再是楊之水,沿西幹山麓曲折前行,跨過練江上明朝建築16孔太平橋,便進入徽城核心圈內了。正評論著車窗外忽隱忽現的宋代長慶寺塔,說其造型比杭州保俶塔更漂亮時,已進入漁梁街了。漁梁街依漁梁壩而建而興,論歷史比屯溪老街還要久遠。走在清一色鵝卵石鋪就的魚鱗狀街道上,周遭是清一色的青石屋基木板房,人霎那間就安靜下來。如同穿越劇,在不經意間一腳踏進了大明或大清朝,回到了古代。在「漁音繞梁」民宿陽臺上立定,練江南岸的紫陽山及其倒影,清晰地映入眼帘。那是我這次來歙遊覽的主要目的地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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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漁梁壩)

如果說,徽州文化博大精深,燦爛輝煌,是棵參天大樹,那麼其最大、最粗、最長的根,無疑是朱熹及程朱理學

從漁梁老街西頭李白訪仙的「太白問津處」出發,經白雲禪院,沿鋸齒狀江邊護欄繼續前行,便接上了過去徽商出行的「新安古道」,可繞行至練江對岸的紫陽山。徽州文化昌盛,教育發達,其標誌之一就是書院眾多。書院是徽州學者士子講學讀書的地方。徽州書院大多宗法白鹿洞書院學規,採取自學鑽研、相互問答、集中講學的教學方法。而林立的徽州書院,則以紫陽書院為大。朱熹在《婺源茶院朱氏世譜後序》中說:吾家先世居歙州歙縣之黃墩(即今之屯溪篁墩),死後並被追封為「徽國公」。其父朱松早年在紫陽山讀書,一生念念不忘。其母為歙縣城人,家庭巨富,號祝半城。朱松罷官閒居建陽,刻印章「紫陽書堂」。朱熹生閩之延平,18歲即中進士。「然春露秋霜之感,上世之情,未嘗不以祖源為念也。」一生多次歸遊故鄉。曾應邀在紫陽山上的老子祠講學,「生徒雲集,坐不能容」,盛況空前。為紀念朱熹在紫陽山老子祠讀書和講學,明朝時在此建有紫陽書院。我們沿山間小道曲折上行,但很遺憾,除卻滿山碧玉般的油菜莢和森森幽篁間直竄出的春筍外,紫陽山上的古書院和老子祠,已蕩然無存,無處得覓蹤跡。不過從這裡遙看漁梁老街,別有風味。

今仍存世的紫陽書院在問政山麓,始建於南宋。由宋理宗親灑宸翰,為之書賜「紫陽書院」。它倚山臨溪,位置絕佳,歷代屢建屢毀。上世紀初,科舉制度廢除後,紫陽書院曾接辦安徽省第一所中等師範學校----徽州府紫陽師範學堂。學堂停辦後,由歙縣中學承接香火。如今的書院,基本格局還在,存有朱子殿、明倫堂、道志舍、德據舍、文公井等,還有一些字跡不清的石碑。據說其中有康熙、乾隆題的「學達性天」、「道脈薪傳」匾。「古紫陽書院」的巨大碑樓現存在歙縣中學校園內。紫陽這名字吉祥,只是道家色彩濃重。朱熹一生維護儒教,左鬥佛、右鬥道,居功至偉。其實他對這佛道兩家學問研究最深。他的別號就是紫陽。說朱熹是儒學中興之人,但更準確的是,朱熹是真正把儒釋道集成融合之人,或是把釋、道納入儒之軌道人。今天很多人讀的儒家書籍,認識的儒家思想,從源頭上講當然是孔子、孟子,但實質上是朱熹的思想,是他對儒釋道匯通的解讀解釋。他生前並不受朝廷待見,死後卻極其尊榮。孔子是萬世師表,他是萬世宗師;孔子是聖人,他是亞聖;孔子是先聖;他是後聖。譽為孔子以後,天下惟其一人而已。特別是明太祖把他的《四書章句集注》,定為科舉考試的必讀之書,以其注釋為依據,遂使之成為儒家不能再正的正宗,在思想領域形成「非朱子之傳義不敢言」的獨大局面。

