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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網4月30日訊(記者 張銳)《風味人間》第2季的主創在接受採訪時表示,他們在新一季裡繼續發掘食物背後的一切,而當下的疫情則給他們留下了諸多遺憾。
4月26日晚9:20,由陳曉卿團隊再次主刀的《風味人間》第2季正式回歸。本片由騰訊視頻出品,稻來傳媒與企鵝影視聯合製作。騰訊視頻在《風味人間》第2季首播期間,還特別開放全球播出。本片繼續用宏大視野聚合美食焦點,深耕民俗人情,深度觀察世界美食及其文化和情感內核。第2季首播後,目前在豆瓣網的評分高達9.4/10。
《風味人間》的總導演陳曉卿從幾年前就開始關注「風味」這個話題。「風味是什麼?嚴格地說,是指所嘗到、嗅知、觸知食物的感受總和。但文藝一點說,風味更像一個謎團,它給我們帶來極大的歡樂的同時,讓我們對這個世界充滿了好奇,」他這樣說道。
「從根本上來說,我們想表達的大概是每一餐都來之不易,」陳曉卿指出,「沿著這個思路來看,可能可以劃分成幾個層面。第一個,是傳奇遠而粥飯近,食物裡其實有大道理;第二個層面,可以概括為一粥一飯當思來之不易,我們希望珍稀自己的食物;第三個層次則是,食物是傳遞感情的最好信使,從食物裡看到的人對生活的熱愛,也打動了我們。」
節目組這次遍尋全球25個國家和地區,拍攝超過300種美食,並通過「甜蜜縹緲錄」「螃蟹橫行記」「醬料四海談」「雜碎逆襲史」「顆粒蒼穹傳」「雞肉風情說」「根莖春秋志」「香腸萬象集」等八個分主題,尋找出美食間千絲萬縷的聯繫,全景式呈現人與食物、人與人、人與世界的關係,帶領觀眾理解不同文明飲食文化的差異。
《風味人間》第2季另一位總導演李勇表示,「方向上,我們還是要探究人與食物的關係。一方水土一方人,每一種食物背後有很多可以發掘的東西,食物的產生跟地理環境、自然資源、文化心理、飲食習俗等等,都有不可分割的關係。隨著全球化進度不斷加快,世界正在日益趨同,不同地區、不同族群的人,可能被某些標準快速統一。但即便是這樣,依然有些食物,根植在原產地,它離不開當地的土壤。」
在他看來,節目組尋找和記錄傳統的、正在以極快速度消失的生活方式,這是一以貫之的宗旨。不過這一次他們為這樣的主旨找到一個新的角度:「從全世界的角度,看食物的南轅北轍、異曲同工。不同的地區,會出現非常相似的食物製作方式;同樣的食物,會有不同的認知和呈現形態,這是特別有意思的地方。看到這些,我們會更有感觸,相隔萬裡、不約而同的現象,在我們的星球上實在是太多了。很多關於食物的想像,能超越種族和地域。」
製片人張平告訴說,《風味人間》第2季從2018年12月中旬開始籌備建組,到2020年4月底節目上線,製作周期花了一年半的時間,而每一集內容都要在這個整體周期中製作完成。
據他透露,這一季節目組選取的食物主題,「首先是看它是不是普遍,是不是全世界的人都會食用;其次會看它是不是重要,從歷史上看,或者從區域廣泛性上看,它是不是在影響著我們。比如甜蜜,這是人類最初的美味體驗;糖在人類歷史上有非常重要的地位,很長一個時期內一直作為權力和財富的象徵。比如雜碎,曾經是貧寒食物,東西方也存在不小的認知差異,不管是在市井街頭,還是豪門盛宴,雜碎菜品可上可下,從來都是多姿多彩的。另外,我們還會注意它的受眾群體,以及視覺表現的空間。」
他們的內容設計涵蓋食材獲取、加工、烹飪各個環節,但相對而言,食材的獲取和加工受季節影響程度很高。「不管是農耕、漁獵、採集,還是晾曬、醃製、發酵等加工環節,都與自然節律息息相關。烹飪環節雖然受季節影響較小,但也受制於特殊食材上市時間。還有一些食物享用的時間和傳統節日密切關聯。整體而言,拍攝基本要追趕食物自己的時間表,」張平說。
雖然各集具體拍攝時間和情況都不相同,但如果一定要找出拍攝時間跨度最大的一集,那應該是《香腸萬相集》。香腸是農耕時代因儲存而誕生的美食,季節限定非常強。傳統農家年底殺豬,醃臘肉、制香腸,這個食物集中出現在冬季。「雖然工業化加工方式,讓香腸全年存在,但這不是我們的目標,」他說,「所以這一集從2019年初剛剛建組就開始搶拍,到2020年3月中旬最後一個故事拍攝結束,拍攝時間跨度大概為14個月。但這一集卻不是素材最多的。在一年多的時間裡,除了一些特殊地域的香腸製作可以拍攝外,很多時間都在等待。」
而導演李勇表示,第二集螃蟹的故事也來之不易。「挪威極夜出海,風雪交加的時候還好。最危險的是大風大浪,船長操作時,巨大的鐵籠子會在空中搖蕩,如果風大浪高,籠子可能脫落,或者打到船艙上的人,」他說,「我們的攝影師王永明為了追求效果,曾經在出海時爬到船艙前頭,結果船長非常緊張,幾乎要中止拍攝。當時溫度在零下20度,如果掉到海裡,冰冷的海水,人存活的時間只有2分鐘左右,這是最危險的時候。特別大的風浪,拍攝是沒辦法進行的。」
挪威的出海拍攝,中國的攝製組一共七人。李勇之前幾年一直在拍攝中國的海洋,已經習慣出海。但其餘六個人,每個人都暈船,攝影師也是拍了吐,吐完了繼續拍。「好在最後大家還是克服掉各種困難,盡己所能完成拍攝。」
2020年初突如其來的新冠疫情,也影響到了《風味人間》第2季的製作和節目組的心態。開播前,陳曉卿特地錄製一段視頻,「病毒對於世界的影響,確實是特別大。我經常在這審片時,同時看著窗外,外頭的人特別緊張,大家都是行色匆匆。而我們片子裡,人們還在擁抱,還在握手,還在親吻,很多人還在坐在一起,推杯換盞,那應該是一個特別美好的世界吧……現在的情況,是我們一年前根本無法想像的。」
李勇告訴說,這次疫情的嚴重性超出想像,也讓他們一些故事的拍攝被迫中止,有些環境畫面的拍攝,有些故事的第二階段補拍,都沒能如願以償,留下不少遺憾。
「我們大部分故事都拍攝在疫情發生之前,那時的家人團聚、集市喧鬧、宗族祭拜,恍若隔世。現在再看,以往種種的平淡日常,竟然那麼珍貴。就像我們在片中說的,或許只有經歷過低谷和種種的不如意,才更能知道,那些觸手可及的日常和平淡,竟來得如此珍貴,」李勇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