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說唱歌手現狀調查(1 /1張)
如果沒有 《中國好歌曲》的舞臺,很少有人會關注到《明天不上班》這首成都話說唱,很少人會關注一位叫做謝帝的歌手。近日,天府早報記者採訪到謝帝和一群成都玩說唱的歌手,了解到在這座以選秀聞名的城市,其實早已在積聚說唱的力量。他們驕傲的不是「老子」,也不是「不上班」,而是「明天」,他們自己說了算。
成都說唱是這樣出爐的
(Q=記者A=胡克軍)
Q:寫一首成都說唱需要多長時間?
A:我最快的一首歌幾天就寫完了,最慢的寫了一年。
Q:與其他類型音樂的不同之處?
A:同其他的音樂形式相比,說唱的精髓在填詞,伴奏部分花的時間要少得多。
【生存現狀】
曾經被壓榨如今商演3萬起
今年初,謝帝唱著《明天不上班》登上好歌曲舞臺,不僅自己走紅,也讓成都一群說唱歌手們的生存狀況發生了改變。謝帝走到街上,周圍的人大多都能認出他,每天各種演出合作電話也接到手軟。他的商演價格已經從3萬元起價,邀請方還會主動問:「你們有沒有啥要求?」對謝帝來說,這是史無前例的。
其實成都從2005年起就形成了一個說唱圈,目前,成都玩說唱的約有兩三百人,他們中既有學生、自由職業者,也有服裝店主和像謝帝這樣的說唱歌手。以謝帝為代表的「成都說唱會館」佔據老大地位,他們更為專業,偶爾走商業路線,用其他收入來支撐說唱夢想。
不過在登上央視之前,謝帝和他的朋友們的生存狀況卻是「有血有淚」。謝帝透露,自己曾經歷被壓榨被騙拿不到一分演出費的情況,被要求演出打折也是家常便飯,「大家都是朋友,幫個忙。」而平時跑場唱歌,收入其實並不高,「在M2酒吧,唱3首歌也就200塊錢。」
雖然謝帝能夠通過在各個酒吧中串場掙得生活費,但更多成都說唱歌手其實只圖一個自娛自樂,計程車司機胡克軍就是其中的典型。從2008年開始,胡克軍開始接觸說唱,寫詞扒曲錄製刻碟,他和朋友一起完成。而當了計程車司機後,乘客則成了他的聽眾。對胡克軍而言,說唱只是興趣,哪怕曾有唱片公司找到他,他也並不願意「走出地下」,只是將自己的作品在網上「發行」。而在胡克軍周圍玩說唱的朋友中,這樣的人並不少見。
【說唱內容】
感受源於生活只為表達不滿
為什麼《明天不上班》會火爆網絡?其中很重要的一點是這首歌用了「老子」這個詞,不少人質疑一向高大上的央視為何會讓這種低俗的元素出現在自己的節目中,如《香水有毒》和《老鼠愛大米》的製作人王虎就在微博中炮轟:「《老子明天不上班》拿無知當個性,『老子』這個口頭禪是明顯狂妄的惡語。央視在《中國好歌曲》推崇樹立這樣的價值觀,讓人大跌眼鏡。」
對於這樣的責問,謝帝有自己的理解:「其實,在外國的說唱歌手中,一些不雅詞彙屢見不鮮。」對於作品裡的髒話,謝帝坦然表示:「這個跟李伯清講評書是一個概念,說成都話不可能不說這些。不用又表達不出來應有的感覺。」對謝帝而言,成都話是母語,即使歌詞裡有髒話,那也是真實情緒的表達。而為了在央視上登臺,謝帝還是做了一些妥協,已將這首歌中除了「老子」外的髒話全部剔除,「雖然我覺得自己唱得不錯,但我還是希望能稍微紅一點,只有這樣才會有更多的人來關注成都說唱。」
而另一位說唱歌手胡克軍對髒話的態度和謝帝相似,「那是最直白、最直接的表達,對於一些不良現象,我們只能罵。」胡克軍表示,其實大部分的成都說唱都是關注一些社會熱點和不良現象,「罵得越狠代表我越希望能喚起關注,才能杜絕這些不良現象。」
「把音樂做到最好別人自然會來找我」
——謝帝,說唱歌手
當有一波人看到你覺得爭氣
另外一波人看到你就生氣
……
我看你 要習慣產生的事端和爭議
——謝帝《P.A》
在「好歌曲」之前,謝帝還是一個跑場歌手,3首歌200元,商演一兩千起。但如今,本來是想要唱一場就下的謝帝,卻一直在《中國好歌曲》的舞臺上繼續走著。他的歌依舊是直接表達內心感受,依舊在歌詞裡罵得毫不留情。不同的是,他的演出費已是3萬起價。
參加完節目之後的謝帝,徹底紅了。跟他約採訪,也著實費了番功夫。他直言,有時媒體提的要求讓他很尷尬,「比如有媒體想到錄音棚來拍我們錄音,非要展示我們的生活有好豐富。想要這邊打下鼓、那邊耍滑板,我們最煩這個。可能有時隨便泡點方便麵就過了。」
在謝帝看來,自己和作品都沒變,但因為周圍的人卻在不斷「調色」,這讓他和朋友們有些「情緒」,「以前我們自己唱,不行。非要上了電視才覺得好,我們(當然)有時會有情緒。」原本只是無心插柳,如今卻大紅大紫,對此謝帝似乎有些迷茫,「原本只是想小小的有點影響(力),回來該幹啥子幹啥子,這個是我們的計劃。現在把計劃打破了,不曉得該咋辦。」已有唱片公司找到謝帝,不過單幹還是籤約,謝帝稱他還在考慮,因為中國目前還沒有一個成功的 hippop案例,「能藉助公司的資源當然很好,但交給公司做也要看能不能達到我們要的點。」
如今的謝帝,早已不是《明天不上班》裡寫的「在客戶面前裝孫子」,他有了更多底氣和資本去選擇生活,「我現在想掙錢太容易了。」的確,拍廣告、演出不斷,謝帝想賺「快錢」太容易。不過,他並沒因此飄飄然,他還是想通過音樂站著賺錢,「我現在就是把音樂做到最好,別人自然會來找我。」
我還是希望通過開出租掙錢」
——胡克軍,計程車司機
路到底多長夢到底多遠
自己堅持它就在我的指尖
……
一支筆 一張紙 畫出一個圓
這就是 屬於 我完美的世界
——胡克軍·《回到童年》
胡克軍,成都大源村人,雖然只有初中文化,但他卻有與眾不同的愛好:成都說唱。他會將自己唱的歌刻成碟在車上放給乘客聽,不過也常遇到乘客說:「師傅,你放的啥子東西哦,關了嘛。」雖然如此,但胡克軍稱他還是能在乘客中遇到「知音」,「有次拉了個黑人,聽到我放的是說唱就High了,問我有沒有純伴奏,然後就開始在那兒即興說唱,還要拉著我一起拼歌,他說的我又聽不懂,我說的他也聽不懂,反正就對著對方笑。」
愛好說唱為何不多推廣自己?對此胡克軍表示:「我覺得我的朋友、喜歡我的人能聽到我的歌就夠了。」他似乎對於把說唱作為一門職業開展下去感到有些擔憂,「如果把說唱變成職業,我怕自己的歌不能像現在一樣的純粹,所以,我更希望靠開出租來掙錢,雖然很累。」