但朱熹及其弟子們顯然不滿足一般的理論理念創新,而是心繫天下,樂於勇於衝向第一線,把自己的理論理念應用於地方「化民」實踐。「一道德,同風俗」。徽州民眾對自己的這位老鄉很真誠、很虔敬,頂禮膜拜,克敬克行,把凡事皆依《文公家禮》做得格外徹底。他認為,「仁」在現實生活中體現為仁愛,最現實最直接的就是孝,「孝為百行之首」,「生民之德莫大於孝」。徽州就出了一大批孝子,很多村落甚至以「孝」立村。他提倡修建宗祠、修譜,徽州就遍地祠堂,爭高比大,據說現在國家博物館善本部收藏的善本族譜中,徽州一地提供的就佔其收藏的一半。他一句話,「女人餓死事小,失節事大」,徽州就把這事做實做絕了,據說徽州一地,歷代的貞節牌坊高達6萬個。如果再算上還有很多人想立牌坊而立不上,這加在一起的數字,令人不寒而慄。讓人深切感受到朱熹禮教理論的殺氣和威力。

朱熹學說龐大而雜,核心是推崇儒家無所不在、不生不滅的「理」,要去人慾,存天理。時光流轉,在西學東漸,特別是新文化運動及「五四」以後,他被視作與現代西方的啟蒙思想背離、禁錮民眾思想的魁首,對民族精神衰敗負有責任,背上了負面名聲。但歷史是面多稜鏡,話要分兩頭或多頭來說。比方說,他倡議修祠堂和族譜之事,就很符合中國國民性格,客觀上也成為維繫血脈香火傳承的重要載體和手段。山連吳越雲濤湧,水接荊揚地脈長。徽州人不論在哪,甚至海外,不論怎樣開枝散葉、衍生壯大,不論位置多高、財富多巨,都很重視血脈傳承、譜系連接,不得已還會在僑寓地重建宗祠、重修族譜。血脈鄉關,中華民族「根」的概念,是與祖先的血脈、家鄉的山水綿亙相聯、難以分割的。再如,「一等人忠臣孝子,兩件事讀書耕田」,是中國傳統耕讀文化的精髓所在,也都浸潤著朱熹老夫子的光澤。眼前徽州古村落的發育和成長,甚至可以看作是這種價值觀不經意間生產的一個成果。在朱熹的思想引領下,北宋對科舉制度進行修訂完善,一是士人必須在本鄉讀書應試,從而使各地官僚鄉紳設書院辦學堂有了直接動力。二是只準士人和農家子弟參加科舉考試,其他業者如工商業者都不得參加。這不僅給了農村人科舉入仕、光耀門第的機會,也給了族人家人建設家鄉的動力。中國封建社會中後期一大批在京做官的人年老退休之後還鄉,既不會在京城一代一代結成勢力,威脅皇帝皇家地位,也給他們以「鄉賢」角色返哺家鄉、培育後人創造了機會。當然,還給了廣大在體制內外遊蕩的讀書人獨善其身,復歸返自然,從事耕讀,提供了精神皈依和物質依託。當然,這是後話了。

無夢到徽州------水雲墨翰之間

(歙縣徽州府衙)

徽州府衙建於元末明初,坐落於歙縣城西北隅。

10年前,我在黃山工作時,牽頭組織實施「百村千幢」古村落古民居保護利用工程,重修是工程的重點項目之一。歙縣舉全縣之力重修府衙,接近2個億人民幣的重修預算,具有很大壓力,我以為在他們內部會遇到阻力。但出乎我的預料,工作推進很順利,說明歙縣人對府衙有文化情結,重修府衙確實符合他們的內心期望。修建過程中,我曾多次來到工地進行督導。印象深的,是看徽州工匠們如何工作。他們把每根木料,每塊磚瓦都編上號,然後按步就班、不緊不慢地去做。施工現場雖然也刷了些標語口號,但沒人注意,根本沒有突擊會戰的氣氛。領導來作出指示,他們也只是唯唯諾諾,應承著或者說應付著。過後依然故我,並不照指示做。有人寬慰我說,最後都會做好的,儘管放心。雖然疑感,但過一段時間再來看,發現工程確定真實地在向前推進。我一直琢磨這事,這是不是徽州人耿直到固執,內斂到呆板的性格使然。後來讀到王振忠發掘出的一個史料,《徽墨煙規則》,這個手抄本對於徽州墨局中的同事、司作、做墨司、填做司、櫃夥、做墨學生、填字學生、柜上學生、刻印和修坯各色人等,都訂有詳明到瑣碎、嚴格到嚴酷的規章制度。內容涉及其人的職責、操守、薪俸及待遇,甚至對歲時節俗三餐,都有詳細要求。這與現在課堂上教的工商管理理論完全吻合,徽州人幾百年前就做了完善的操作實務指南。組織嚴密,把工匠精神、職業道德操守要求,變為具體人、具體工序上的制度規範,可能是成就諸多徽商、徽州行業攀峰登頂的秘密吧。

