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子逝世30周年 探秘這個內心有海的詩人,以夢為馬的孩子

2020-12-20 文史趣事

三十年前的今天，一位天才詩人，留下「今夜我遇見了世上的一切，但不會遇見你」的落寞，帶著「餵馬，劈柴，週遊世界」的夢想，把陽光的溫暖留在人間，只給自己留下一個落日黃昏。

他是海子，一生為詩而活，為詩殉身的王者。他生前隻身守護心中鋒芒畢露的詩歌麥地，不為人所知，死後，卻贏得了整個世界的熱烈掌聲。

「我是中國政法大學哲學教研室教師，

我叫查海生，

我的死與任何人無關。」

王小波說，一個人只擁有此生此世是不夠的，他還應該擁有詩意的世界。

每逢春天，我們總會想起一個人，

他說，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他說，你來人間一趟，你要看看太陽；

他說，春天，十個海子全部復活！

他，就是詩人海子，生於春天，死於春天的査海生。

他生於1964年3月24日，在1989年3月26日以一種決絕的方式，和塵世決裂。

算起來他今年55歲，或者說，是25歲，永遠25歲。

30年前的今天，海子穿著他的舊衣，隻身來到山海關，鐵軌和車輪將他的肉身碾碎，靈魂終於得以解脫。

遺物裡有張不起眼的字條:「我是中國政法大學哲學教研室教師，我叫查海生，我的死與任何人無關。」

他又鄭重地寫了許多封遺書:

爸爸、媽媽、弟弟：

如若我精神分裂，或自殺，或突然死亡，一定要找中央政法管理幹部學院常遠報仇，但首先必須學好氣功。

海子1989.3.25

一禾兄：

我是被害而死。兇手是邪惡奸險的道教敗類常遠。他把我逼到了精神邊緣的邊緣。我只有一死。詩稿在昌平的一木箱子中，如可能請幫助整理一些。《十月》2 期的稿費可還一平兄，欠他的錢永遠不能還清了。遺憾。

海子1989.3.25

……

巧得很，兩天前正是他的生日。

這個終生嚮往太陽和麥田的少年，出生在安徽省懷寧縣高河鎮查灣村一戶農民家裡。

他4歲就在公社的「毛澤東語錄背誦比賽」中一舉奪冠，被視為天才。

15歲考入北京大學法律系。

19歲執教中國政法大學哲學系。

生命的每個節拍都驚豔四座。

但在胞弟查曙明看來，海子和靈性並非全出於天才，更源於他極致的刻苦，「夏夜，我躺在蚊帳中一覺醒來，看見海子為了防止蚊蟲叮咬，上身披著父親寬大的村衫，兩腿沒在裝滿水的木桶中，仍就著煤油燈昏黃的燈光看書、寫字。寒冷的冬夜，紙糊的窗外，北風呼嘯，躲在破舊棉被裡的我，夜半常常被凍醒，朦朧中，海子還坐在書桌旁，輕跺著雙腳，揉搓著雙手，眼睛仍盯著搖曳的煤油燈光下的書本」。

他的極致表現在方方面面。

當他愛上初戀女友波婉時，能瘋狂地寫一個通宵的情詩，在一起不長的時間裡，兩個人加起來寫了幾萬首詩。

時隔數年，當他再次見到已為人妻的初戀女友時，對方冷淡的態度深深刺激了他。那晚他喝了很多酒，絮絮叨叨說到大半夜。

第二天醒來他問友人，自己是否說了太多傷害初戀女友的話？

朋友說什麼也沒有。

他不信，因此陷入深深的懊惱與自責中。

幾天後，人們在山海關發現了他冰涼的肉身。

沒人說得清楚，這是不是導致他自殺的直接原因。

生前摯友駱一禾遵照遺囑，將海子木箱裡散亂的書稿整理出版，勉力奔波，不久便與世長辭。

即將高考的弟弟查曙明被隱瞞了消息，直到五月的某一天從同學的手裡接到一份縣裡發行的小報，報上赫然印著「海子的遺作」：《面朝大海，春暖花開》。等他高考完回到家，得知哥哥離世的確切消息時，海子已經離開人世三個多月了。

一年又一年，春天裡不遠千裡來祭奠海子的人越來越多，他們神情肅穆，在墓碑前涕泗橫流，一家人才漸漸知道海子在詩壇有著怎樣恢宏的影響力。

弟弟查曙明被懊惱籠罩，他充滿自責地說，海子離世前最後一個春節回到老家，家裡人正忙著在豆腐作坊裡勞作，沒有覺察到他的孤獨和痛苦，「我們那個時候沒能理解他的詩歌」。

海子去世10年後，查曙明遍讀海子的詩歌，自己也成了一名詩人，現在是海子紀念館副館長。

……

一年又一年。

高曉松在歌手張國榮的忌日寫道:「一歲一哭榮。」

而愛詩的這些人呢，會在每個春天想起這個人，他留著蓬鬆的長髮，蓄著鬍鬚，架著厚重的眼鏡。他們在陽光下，在麥田中，在呼嘯而過的列車旁，重讀海子。

目擊眾神死亡的草原上野花一片

遠在遠方的風比遠方更遠

我的琴聲嗚咽 淚水全無

我把這遠方的遠歸還草原

一個叫木頭 一個叫馬尾

我的琴聲嗚咽 淚水全無

遠方只有在死亡中凝聚野花一片

明月如鏡 高懸草原 映照千年歲月

我的琴聲嗚咽 淚水全無

隻身打馬過草原

——《九月》

孤獨是一隻魚筐

是魚筐中的泉水

放在泉水中

孤獨是泉水中睡著的鹿王

夢風的獵鹿人

就是那用魚筐提水的人

以及其他的孤獨

是柏木之舟中的兩個兒子

和所有女兒，圍著詩經桑麻沅湘木葉

在愛情中失敗

他們是魚筐中的火苗

沉到水底

拉到岸上還是一隻魚筐

孤獨不可言說

——《在昌平的孤獨》

三十年前的三月，詩人海子離世；三十年後的三月，一本叫《海子傳》的書面世。卷耳，以一種詩性與理性並存的寫作風格，梳理海子的生命軌跡與詩歌流變，發掘海子的生活細節、寫作習慣和思維方式，驅散籠罩在海子身上的重重迷霧，這本《海子傳》記錄了天才詩人海子勇猛而孤獨的一生。

那些你聽過的似是而非的、或真或假的傳聞和故事，在這本書裡有誠懇的回答，天才詩人海子是怎樣度過他短暫、傳奇又豐沛的一生的？故事中間穿插了海子大量的詩，這個春天，我們一起親歷海子的一生、一起吟詠海子之詩，一起熱淚盈眶。

除了死亡，還有生命的悲愴，除了靜默，還有詩和遠方。他走過瘠薄的土地，在那裡灑下最初的麥芽，他翻過草地與高原，把懷想用力擲出撕裂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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