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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羅的咖啡店和工廠都位於西雅加達，而我住在中雅加達，從地圖上查詢到的結果顯示行程需要兩個多小時，中間需要換乘兩次公共汽車，我就跟阿羅說我可能要下午才能到他的店裡了。沒想到乘車很順利，最後一次換乘的時候沒有找到換乘站點，只好打摩的，記得是三四公裡的樣子只花費了5000印尼盾，合人民幣不到三塊錢。
阿羅沒有想到我到得這麼早，他還沒有過來，店門也是鎖著的。收到我的消息之後，阿羅匆忙趕了過來。阿羅不經常在店裡，門店主要是為了做產品展示和洽談業務，當然也會做一些零售。櫃檯上陳列有印尼各島多個品種的咖啡，包括來自蘇門答臘的Gayo和曼特寧、爪哇的、峇里島的、巴布亞的、Flores的等等，還有世界各地的進口咖啡，包括衣索比亞、古巴、墨西哥、巴西等，幾乎囊括了所有能夠想到的咖啡產地和品種。
貓屎咖啡
印度尼西亞是亞洲最大的咖啡生產國，著名的貓屎咖啡就源自印尼，是由印尼麝香貓的糞便作為原料所生產。麝香貓在中南半島、印度(東北部)、孟加拉、不丹、錫金、尼泊爾、克什米爾地區都有所分布，但能產出貓屎咖啡的，只有蘇門答臘麝香貓即印尼麝香貓。
麝香貓主要以咖啡豆為食，它們只會挑最熟最甜的咖啡豆食用，這本身就是一種自然篩選。咖啡豆在麝香貓胃裡完成發酵後，破壞蛋白質，產生短肽和更多的自由胺基酸，咖啡的苦澀味會降低，再排出來的糞便便是主要原料。
由於咖啡豆不能被消化，會被排洩出來，經過清洗、烘培後就成了貓屎咖啡。在消化過程，咖啡豆產生了無與倫比的神奇變化，風味趨於獨特，味道特別香醇，豐富圓潤的香甜口感也是其它的咖啡豆所無法比擬的。香醇可口的貓屎咖啡漸漸聲名遠揚，成為國際市場上的搶手貨。
由於貓屎咖啡相對稀少，市場上價格昂貴。現在，有些不良商販將這種動物關在狹小、骯髒的籠子裡面，逼迫它們不停地吃咖啡豆，它們瀕臨崩潰。諸多咖啡公司也會給普通咖啡貼上「貓屎」的標籤來抬高價格。
阿羅是印尼華人，從他曾祖父時起就開始經營咖啡生意，至今已近百年。後來，阿羅註冊了自己的咖啡品牌，致力於做高品質咖啡。其實不僅是貓屎咖啡，就是普通咖啡也有很多假貨。「我有朋友也有做假咖啡的，用一些其他糧食粉末添加到咖啡粉中。所以我一般會建議客戶購買咖啡豆，這樣才能直觀地看到咖啡的品質」，阿羅說。店裡的存貨不多，阿羅採取的是預定再加工的模式，因為新炒出來的咖啡豆香味最濃鬱。
咖啡的品種
阿羅和他的華人朋友很詳細地向我介紹咖啡的種類和區別。根據生長地點海拔不同，咖啡可分為阿拉比卡（Arabica）和羅布斯塔（robusta），在1600米海拔左右以上區域生長的咖啡為阿拉比卡，1600米海拔左右以下區域生長的咖啡為羅布斯塔。一般而言，阿拉比卡比羅布斯塔價格更高，也更受人青睞，原因主要有以下幾點：
1、相比之下，羅布斯塔的咖啡因含量大約是阿拉比卡的兩倍，較高的咖啡因含量會給羅布斯塔咖啡帶來更濃的苦味；
2、與羅布斯塔咖啡相比，阿拉比卡咖啡的糖和油脂含量的確更高，這也決定了阿拉比卡咖啡較高的品質；
3、羅布斯塔咖啡的價格更低，是因為它的種植難度更低，更易於大規模生產。再加上其品質不到，導致羅布斯塔咖啡的售價極低；
4、從咖啡樹結果情況看，羅布斯塔咖啡的果實會結在6米高的樹頂，而阿拉比卡咖啡結果的高度通常不會超過4.5米。
從咖啡豆的形狀看，阿拉比卡咖啡通常是橢圓形的，而羅布斯塔咖啡通常是圓形的
根據炒制火候的不同，咖啡又分為Light（輕型）、Media（中等）和Dark（重型），顏色也依次漸深，隨著顏色的加深，咖啡的酸味變淡，苦味加重。
由深及淺，咖啡炒制的三種火候