重修府衙工程上的細碎瑣屑,早已隨風而逝,被歲月淹沒。千年古城景,一朝潑墨就。如今重修後的府衙,「規模宏敞,面勢雄正」,卓然巍然,蔚為大觀。所謂重修府衙,是按照明弘治年間府署的建築規制,採用原工藝、匠材料、原規制的模式,在原址對衙署古建築群進行復原修建,恢復儀門、公堂、二堂、知府廨組群等,實際還包括了城牆、譙樓等建築。站在府衙大門前廣場上,左右顧望,府衙鼓聲、練江波影,登時入懷,你會發現府衙的重修,使徽城內的其他古建如許國石坊、打箍井街、鬥山街等連成一氣,起到畫龍點睛作用,古城風貌得以較為完整展現。府衙大門東側,是東譙樓陽和門,始建於宋,重簷歇山磚木結構。現為清中期遺構,近年更換部分木柱樓板,補齊滴水瓦,修復飛簷翼角,整修石臺階。南側南譙樓俗稱二十四根柱,始建於隋末,懸山三層三間磚木結構。近年維修了黴爛梁枋、木柱、斜撐等構件,四周排水溝、馬道、縷臺、基礎等。登上城牆,徽城盡收眼底。往外看,山攏水合,煙火萬家,亭臺樓閣,錯落參差,官衙市肆,墟聲鼎沸,讓人對那裡的歙硯、徽墨、新安醫學、版畫、石磚木雕、竹編字畫的買賣交易充滿期待。府衙廣場上有三個少年男女正以「徽州府衙」為背景,對著攝像機勁舞。浮雲流水千年過,清風麗日之下,令人恍惚。明萬曆二十八年,徽城搞新春匯演,曾搭了36座戲臺,供來自楚吳越巴等戲班獻藝。鬥轉星移,古今通變。以為「其時春色腔妍,顏色與之煥發,光彩灌注,一郡見者,驚若天人」的情景再現。

無夢到徽州------水雲墨翰之間

(南譙樓)

天人合一,理念要落在山水人間,並不是自然而然、單方面想要即能要的。

除卻歙(縣)西及休(寧)屯(溪)盆地一塊,徽州地理條件並不十分優越。今黃山市管轄的三區四縣,曾都是國家和省級扶貧縣,近年才摘帽。史書記載,「其地險狹而不夷,其土剛而不化」,「十日不雨,則仰天而呼,一遇雨澤,山水暴出,則糞坯與禾蕩然一空。」前世不修,生在徽州,十三十四,往外一丟。說起來真是滿把的辛酸淚。受徽州地狹人稠的困擾,徽州商人足跡遍及宇內,從偏遠的沙漠到神密的海島,乃至於海外,其地無所不至,其貨無所不居。徽州商人娶了媳婦,一般在家裡呆幾個月後就外出經商,而且一去就是幾年甚至幾十年才回來,乃至於有父子在外地相遇而不相識者。其中艱辛,又不是一把兩把、一代兩代人的辛酸淚可以包納。著名黃梅戲表演藝術家韓再芬的《徽州女人》的故事背景就是這個史實。

現外地人來徽州旅遊,總覺得是人間仙境。殊不知,這裡的自然環境大多是人工營造出來的。村落的選址,大的自然地理環境如什麼前朱雀後玄武、左青龍右白虎之類當然要有,但具體到每個村落,營造優雅生境,達到風水要求卻必須下大成本、費大功夫,特別是水口,基本沒有自然形成,大多經過了山河改造。村落內部的房屋建築,能夠保留到今天能做風景的,無一不是巨額財富堆積,才有那規模和質量。再簡單的如水圳和馬頭牆,大多也非美學需要,而是護家保家的理性表達。所有這些都需要花費大把銀子。我們在搞「百村千幢」工程時,一個村落整治項目投下去,動輒數百上千萬元資金,看不到什麼起色是常事。同時更要命的是需要時間,沒有一個村莊可以一蹴而就,一夜之間建成。

