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故人莊
孟浩然
故人具雞黍,邀我至田家。
綠樹村邊合,青山郭外斜。
開軒面場圃,把酒話桑麻。
待到重陽日,還來就菊花。
立春都好多天了,加上昨天一場含水量很足的春雪,這座大西北小城的每一寸土地似乎都冒著春的氣息。要不是受疫情影響,此時的農家樂,生意也應該逐漸火爆。去不了農家樂,就湊合找首跟農家樂多少沾點關係唐詩打發閒暇吧。
這首《過故人莊》是作者隱居鹿門山時,對被朋友邀請去田舍(農家樂)做客一事的描寫,沒有絲毫做作與誇張,沒有絲毫煩惱,作者心曠神怡,除了對田園風光的讚嘆,還有對純粹友誼的讚美。
故人具雞黍,邀我至田家。
老朋友夠哥們兒,燉了柴禾雞,專程叫我去他家吃飯。以前吃飯喝酒,常常在自家或是在朋友家。隨便炒幾個菜,色香味似乎並不是那麼重要,重要的是幾家子人聚在一起,有吃有喝有說有笑,還經濟實惠。女人們拉著家常,說說公婆的不是,扯扯新買衣服的價格,曬曬新發現的購物優惠渠道;男人們碰幾杯酒,劃幾圈拳,發幾輪撲克牌,紅著臉吹吹牛、聊聊人生,回憶一下往昔。也不知從什麼時候起,也不知是不是怕麻煩,這種聚會竟然越來越少,反倒是被去外面吃吃喝喝唱唱給取代。幸運的是,從現在往前推一些日子,臘八前不多幾天,我們在朋友民兒家有過一次聚會。那次的民兒跟孟浩然這位朋友一樣,宰了一隻雞,叫我們去他家聚聚。不同的是,孟浩然在朋友家吃得是黃燜雞米飯,我們吃的是大盤雞。可是細細推敲一下,跟我說的「吃大盤雞」一樣,不止吃雞,還有拍黃瓜、拌三絲,完了不得下個皮帶面?「雞黍」也不是說柴禾雞或黃燜雞和米飯,應該是飯菜的泛稱,那種葷素搭配,味道很好的農家菜。
吃什麼,怎麼吃,吃完是否存得住,真的不重要了。我想見你們了,想跟你們聚一聚了,我就準備準備給你們挨個打電話,吃頓家常便飯,再一起喝幾杯。你看,古人是不是跟我們一樣,除了我們聯繫方式、出行方式便利些外,我們是不是沒比古人先進多少?
綠樹村邊合,青山郭外斜。
跟民兒家一樣,孟浩然這位朋友也在郊區農村。只不過我們是冬天去的,村子外圍的樹和城外的山都不是綠的。老孟與故人在一片翠綠中聚餐喝酒聊天,完了之後寫下這對仗工整高大上的詩句;我們在朋友民兒家吃飯喝酒吹牛,完了之後回城繼續開喝。無論怎樣,老友相聚,自然分外親切,忘了環境吧,有這份親切,足夠。
開軒面場圃,把酒話桑麻。
打開窗戶放眼望去,打麥場和菜地就在眼前,夾著桌上的才,呷著杯中的酒,聊著莊稼的收成。這場景,讓人心生嚮往。
「有空一起坐坐」「來了打電話,我們一起坐坐」這樣的話既是習慣性的寒暄,也是開啟一場聚會的理由。只不過,有些朋友,因為時間關係逐漸生疏,坐一桌除了喝酒還是喝酒,無法打開一場毫不尷尬的對話,說白了就是不親切。孟浩然在朋友家就不一樣,跟朋友有吃有喝有說,說的都是莊稼長勢收成之類農事。兩人打開窗戶,看著打麥場,看著菜園,朋友說著今年種了幾畝洋芋、幾畝小麥、多少亞麻、菜地裡還有多少白菜沒有噴藥……孟浩然則幫朋友預測著今年的收成,很是親切。
待到重陽日,還來就菊花。
氣氛很好,也不知說了多久,可能有點醉意了吧。孟浩然說,等重陽節的時候,我還要過來跟你一起賞菊。也許,這是朋友對孟浩然的邀請,可不管怎樣,能這樣「強勢約」的人真不多。只要你閒著,一個電話「限你半小時內過來!」這不是真強勢,這是朋友見的親切、不見外。
詩中沒寫的一點,我替孟浩然說了——把雞餵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