另外，咖啡豆還有「公豆」和「母豆」之分。正常情況下，單一果實中會包含了兩片咖啡豆，這被稱為「母豆」，而部分果實在成熟時會變成只有單一豆子，這種橢圓形的單一咖啡豆被稱為peaberry，也就是「公豆」。事實上，兩者只是咖啡豆生長型態的差異，並不是性別差異。
一棵咖啡樹中只有5%左右是公豆，其餘都是母豆，因此公豆更加昂貴。有人說母豆咖啡口感略帶苦、酸，咖啡味道厚重，而公豆則口感醇香，沒有酸澀的味道。不過對於不常喝咖啡的我來說，並沒有品嘗出個中差異。一位朋友要我幫她帶一斤公豆送給老公，說她老公喝母豆過敏，而喝公豆不會過敏，或許兩者成分確實略有差異。
上圖兩顆咖啡豆的右側是公豆，左側則是正常的母豆，可以看到公豆每一側都是圓形，而正常咖啡豆有一側是平面
阿羅分別拿出不同炒制火候的貓屎咖啡和普通咖啡，放入研磨機研磨成粉，然後用滴濾紙加水滴濾，遞給我品嘗。果然顏色越淺的咖啡酸味越重，因為腸胃不好，喝到這麼酸口味的咖啡越發感到胃酸加重。而同樣炒制火候的貓屎咖啡和普通咖啡相比，前者的苦味更淡。
幾天後，離開印尼之前，我到阿羅的咖啡工廠取了一箱咖啡豆回國，分給國內喜好咖啡的朋友們品嘗，朋友們都表示味道不錯。即便是貓屎咖啡，工廠的出廠價格其實也並不甚高，一般的咖啡愛好者都能喝得起。
阿羅的咖啡工廠
我們正在品著咖啡，阿羅的一位當地朋友造訪，我第一次感受到印尼人的聊天功夫。也不知道在聊什麼，反正總有的聊，一聊就是好幾個小時，可能這個朋友也沒有看出我們還有事。下午兩點多，該朋友才終於離開，阿羅帶我去附近吃午飯，然後駕車去工廠。
在經過路口轉彎的時候，我發現經常會有人衣著便裝在忙著指揮交通，阿羅就會把手伸出車窗塞給他們一些零錢，我很疑惑。
「因為雅加達交通比較混亂，所以這些人會讓後邊的車停一下讓你先過，所以就給他們點錢咯」，阿羅解釋道。
「那後面的車為什麼聽他們的呢？」我接著問。
「也不一定啦，有的車就一直按喇叭」，阿羅笑道。
阿羅的咖啡工廠在西雅加達與唐格朗交界的地方，這裡應該是一個什麼園區。咖啡工廠的一樓是咖啡篩選區、炒制區，生咖啡豆的篩選全部由人工挑選，去掉壞豆，篩選過程可能不只一次，以確保將壞豆的比例降到最低。地面上的箱子裡擺放著數十種不同產地和品種的咖啡豆，包括貓屎咖啡的原料。
阿羅特別向我介紹了一種散發著濃烈紅酒氣息的咖啡豆，這是咖啡豆經過封閉發酵後形成的咖啡原豆，去殼清洗之後的發酵原豆並沒有臭味，而是具有濃烈的紅酒香。二樓是包裝設計區、包裝區、咖啡豆研磨區等。
在工廠，我認識了一位叫做伊藤的日本人。一段時間之前，伊藤辭掉了在日本的工作，全身心投入咖啡生意，現在他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在雅加達。伊藤把印尼的咖啡運回日本，開拓日本咖啡市場，隔一段時間會回國一次。
晚些時候，我們再次回到阿羅的咖啡店，伊藤在我的要求下幫我做了一杯羅布斯塔，更濃烈的苦味通過舌尖溜滾到胃裡。相信包括伊藤，人生中的每一次決定、每一個經歷都不是簡單和容易的，就像這苦咖啡，你只有用心去享受它，才能品嘗出苦中所蘊含的獨特趣味。
從阿羅的店裡出來，在不遠處的湖邊，我看到了幾天來最美的晚霞
下篇預告：印尼的燕窩產量佔世界總產量的85%左右，由於涉嫌影響燕子種群，食用燕窩之前一直被人詬病，一起來看看印尼是怎麼實現人與自然的和諧平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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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文：小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