徽州古村落、甚至整個徽文化後面的支撐是徽商。徽商資本雄厚,積累巨萬財富,藏鏹百萬千萬,從明中葉興起,嘉靖萬曆時達到繁盛,至清代又有一個大的發展,稱雄全國商界達數百年之入。徽州山水絕世風貌的塑造,得益於徽商巨額、且幾乎無窮盡的財力支持。文化與金錢,在徽州形成了一個近乎完美的閉環。朱熹與徽商,構成了徽州文化的一體兩面。由理學推動形成的「博於問學」、「明於睿思」的地方文化,轉而形成了徽州強大的人力資本。徽商掌握著一定的文化知識,以及與商業有關的各種知識、特別是技能,是他們能勝人一籌的關鍵。同時,賈而好儒,亦賈亦儒,發跡和未特別發跡的徽商,傾力回饋家鄉,大力投資家鄉的科舉教育、文化藝術、建築園林、公益事業。一定意義上,又成為徽州文化、徽州人才積累的酵母。很多學者文人,甚至直接寄居富商家庭,「久者十數年,近者七八年,四五年,業成散去。」那些理學、樸學知名學者,幾乎沒有不受富商們資助的。徽州程大位的《算法統宗》,在徽商鼎盛時期出現並不偶然。「欲識金銀氣,多從黃白遊。一生痴絕處,無夢到徽州」。從湯顯祖原意看,就是不願從俗跟風到去徽州打秋風。徽商以風水理論指引、投入巨資對家鄉的山河改造,今天除了那些不易覺察的公共設施外,最顯見的就是這些古村落和古民居了。它使得原本只適合避亂避禍的窮山惡水,變成了今天山川秀麗、文雅風流的人間仙境。至於人們詬病的徽商買田置地、肥家潤身及奢靡性消費,不重工商業擴大再生產,只不過是徽商多稜鏡的其中一面而已。

在組織「百村千幢」工程時的那個困惑又浮現在心。過去靠徽商,今天建設的錢從哪來?比較這徽州山水,它與美歐很多地方類似。我曾十數次去歐洲,印象最深的莫過於它們的鄉村,特別是英國的鄉村。所謂娶日本的老婆,吃中國的菜,住英國的鄉村。英國鄉村的美麗,舉世公認。任何一個鄉鎮或莊園,一片牧場或森林,都美侖美奐。我感興趣的是其財力來源。英國的自然條件並不是天然就好,許多莊園、農場、牧場粗粗一看,就知道其絕不是三年兩載建成的,而是成百年的投入積累和功夫。估其財力來源,一是工業革命帶來的財富,英國許多鄉村旅遊點,在歷史上產業都曾比較發達。二是劫掠,人人都知道英國如何徵戰全球的。三是廣大海外殖民地的進貢,它可曾是「日不落」帝國。後兩者帶來的財源現在諱莫如深,但構成了英國雄厚的家底顯而易見。如此巨額的財富,英國人都把它花哪去了?除了人們津津樂道、但有「洗白」之嫌的再生產投入外,可能更多還是投入家鄉建設中了。

誰不說俺家鄉好,前提是建設得好哇!近幾年,黃山市為建設好、維護好青山綠水,卯足了勁進行了大量投入。更重要的是帶動了一大批民間資本與力量的投入。這是「夢幻黃山」的底氣所在,也是黃山人呈奉給世界的貢獻。

曾肆虐的新冠肺炎病毒,在山水間了無痕跡。山還是那山,水還是那水。大自然過濾了一切,掩蓋了一切,接納了一切。在人的面前,大自然永遠是那麼明豔照人。陽光照耀下,河、塘、圳、溪、溝波光瀲灩,水汽蒸騰,浸染得每株樹、每株莊稼上都嫋繞著一層嵐氣。嵐氣之下,是植物的奮力拔節和成長。黃山毛峰的頭茶採過了,正等著新的葉片生長。既作為經濟植物又作為景觀植物種植的油菜,現結滿了飽滿的油菜莢。茶樹和油菜,順著山勢,層層疊疊鋪排到天際,蔚為壯觀,是一幅天然水墨山水畫,看的人滿心歡喜。只是優雅的皖南古民居中,強勢闖進的新式民居拙硬扎眼,不甚協調,提醒著你身處的這個繁華的、世俗的、世界村的商業時代。在徽州,象形村落眾多,如八卦、禽、獸、魚、樹、鳥等,但我發現最多的是象形「船」。如西遞、黃田、屏山、龍川等等,都是巨型船舶的造型。再大的船,也是要人開。村裡的水手們,從來是把徽州當作母港,村口的大纛,永遠在那召喚著再出發。

