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中的瀘沽湖,攝影©孤城
在川滇交界處的群山間有一泓碧藍的湖水,湖畔矗立著一座挺拔的山峰,在當地人的傳說中,山是格姆女神的化身,湖是女神的惋惜與悔恨的淚水。這便是瀘沽湖,隱匿在橫斷山脈中的高原湖泊。
從雲南麗江前往,驅車穿過盤旋往復的公路與零星散落的村鎮,當最終翻越一條馬鞍形的山嶺時,松林的盡頭,瀘沽湖忽然顯現。
瀘沽湖全景,攝影©孤城(橫屏觀看)
很難見到那樣通徹的藍,連萬裡無雲的天空都為之汗顏。幾座小島點綴在空靈的湖面上,風兒吹過,拉起的縹緲不定的波紋,神女山端坐在對面,僅凝視一秒,就能知道,她有一個美麗的故事等待講述。
晨曦中的瀘沽湖猶如一顆心,攝影©孤城(橫屏觀看)
1924年的一天,探險家約瑟夫·洛克騎了五天的馬,來到瀘沽湖畔,面對平靜的湖水,他這樣寫道:「這是全雲南最美麗的一個湖,無法想像還有比這更美的環境,深藍色的湖水清澈得像水晶……小島像船一樣浮在平靜的海上,一切都是寧靜的,真是一個適合神仙居住的地方。」
瀘沽湖中的小島,攝影©孤城
當地方言中「瀘」為山溝,「沽」為裡,瀘沽湖即山溝裡的湖(另有一說「瀘沽」的摩梭語意為「落水」,湖畔有落水村)。不過,在洛克的書裡,瀘沽湖被稱作永寧湖,幸運的是,我們看到的湖泊和百年前洛克看到的並無大的異樣,所以只需環湖走上一圈,就會明白這個名字全部的含義。
寧靜的湖面,攝影©孤城
瀘沽湖是一座深水湖,平均水深為40.3米,最大水深超過百米,深度在50米以上的水域約佔全湖面積的一半,湖水清冽,透明度最多能達到12米,又因為湖泊被群山環抱,少有大風,且湖區內光照豐富,全年近百分之八十的時間可見湛藍的天空。
故而,任何時節來到瀘沽湖,通常都能看到靜若處子的湖水,漫步在湖畔,岸上的山林草木,湖上的飛鳥漁船,乃至夜空中的星辰朗月皆倒映在水中,寧靜如斯,直教人如痴如醉,流連忘返。
秋日的神女山與瀘沽湖,攝影©孤城
瀘沽湖的夜空,攝影©孤城
瀘沽湖的周邊是摩梭人的家園,這曾經是一個被現代世界所遺忘的角落,像一塊遠古琥珀,凝結著早已熄滅的人類母系社會的一粒火種。
摩梭是一個很小的族群,小到無法擁有一個官方認可的民族名稱。瀘沽湖是他們最大的聚居地,也有一部分散居在大山深處那些難以抵達的河谷和壩子上。(備註:摩梭是一個未識別民族,並不在56民族之列,有關部門將居住在雲南寧蒗等地的摩梭歸為納西族,將居住在四川鹽源、木裡、鹽邊等地摩梭歸為蒙古族。)
瀘沽湖畔的摩梭人,攝影©孤城
摩梭人男不婚,女不嫁,有情愛關係的男女雙方互稱「阿都」和「阿夏」,無論愛的多麼難捨難分,雙方都終生居住在母親家,仍然歸屬自己原有的家庭。
每天晚上,男人們會悄悄來到阿夏的花樓,第二天日出前再回到自己家中,這種「夜來朝走」的婚姻形式被稱之為「走婚」。
在走婚關係中,女性掌握主動權,她一生中可以結交一個」阿都「,也可以結交多個」阿都「,但無論男女,在同一時期有多個走婚對象的行為被認為是可恥的,並會受到族人的鄙視和譴責。
落水村,攝影©孤城
摩梭人傳統的世界觀裡,女性是根本,所以湖是母親湖,山是女神山,連住的房子也被稱為母屋。在一個母系大家庭中,祖母是穩固的核心,父親的角色則是由舅舅擔任的。
這是一種完全以感情為紐帶,不受金錢、地位、法律、宗教和家庭約束的婚姻形式。女人們和男人們為自己的感情而真真實實地活著,愛就在一起,不愛就分開,簡單而自由。
對在母系文化中浸染長大的摩梭人來說,走婚是那麼自然,就像夜空有星星,樹木會開花一樣。
瀘沽湖畔的古樹,攝影©孤城
從社會學角度去解釋,母系社會和走婚關係都是生產力低下、物質匱乏的產物,家庭需要人丁來補充勞力,女性因為擁有生育能力而獲得了尊崇,並擔當起家庭支柱。
如今,隨著旅遊業的興起,農耕和畜牧的重要性在摩梭人生活中的沒有那麼重要了,男人們在經營旅店、餐館和跑運輸等經濟活動中的作用和地位大幅提升,瀘沽湖畔的母系社會終究也不可避免地受到衝擊乃至消散。
瀘沽湖畔的木屋,攝影©孤城
在環遊瀘沽湖的時候,我跟一個跑旅遊的摩梭司機聊天,他說,這幾年開車拉客賺了不少錢,年底也準備把家裡的房子改裝成客棧,明年就能當上老闆,不用再開車賺辛苦錢了。談及走婚,他也很敞亮地說,已經很少了,現在大部分年輕人結婚時都會去政府領證,然後像外面的人一樣過日子……
諷刺的是,隨著遊客的大量湧入,在摩梭族群中自行瓦解的走婚習俗卻被一些不良的商人當成了騙錢的噱頭,而那些不明就裡卻想著獵奇的遊客常常輕易就中了圈套。這種惡劣的行為不僅傷害了遊客的錢包,也傷害了世世代代繁衍生息於此的摩梭人。
湖面上的晨霧和遊船,攝影©孤城
金錢的誘惑難免使瀘沽湖的聲譽蒙塵,但這裡的風景依舊清新如洗,所以,如果你對這座「全雲南最美麗的湖」心存期待,建議挑一個人少的時節,背上行囊,親自去探索,去感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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