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汪曉佳
圖:來自網絡
我家小店的街對面,是一家屬於相對比較高檔的大酒店——「吉瑞祥」,因為名字起得好,所以大凡誰家娶親生子、高考中榜、小孩滿月和剪鴨尾,都是在這家酒店訂桌,再加上平時來人待客,同學戰友聚會等,都喜歡在這裡安排飯局,為的是圖個吉利,所以生意一直門庭若市、紅紅火火。
睡過午覺或吃過晚飯,我喜歡搬個小板凳坐在店門口休閒片刻,觀賞一下門前花盆裡種植的花草、蔬菜,為它們松鬆土澆澆水;要麼就坐在那裡抽菸、喝茶,看各色匆匆往來行人,觀低空鳥雀蜂蝶飛翔,放鬆放鬆瑣事困擾的疲憊身心。
這兩個時段,恰好是吉瑞祥大酒店的食客散場的時候。舉目望過去,男女老少,魚貫而出。
有年輕的婦女牽著雀躍般孩子的,有血氣方剛的小夥子,嘴裡叼著煙,醉得東倒西歪,相互捶打表達友誼的;有兒孫們把坐輪椅的老頭老太太前呼後擁地架到自家車跟前,然後,將輪椅收攏起來放進後背箱,小心翼翼地攙扶著老人坐進副駕駛座位上的......
沒有自家車的,就忙著攔的,揮手告別;自家車和被攔截的計程車,一輛輛地開走,近路步行的也相繼散去,門口的階梯上下,人越來越少。
這時候,就見辦事的主人家幾個身強力壯的小夥子,忙著把喝剩的酒箱,還有其他的物件,一樣樣地搬進門口停泊的車子裡,然後駛離了酒店,酒店門庭前又恢復了平靜。
在酒場難免有些喝得失控的人。一次,突然一輛救護車,鳴著急促的汽笛聲,車頂上的警示燈不停地閃爍,在酒店門口戛然停住,旋即就看見幾個人從店裡抬出一個軟綿綿的人,在醫護人員的幫助下抬進車廂,隔著車玻璃看見,一位女護士坐在喝醉了的人身邊,專注地用聽診器聽著脈動,然後車子便「嗚哇嗚哇」疾馳而去。
還有問題不大的「醉鬼」,半醒半醉,出了門,踉踉蹌蹌地走步,很快便歪倒在酒店門前一側的水泥地上或者綠化帶的樹棵子裡,有自己摸摸索索返回的,也有被他人架著回去的。
被架著回去的,還不時地仰起撥浪鼓似的頭,跟架他的人大聲地爭吵著什麼,興許是在酒桌上,抑或是在平時的交往中,他們之間有著一些平時說不出的矛盾隔閡吧,有了酒的力量支撐,他就把心裡的怨氣趁機發洩了出來。
前些年,單位裡公款招待之風盛行的時候,附近單位來了領導或朋友,經常在這家酒店「安排」,大都是坐著高檔小汽車而來,來晚了,停車的車位就沒有了,不得不把車子停到附近的小區院子裡。
公款招待的酒局,以前我也沒少參加過,都是應邀作陪。具體辦事人負責點菜、催菜、倒酒,勸酒,還要要一副撲克牌,讓大家在飯前的空隙「摜蛋」,繁忙得像個店二小似的。
最後,大家酒足飯飽,抹抹嘴走了,他還要跑到酒店門口,把領導和朋友一一送走,然後轉身前往吧檯結帳,結帳,也不付現金,只是在菜單子上,龍飛鳳舞地籤上自己的大名就可以了。
而最近幾年,酒店門前的高級轎車很少看見過了,即使車輛也還是擠擠挨挨,但都是自家車的居多;以前坐在店門口觀望的時候,總會從進進出出的食客中洞察出幾個熟悉的官員身影,現在幾乎看不到了,前來消費的,可以說大都是平民百姓。喝醉酒搖搖擺擺走路的人也很少看見了,他們吃罷飯步出酒店門庭,扶老攙幼,談笑風生,一派歡樂祥和的氛圍。
看到這些變化,我的心裡總會有一絲欣慰襲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