無夢到徽州------水雲墨翰之間

(歙縣許村古村落)

文章來源:徽州古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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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生痴絕處,無夢到徽州」,是明代戲劇家湯顯祖留下的千古絕唱,意思是一輩子想去人間仙境,可做夢也沒夢到人間仙境原來在徽州。 「道無三尺平,天無三日晴」——有雲海的日子每年接近百天,為皖南所罕見。
  • 一生痴絕處,無夢到徽州!煙火紅塵,相思徽州!
    驚節序,嘆沉浮,從早春到深冬,今年二次去徽州,第一次目的地是篁嶺,徽州只是路過,駐足的時間只有一天,徽州古城,屯溪老街,曾經多次夢中來過,終有所得!節序不同,心情更是不同!「一生痴絕處,無夢到徽州」,一句甚至都不太懂得的詩句,就牽扯了我心底無盡嚮往。而這相思,都衝著宏村。旅途的顛簸不可怕,可怕的是當地人的介紹。司機師傅熱情好客,偏生說了句「宏村,太商業化了,不如西遞。」
  • 有一種仙境,叫「一生痴絕處」,有一種遺憾,叫「無夢到徽州」
    江南憶,最憶是徽州。空谷輕霧燈幾盞,青山密雨路幽幽。何時更同遊?徽州的柔情,如同吳儂軟語、粉牆黛瓦,這片土地生長的人早就不再在乎什麼羽化成仙,這裡就是人間仙境。任你百鍊成鋼,也逃不過這如煙似夢的嫋嫋一擊。有一種仙境,叫「一生痴絕處」,有一種遺憾,叫「無夢到徽州」。如此多愁善感的湯顯祖一生都想去仙境,但做夢也沒夢到人間仙境原來在徽州!
  • 一生痴絕處 無夢到徽州:古籍硯墨見證文教昌盛
    原標題:一生痴絕處 無夢到徽州   「一生痴絕處,無夢到徽州。」作為中國獨特的文化地理單元,古徽州府域(含一府六縣)有著水墨畫般的靈山秀水、田園風光,更誕生了「程朱理學」「新安畫派」等文化源流,在明清時期趨於鼎盛,開一代風氣之先。
  • 一生痴絕處,無夢到徽州,黃山小眾景點攻略
    一生痴絕處,無夢到徽州。這是中國明代傑出的戲曲家、文學家湯顯祖是留下的千古絕唱,他的所有作品都是「因情成夢,因夢成戲」的產物,而這首詩正是說,他一生所要追尋的人間仙境,做夢都想不到,原來這個仙境就在徽州 。
  • 一生痴絕處,無夢到徽州
    但旅行菌依然希望可以用一條線路,串起徽州最精華的部分,讓每個人都在短時間內,初嘗徽州的美。漫步在街頭巷角,帶你夢回粉牆黛瓦的古徽州。一片一片的亮黃,錯落地分布在青山綠水之間,有一種獨特的美。一般叫黃山毛豆腐或者徽州毛豆腐,以歙縣一帶特產的毛豆腐(長有寸許白色茸毛)為主料,是徽州地區特殊風味菜,也是安徽馳名中外的素食佳餚。
  • 古村蛙聲伴細雨 一生無夢到徽州
    灰白的牆壁被歲月塗劃出斑駁的線條,底部長滿了厚厚的青苔,鑲嵌在建築中的磚雕、木雕、石雕栩栩如生,用它飽經風雨的古樸,記錄著曾經屬於這裡屬於整個徽州的榮耀和歷史。古村異常安靜,氛圍格外祥和。村口兩棵500年樹齡的古樹,垂落於荷塘之上,挺拔於雲霄之間。一棵是紅楊,一棵是銀杏。古樹是宏村的「瑰寶」。村中老百姓辦喜事,新娘的花轎要繞著紅楊樹轉個大圈,預示著新人百年好合,洪福齊天。高壽老翁辭世辦喪事,壽棺要繞著白果樹轉個大圈,寓示著子孫滿堂,高福高壽。古樹在一年又一年的環繞與輪迴中,見證著村莊的延續和永恆。穿過村口,便是村莊的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